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一路行驶，停在在医院门口。医院没有高峰期之说，非要论起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高峰期。
陆怀站在医院大门口，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进去的时候无不绷着一根筋，一步迈进去等待判决，唯有陆怀一脸迷茫，缓缓道：“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不会是来给我看病的吧？
江则深一拍脑袋，想不明白自己带陆怀来这里究竟图什么，深觉自己应该去给脑袋拍个片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的不好猜想成真。”
“啧。”
医院大楼中空，旋转楼梯一层一层上升，嘈杂的人声在墙壁上左冲右撞层层回荡，哭声笑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冲击耳膜，陆怀一迈进医院，仿佛进入了另一方天地。
江则深被声音吵的耳朵疼，皱了皱眉拉着陆怀往里走：“太吵了。”
陆怀则新奇的看着江则深，江则深不回头也知道陆怀在身后看他：“看我做什么？”
“这么吵你竟然还能忍住？”陆怀道，“我觉得直接撂挑子走人才是你作风。”
江则深：“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咱们昨天晚上才认识。”
陆怀看江则深实在被吵的厉害还在忍耐，拉住他道：“不用看，我没事。”
“你没事？”江则深甩开陆怀，捏着陆怀衬衫下摆掀起来，果然密密麻麻们一片青紫，“你看看，你看看……”
江则深话音未落，路过的老医生看着陆怀吓了一大跳，指着陆怀情绪激动的说：“哎呦，小伙子你快来我这里看看吧！”
陆怀：“……”
他该怎么解释这真的没事，只是看着吓人。
本来要排队等号等好久的，这老医生是个中医，医院为数不多的清闲人。
诊室里。
陆怀问：“我这个病看中医不合适吧？”
老医生：“检查单子我这里也能开，犯不上去排队。”
满头白发的老医生扶着眼镜看陆怀身上的淤青，一边看一边倒吸凉气：“小伙子，你这是用什么东西打的，打成这个样子哦。”
陆怀掀着衣服下摆，回答：“应该是……钢管？”
……
……
什么？
你说什么？
老医生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开始不好使了。
就连江则深都忍不住看向陆怀，陆怀说他挨打的时候语气过于轻松，轻松到让人忽略挨打怎么可能轻松？
老医生一惊未平一惊又起，赶紧摸陆怀的肋骨，心有余悸的说：“没断没断，竟然没断？”
“你确定是钢管？”
陆怀摇摇头：“不太确定……”
老医生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钢管打出这个程度的淤青，肋骨肯定不能一点都没断……”
“我不确定是不是空心的，也有可能是螺纹钢，附近有工地，取材方便。”
“……”老医生行医多年，头一次好奇，“小伙子你是因为什么被打成这样的？报警了没，我们医院有快速通道，警察来的快。”
“不必……”陆怀尝试挣扎一下，想和老医生传达一下自己真的没有病的意愿，斟酌了半天，吐出一句话：“我这也许不是淤青，也许是尸斑呢？”
老医生一时间无言以对：“小伙子你是真不忌讳啊。”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陆怀刚说完的那一刻也觉得用词不太恰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后半段奉行闭嘴原则，少说少错。
老医生检查着，表情逐渐沉重，而且时不时往江则深那边看，终于在五分钟之后靠向陆怀小声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虽然声音并不小。
江则深：“？？？”
看我干什么？
人还是我救的呢！
“不不不，”陆怀想不通沉默的那五分钟，老医生究竟脑补了什么，只好解释道，“是因为我欠人家钱。”
老医生表情一变，看样子还没有歇息找警察的心思，不过可能是来抓陆怀的。
毕竟欠钱不还。
老医生叹了口气，也不好多管。努力的用他的一指禅在电脑上一边敲一边道：“我给你开一个全身CT的单子，查查你有没有骨折的地方。”
江则深适时补充：“他脑袋上面还有个大包，还失忆了。”
老医生一指禅一抖：“再加个核磁共振，这个我就看不了了，到时候你们拿着单子去神经外科，查查看有没有脑震荡。”老医生说完了，补充道：“失忆也找他看。”
“应该不用吧？我没有骨折。”陆怀慢吞吞的说。
“不用什么？”老医生急了，医生最怕的就是说啥啥不听的犟种病患，“这叫没有明显骨折，摸不到的地方呢，万一有骨裂呢？”
陆怀：“我……”
“噗嗤。”江则深捂着嘴笑了出来，看见陆怀被教训的哑口无言就是舒服。
老医生摆摆手，赶陆怀出去做检查：“出去做检查去吧小伙子，我不想看见你。”
“好吧。”陆怀拿着检查单子，去做检查去了。
出了诊室，江则深拍拍陆怀：“你不拍里面的老大夫一会儿叫警察给你抓起来。”
陆怀叹了口气，思考这件事的利弊：“我觉得不错，正好问问警察我家在哪？”
江则深脚步一顿，神色略微不自然。
陆怀的家在哪，没有人比江则深更加清楚。
江则深半开玩笑道：“问警察不如问我。”
江则深现在还没有勇气郑重的告诉陆怀这是一个事实。
陆怀果然当这是个玩笑，道：“那我还是去问警察吧。”
陆怀已经走出好几步，回头看见江则深还站在原地，他折返回来：“发什么呆呢？”
江则深摇了摇头：“去哪里做检查？”
陆怀把单子上面的二维码指给江则深看：“先缴费，然后才能做检查。我推荐你先去神经外科叫号，我检查完了来找你就好，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江则深被这个流程搞的昏头，他往常哪怕去看病，也是有人带着去做检查，医生来病房看病。
“网上缴费，我没有手机。”陆怀摊开手，两手空空。
“你没有手机？”
江则深对着二维码“叮”一声扫描：“你去吧。”忽然有几分催促的意味。
陆怀当然要成人之美，果断根据指示找核磁共振区去了。
陆怀走后，江则深划过最近一个，转而拨通另一个电话，对着电话另一头讲：“要一部新手机，电话卡送到二院来。”
江则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央，单手插兜，脚尖有频率的点着明净的白瓷地面，明亮的眼眸像夜幕下星河，流淌过一阵不可言说之后归于沉寂：“没什么不是我生病了，你尽快送来。”
对面又问了一句，江则深眼睛微眯，语气忽然轻佻起来：“是他，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养来玩玩而已……。”
“请1029号陆怀于4号诊室就诊。”
“请1029号陆怀于4号诊室就诊。”
江则深啪的一下拍掉陆怀看着的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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