凌云昭竟然也找了过来,于此处再见着她,眼中难掩惊喜之色。
“三娘!”
顾慕青却看着他,眼神闪过一丝茫然,半天都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这些年她四处行医,游历山川,置身险境,甚至几次死里逃生,一路见过的人和事太多,她都快要忘了凌云昭这个人,只记得他姓凌,是个将军。
凌云昭快步走过来,急切中带着几分胆怯,只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眼神清澈依旧,让他一见着便忆起当初与她在昙花村生活的那段时光。
“三娘,你还恨我吗?”
当年他酒后乱性,给她带来的伤害,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释然,他想弥补,对方却不曾给他这个机会,如今看来,亦是如此。
顾慕青看向他,目色平淡:
“哪儿谈得上恨,没有将军,就没有我们如今的安稳日子,我当然是感激将军的。”
她说着这样宽慰的话,听来却更令人心哀,凌云昭自知,在三娘看来,如今的他们同陌生人也并无两样。
顾慕青饮尽了杯中清茶,语气悠淡道:
“实际上,我来昙花村小住的这一段时日,是想最后回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再看一看这里的人和风景,我听说大漠有一味草药能治百病,不日便打算出发去寻了。”
凌云昭微微一怔。
大漠何其凶险,去了的人有几个还能找到尸骨?但顾慕青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便没有人能阻止她。
凌云昭知道她去意已决,今日恐怕就是两人相见的最后一面,刚被重逢的欣悦填满的内心顿时又像空了一般。
“大漠,是什么地方?”裴司瞳轻声地问。
顾慕青看着她,脸上神情温柔极了,她虽然没有真的承担过一位母亲的责任,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时,眼神却不由自主散发出为人母的慈爱。
“古籍上记载的一处荒漠,因为很少有人涉足,尚且是一处神秘之地。”
所谓治百病的草药,不知是顾慕青在哪本古籍里看见的潦草描述,是真是假尚难定论,她会为了医书上真伪莫辨的一句话不惜涉险,却不肯为凌云昭或为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她有所停留,
裴司瞳蓦的明白了,大概有些人,这一辈子见一面就足够,不必强求踏入对方的生命,即使她们血脉相连。
她的诞生是一个彻底的意外,却不是束住顾慕青双手双脚的枷锁,甚至世俗的人伦礼法在她看来也不甚重要,她的生活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所干涉,即便是她的亲生骨肉。
凌云昭询问裴司瞳是否愿意留在洛川,后者婉拒了,他便也没有强求,只觉裴司瞳跟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仅是样貌,还有那特立独行的性格。
晚上凌云昭多喝了几杯,戌时才回去凌府。
凌夫人面带怒意,疾步走到他面前,厉声质问:
“是你杀了我的侍卫?你明知他从小就在我身边,我待他亲如弟弟!”
的确是亲,公主曾经诸多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都全权交由他去办。
凌云昭甚至没有多做解释,只道:“谁让他竟敢对玄音宗的弟子下手。”
“你知道那女子是谁吗?!你知道的是不是,你那么念念不忘,她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到现在还随身带着她送你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行了,不要再说了!”
这些年来女人不论心中如何想法,表面上都是举止得体,字斟句酌,此刻凌云昭对她发火的模样,却瞬间勾起来十多年积压在心的哀怨愤懑,教她一下怒火攻心,口不择言道:
“这个孩子必须死,她是你的污点!”
“她不是!”
“她不是,难道我才是?”
“够了!”
凌云昭也已经压抑了许久,此刻实在顾不得公主的情绪,转头便朝门外走,任女人在他背后啜泣,哭倒在地。
凌夫人捂住胸口,肩膀抽动不止,已然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她不明白,她当初自降身份嫁给凌云昭,此后呕心沥血操持凌府大小锁事,究竟有什么错处,丈夫竟对她的感受忽视至此?
她与凌云昭从小交好,青梅竹马,她比凌云昭要年长几岁,记事也比他要早,他随口一句娶她的承诺,她记了十多年。
那年她乘着极尽华丽的鎏金马车来到皇城,一心想嫁给凌云昭,几经探查却得知云昭竟与一名医女交好,甚至去到破烂的村子与她同吃同住,然而赐婚的圣旨已下,云昭只可能是他的丈夫,至于他与这女子的风流史,她便视而不见好了,只是未曾想这医女竟然怀了云昭的孩子,还将孩子生了下来,将她的颜面置于何地?
她因此动了杀心。
二十年前。
公主派侍卫跟踪了顾慕青半月,没发现她身边带着一男半女,便以为她的孩子已经夭亡了,毕竟她的身骨那般瘦弱,不像是能生出孩子的人。
几月前她从中牵线,凌云昭被派去邻国镇压叛军,为了避免凌云昭回来后与这医女的感情死灰复燃,公主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派贴身侍卫前去取了她的性命。
顾慕青本来身子便弱,诞下孩子后直接去了半条命,她是一个人将孩子生下来的,拿衣服裹着扔在草丛里,便拖着虚弱的身体独自离开了昙花村。
她知道一直有人在跟踪她,一路没有停留,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张玉,对方驾着辆马车,说什么都要跟她一起走。
“张玉,你回去!”
顾慕青试图呵走他,她知道她现在大概正被人追杀,不想将无辜的人拉下水。
“三娘,我不走!当年你救了我娘,我说了一定以命相报。”
“谁要你的命了?!”
“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
张玉驾着马车,说要送她出城,他是帮商人拉货的小贩,对这一片的路线再熟悉不过。
顾慕青实在拗不过,只得答应他一路护送自己,被张玉扶上了马车。
见她脸色苍白,气若悬丝,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张玉愤愤道:
“那个姓凌的呢?你都这样了,他人呢?”
顾慕青摇头:“不知。”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骂着,一拳头砸在车厢上。
顾慕青沉默未语。
离出城只剩一条街的距离了,这天晚上却突然下起暴雨,黑云压城,电闪雷鸣。
雷雨交加的天气,一路上空无一人,如柱的雨水从房檐倾泻而下,空气中满是浑浊的水雾,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与浓重的乌云顾慕青无端感到不安,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马车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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