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酒店餐厅里人不多，罗珂父母选的位置更偏僻，在一个角落。菜已经上完，在桌子上静静地冒着热气，他们还没动筷。
看到庄宇尘和罗珂一起走过来的时候，罗父罗母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当然没有笑容，尤其在看到他们手腕上相同纹身的时候，罗父嘴角都抽了下。
庄宇尘轻声喊了句：“罗叔，韩姨。”然后默默坐在对面。
罗父还好，没多大变化。罗珂母亲果然多了很多白发，挽起来之后鬓边尤为明显，她眼睛微微红着，虽然衣容精致，但神色明显憔悴。庄宇尘看见后心里也一紧。
罗珂坐在庄宇尘身旁低着头，出柜是必须坚持的，不过打人这件事他有错，因此没抬头，用力拧着衣摆一角，弄得满是褶皱。
还没等庄宇尘想好怎么开口，罗珂母亲忽然轻声很诚恳地对他说：“感谢你为罗珂做的一切。”
罗珂猛地抬头，他听母亲这样说以为会有转机，眼神一下子充满热烈的希望，几乎要燃烧着什么。
“但你要知道，我们不会同意罗珂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即使这个人很优秀，对他也很好。”罗珂母亲的语气几乎带上了乞求的意味，她接着说：“如果我们有个女儿，肯定同意她嫁给你，但罗珂不是，所以不行。他还有正常的路要走，你能不能离开他？”
庄宇尘哑然了片刻，说：“我不觉得我们在一起不正常。”
“那只是你那么认为。”罗父的语气就很强硬，“你怎么这样自私，不顾别人的感受和意见一定要做这样背道而驰的事？你这样会耽误小珂前程的！虽然你帮他解决了事情，但如果没有你，他可能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爸！”罗珂悲伤地叫了一声，眼里的希望尽数熄灭。
“我和他在一起是你情我愿，我们也说好了毕业要跟你们坦白，没有不顾及别人。”庄宇尘尽量让语气放软，“二位也是过来人，知道遇见那个对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在感情上自私有错吗，我又凭什么伟大呢？我只是想跟相爱的人在一起，这样都不可以吗？”
“你们两个都是男的！”罗父情绪上已经动气，又不好大声讲这样的话，压低了声音拍了下桌子，“两个男的在一起你见过几个？我活到这个年纪也没见谁家孩子这样！”
“少数现象不能说明就是有错，一向如此的存在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庄宇尘将目光投向罗珂母亲，“您二位不是了解过同性恋的相关情况吗？恰好我们都是而已。”
“我知道同性恋是怎么回事。”罗父为了压气连喝了两口茶，又说：“但罗珂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只是一时被蛊惑了，被你蛊惑的，他会改过来的。”
“爸！”罗珂又叫了一声，“我还要跟你们说多少遍你们才能听进去一点，不要那么固执了我求求你，我就是同性恋啊！”
“你闭嘴！”罗父对儿子立刻怒目相向。罗母见状赶紧拉拉他说：“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吧，大家都饿了，吃完再谈。”
罗父瞪了罗珂几眼拿起筷子，闷声不响地开始吃饭。
庄宇尘和罗珂对视一眼，也默默吃起来，都很勉强，像不得不吃或转移注意力一样，机械地夹着菜。
吃到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庄宇尘觉得胃里出现了熟悉的抽痛，不得不用一只手使劲按压着胃部才感觉舒缓点。
一旁的罗珂注意到他的异常，满脸担忧地小声问：“是不是胃疼了？”
对面的罗父猛地一敦筷子，喝他：“好好吃饭！”
“没事，不要紧。”庄宇尘朝他笑了下，垂下眼帘好久才再次动筷。
一顿饭吃得静默沉重，跟其他食客的说说笑笑格格不入。罗珂猛扒了几口将碗里的米饭全都吃完，也没吃菜，囫囵咽下说吃好了。看见庄宇尘的手还没放下来想去帮他揉揉，触及到父亲眼里的严厉，母亲眼里的哀戚，手停在一半。
庄宇尘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终于落寞地收回手，在膝盖上无奈地来回摩擦几下，重重叹口气。
罗父见庄宇尘也放下了筷子，便说：“既然你们都吃好了，那咱们说正事。”
罗珂跟庄宇尘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紧张又疑惑地望过去，那几秒感觉就像在等待宣判一样。
大家吃得都不多，罗珂母亲用纸巾轻轻擦擦嘴，看着庄宇尘开口说：“小庄，罗珂的辅导员都跟我们讲了，你为他打架这事操心不少，到处奔波不算，还花了一大笔钱。这钱，我们会还给你，只是昨天才知道消息过来得匆忙，家里存的是定期来不及取，回去后我们就给你转过来。”
“不用，我给他花钱是应该的。”庄宇尘连忙欠了欠身，说：“怎么能让你们还钱呢，他的事我有责任管。”
“你又不是他什么人，轮不到你应该。”罗父握着茶杯想喝一口，一看里面茶不多了又停下。
庄宇尘在罗母拿茶壶前先拿了起来，起身给罗父添茶。
罗父本想拒绝，罗母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大概也意识到这样未免小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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