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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没多久罗珂就收到了一大束香槟玫瑰，内附一张写着“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的小卡片。捧上楼的时候他眉开眼笑，看到父亲抽动的嘴角没说什么，一闪身回了自己房间放好，边抚摸欣赏边给庄宇尘回消息，说他好喜欢。
——还有个礼物，不过还没录好，下午发给你。
罗珂几秒后反应过来——是一首曲子吗？
——是的。
罗珂便满心期待。今年庄宇尘给工作室写了不少歌，他还帮着填过歌词，但他自己创作的乐曲不多。庄宇尘对作品要求很高，稍稍有些不满意这首曲子他就不要了，特别吹毛求疵。他喜欢将情绪只用音符释放，尽可能用六根琴弦表达出想表达的东西，罗珂猜会是一首指弹曲。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珂还惦记着这个，偶尔有点走神。看着母亲殷切夹菜，父亲给他倒酒，齐声祝他生日快乐又忙堆起笑脸。他不想让父母失落，挑拣着不会起争执的话题尽量跟父母多聊了会儿天，一时间的其乐融融有种万事安好的错觉。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根本矛盾并没有真的解决，但谁都没提。假象也是一种现象，大家自欺欺人般心照不宣，都力求这种现象能长久一点。
午休了片刻后罗珂继续在题海中苦战，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终于庄宇尘发了个文件过来，罗珂一看到文件名就弯起嘴角，这首曲子的名字是《这夜色过膝了》，是那晚他醉酒后迷糊间说的一句话。
罗珂戴上耳机躺到床上，闭起眼睛聆听。果然是首指弹曲，掌鼓清脆，指鼓三连音稳定均匀，点缀在由细腻情愫编织成的乐曲中。曲子音色音域都十分丰富，泛音点点似夜幕下闪烁的光，在下坠的过程中不知何时消失，中部的PM轮扫让这些隐形的光倾泻成幽暗，很快在地面动荡不休。在尾声中各种情绪秘密汇流，欲掀又掩，缓缓漫上来，带着朦胧的质感，给人的感觉像手伸过去什么都触不到，眼睛看过去什么都看不见，可夜色就是这样如水般存在。乐曲的音阶好像在描述一种上升，情感却在诠释下降，它结束了，却留下了某样东西，任何形容都无法描述它，但它就是存在，以脱离感官的方式永远存在。
罗珂再一次坚信，庄宇尘和他心意相通，在某个虚幻的空间某个神奇的维度，他们一直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缓缓睁开的眼睛的时候，都要怀疑此刻窗外的颜色，那条被庄宇尘用音符描述过的隐晦的河，刚刚流经他的身体。
他是一个湿淋淋的人，庄宇尘也是。他们的前行天生就要负重，而原本不该有这场雨。
——我好想你啊。
发完消息后罗珂坐起身，望着书桌上如小山般的学习资料揉揉眼睛，一切都很沉重。
没几秒电话响了，罗珂接起来时想让语气高兴一点，发出来的声音却像要哭了一样。
“……哥哥。”
“乖。”庄宇尘那边有些嘈杂，随着脚步声很快安静下来，想必他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那个，我没有难过，你别担心。”罗珂清清嗓子，“我喜欢这首曲子，非常非常喜欢，它说的跟我想的一样。”
“嘿。”庄宇尘短促地笑了下，“你要练吗，我等下把曲谱发给你。”
“要练，不过我最近没怎么练琴……总抽不出时间。”
“这样啊……”
罗珂知道庄宇尘对练琴很看重，他自己每天都弹好几个小时，便又补充说：“不过我会找时间的，每天半个小时肯定能保证，大不了晚睡一会儿。”
“不要太劳累。”庄宇尘嘱咐他：“要保重好身体，别刻意去做，想弹的时候再弹吧。”
“我现在是随时都想弹琴，刻意做的是强迫自己学习。”罗珂抱怨着：“背书都快背傻了。”
“这样么。”庄宇尘轻叹一声，随即沉默了。
“哥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罗珂总觉得他传递过来的语气情绪有些不对劲，好像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嗯……确实有件事。”庄宇尘那边咔哒一声，听得罗珂也想抽烟了，在惶急的等待里听到他继续说：“我想去日本留学，读个修士，三年时间刚好差不多。”
“啊，那是好事呀！”罗珂顿时想起之前有日本客户要给庄宇尘写推荐信的事，那时候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庄宇尘还不想去，现在反正也无法见面，正是个好时机，便说：“是不是那客户又来劝说你了？那你就答应好了，这么好的的机会可别再错过。你应该不用读语言学校吧，有喜欢的学校吗，要不我帮你收集下资料……”
“不用，我业余时间比你多，自己可以查。”庄宇尘打断他，“我现在想出去不是因为那个客户又来劝说，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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