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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强见众人都下山准备上车了，就他俩没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招呼：“你俩不走吗，这天寒地冻的坐地上干啥，待会儿可没车啊！”
“二强哥，你们先走吧，”罗珂抬起脑袋费劲地说：“我想歇会儿。”
“回去歇着呗，来来来！”二强说着想拉他们起来。
庄宇尘挡住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边脱下孝服边说：“我们等下自己回，正好你把这些衣服带回去，省得我去送。”
罗珂身上的孝带也被庄宇尘解了下来，一并塞给二强。
二强怀抱着一堆白色孝服还试图坚持让他们一起走，山下那边已经有人喊他快点下来，这边又被庄宇尘推着，只得怏怏离开。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太阳升到正空，明亮清澈的阳光浸泡着他们。脱离了那些黑乎乎的影子，罗珂甚至都觉察到了些许暖意。
这丝暖意让罗珂的头疼减轻了些，他接过庄宇尘递过来的烟，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就嘿嘿笑了两声。
“傻乎乎的。”庄宇尘揉揉他头发，手滑下来扣住他肩膀使劲搂了搂，抽了口烟忽然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么，多少是有点。”罗珂并没否认，偏头看着他，“但不是你让我受的。哥哥，你也受委屈了。”
“我没事。”庄宇尘把烟叼在嘴里，另一只手按在腹部。
“你是不是胃疼？”罗珂早该想到，这几天庄宇尘又累又气，今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可能胃早就不舒服了。
“我还好，不怎么疼。缓一缓就好了，别担心。”
可是罗珂看庄宇尘额头都有汗珠渗出来，他肯定很难受。罗珂想翻纸巾给他擦，兜里不巧没有了，就直接用袖子帮他抹了抹。两个人相视笑了一下，笑得都很虚弱。
一片叶子落在墓台上，罗珂抬手给拿掉。香早已燃尽，庄宇尘在父亲的墓碑前点了支烟供在那里。
“我爸也抽烟。”看着那根烟快燃尽了，庄宇尘轻声说。他的手仍在腹部按着，好像有一点缓解，眉头没再皱得那么紧。
“嗯。”罗珂看着烟盒，问：“所以这是他平时常抽的牌子是吗？”
“是的。我小时候偷偷抽过，他不让我抽，吓唬我说玩火的小孩儿会尿床。”
“他没揍你呀？”
“没有，我爸从来不揍我。”庄宇尘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他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你也是很温柔的人。”罗珂靠在他身上。
“只是我现在回想他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庄宇尘的声音低落下来，“反倒有一个背影总是很清晰。那天他从家里仓库往服装店送货，骑着自行车上坡，他努力蹬着车，脊梁扭出好几个弯。我一直记得那些弯曲的弧度。”
烟抽完了，罗珂拉过庄宇尘的一只手双手握住，脑子里有了一副模糊的画面，一位为了生活奔波的父亲。
“再跟我说一件他的事。”罗珂看着庄宇尘沉在遥远回忆里的样子，觉得他是想谈谈他父亲的。
“他脾气很好，跟我妈简直是两个极端。”庄宇尘脸上浮现出一种飘忽的深切怀念，“有一次我把要交的费用弄丢了，回家后不敢跟他们说。老师打电话问家长我怎么没交钱，我妈放下电话就要揍我，我爸赶紧拦着她，说自己早上忘了给我，边说边朝我眨眼。第二天他重新给了我钱，只让我小心点拿着，一点都没责怪我，还安慰我别难过。”
“他真好。”罗珂由衷地说，继续把落在墓台上的几片枯叶拿掉。有一片奇怪的叶子拂了几次都还在，罗珂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小片苔藓，巧妙地形成了一片叶子的形状，也已经枯黄。
“现在我都快跟他一样年纪了。”庄宇尘低喃了一句，声音变得喑哑，模糊，并不真切。
罗珂看着那片叶子形的苔藓，还是想拿掉，于是用指甲去抠，一些陈年的灰尘不情不愿地弥漫出来。墓石覆盖了尸骨，苔藓覆盖了墓石，灰尘又覆盖了苔藓，岁月一层又一层，将所有往昔遮盖。
庄宇尘不再说话，看着罗珂固执地对付那块苔藓，那男孩子眼神专注认真，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终于罗珂成功了，苔藓只是一开始附着得顽固，后来便被一点点轻松地剥离掉，底下的一小块石板颜色稍深，但是干干净净轻松无比，像松了一口气那样干净。
罗珂也松了一口气，头疼似乎跟苔藓的碎屑一样被吹得无影无踪，他甚至有些开心，说：“爸爸同意我们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才跟他打了一个赌。”罗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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