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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攒下的东西不少，光是书和CD就满满两大箱，加上他们的衣服，平时买的玩偶，旅游带回来的各种物品，装了大大小小七个箱子，两个大袋子，分两趟都送去了二强家。庄宇尘只留了个包，两把吉他，罗珂留了个行李箱和他的吉他，箱子里装着生活必需品和换洗衣物，暂时放在车上。
房间越空罗珂的心情就越沉重，这间屋子装过欢笑也装过悲泣，装过他们第一次的吻和无数次欢爱。看着变得空荡的二楼，罗珂坐在厨房椅子上像被抽走了力气，不言不语。
楼下隐隐传来讲话声，罗珂知道是看店的人来了，他不想面对，又没法不面对，磨蹭了半天下楼去。
庄宇尘正在跟几个人说着房租经营情况等各项问题，冯媛在一旁跟着帮腔。罗珂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插不上话，神情落寞地靠在一旁看着脚尖，时不时沉沉叹一口气。
庄宇尘见他这样，指指门口那大半袋狗粮说：“这个你送到酒吧，让宋念晚上带回去，然后你在那边坐会儿吧。”
“我……”
“去吧，听话。
罗珂照做了，拖着几十斤的狗粮走进外面的热浪中，推开酒吧的门之后，外面的闷热又一瞬间被隔绝。
下午酒吧没什么人，罗珂将袋子放到后面杂物间，萎靡地坐在吧台前。陆晓卉得知有人过来看店在谈转让的事情，马上坐不住了，要过去帮忙，她觉得庄宇尘好说话，担心对方找理由压价。
“当初这店子就是我帮他盘下来的，现在还得帮他转出去。”陆晓卉说着走出去，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宋念给罗珂倒了杯果汁，罗珂喝了一口，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压不下去，便说：“念哥，我想喝点酒。”
刚说完宋念手机就响了一声，宋念勾起嘴角笑笑，朝罗珂扬了下手机，屏幕上是庄宇尘发给宋念的消息——别给他喝酒。
“这我就没办法了，好好喝你的果汁吧。”宋念此刻没什么活计，坐在旋转高脚凳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晃着身体，看罗珂没有聊天的意思，摘下眼镜头靠在后面墙上小憩。
罗珂握着手里冰凉的果汁，眼睛扫到吧台上那副眼镜，轻轻拿起来看了看，说：“原来你这眼镜没度数啊，你整天戴着干什么。”
“装逼不行么。”宋念眼睛也没睁，“戴上眼镜显得很斯文对不对，比较符合我的整体气质。”
罗珂没再说什么，托着腮慢慢喝果汁，在想琴行那边谈得怎么样了。下午会过来好几批人，不知道能不能转出去。
那么多钱……唉。
“你怎么不跟我斗嘴了？”宋念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这要在以前你肯定说我像斯文败类。”
“我没心情。”罗珂垂下眼帘，“我哥的店都被我搞没了。”
宋念眼睛彻底睁开，打量了罗珂一会儿，说：“确实，他为你做的太多了。”
罗珂头低得更深了，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又开始潮湿。
“他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但你可不能把他的情愿当做应该。”宋念拿起眼镜戴上，“你将一直亏欠他。”
“我知道。”罗珂没忍住掉下眼泪，擦了擦说：“我会弥补他，尽我所能去回报他。”
“哎……”宋念夸张地叹口气，感慨着：“要是有个人能这么对我，我命都可以给他。”
罗珂眨着红了的眼睛，扭头望向外面，看到街对面不远处的小餐馆，忽然问：“肘子肉好吃吗？”
“什么？”宋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好吃啊，当然好吃。虽然那小子总擅自多加油腻的菜，但味道还不错。”
“他喜欢乐高积木。”罗珂收回视线，挺认真地说：“你要是送给他一个他一定很高兴。”
“呵，小田螺还挺操心的，谢谢你告诉我他的喜好。”宋念也朝那边看了看，推推眼镜又说：“不过我没追他，我们……呃，就普通朋友。”
“为什么？”罗珂有些疑惑，“你之前表现得不是挺有兴趣吗？还是说，”罗珂犹豫了一下，“你介意他脚有残疾？”
“我不介意。”宋念想了想，手撑在吧台上轻声对罗珂说：“但他太干净了，我都不确定他是否喜欢男的，还是就单纯想要一个朋友。面对那么一个纯洁的人，我不忍心下手。”
“不忍心下手？”罗珂重复了一遍，问：“你想干啥呀？”
“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念瞥了他一眼，说：“我的意思是他心思很单纯，如果不是同性恋，我对他格外照顾的话，万一他产生依赖感慢慢分不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那该怎么办？他一个小瘸子本来就是社会弱势群体，再走上这条路，那就更难了。”
“可是不是同性恋，这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啊！他对你什么感觉自己迟早会搞清楚的。”
“那就让他自己慢慢认知自己吧，我不想引诱他，懂了没。”宋念耸耸眉，随便拿了只玻璃杯擦着，有点心不在焉。
“根本就没有掰弯这一说，凡是能被掰弯的，本身就是。”
“但他可以不知道自己是。不知道的话，会活得轻松些。”
“遇到了那个人后就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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