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没想到萧恪还能赶上裴府的午宴。
而且师兄杨慕廷竟然也同他一齐来了裴府。
萧恪和杨慕廷先后同裴昂卢曼真作揖拜年,卢曼真忙招呼他们进屋吃茶。
卢曼真先是与孙女孙女婿寒暄关切一番,然后又可亲的跟杨慕廷说道,“玄渚你小子自初二递了帖子,我和你师父就天天盼你来,今个儿总算是盼到了。”
杨慕廷忙同二老致歉,温雅有礼,“老师师母,原本呈上拜帖的第二日学生就当登门拜访您二老,但这几日琐事缠身,是玄渚失信失礼,劳您二老久候,甚感抱歉。”
萧恪幽幽瞧了杨慕廷一眼,这几日他虽没进宫,但宫中诸事也都清楚。也不知道太子如何就发了癫,从前绑着他读书他打死都不念,但自从杨慕廷成为他的老师后,不仅变得愿意乖乖致学,今年更是从初三起就让杨慕廷进宫为他讲经授课,因此杨慕廷这几日一直留宿东宫,未有机会抽身。
裴昂知他处境,并不介意,只笑着道:“玄渚你着实让老师好等,稍后不仅得自罚三杯,还得与我对弈拓碑,促膝长谈才是。”这便是要让杨慕廷留宿裴府。
杨慕廷笑意清润,从善如流,“学生能时时得老师教导,荣幸之至。”
裴昂又看向萧恪,“辉之,玄渚这些年一直四处游历,颇有见闻,你同他年纪相仿,想来能言投志合,相互砥砺。”
杨慕廷看向萧恪,面上如春风拂晓般浸润心灵,眸中似是盛满着星子,明亮璀璨,“王爷文韬武略,乃我辈楷模,该是我同他请教学习才是。”
萧恪敏锐的察觉到杨慕廷对他的态度有一丝微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亦对着裴昂颔首,“祖父所言甚是,杨少师很厉害。”
裴昂看着眼前自己的孙女婿和入室弟子,只觉双骄并立,一时心下甚觉快慰。
转头看到孙女和老妻,她俩正认真聆听他们三人寒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抬手招呼裴瑛道,“阿瑛,数年过去,可是已不认得你师兄了?”
萧恪心下惊讶。
裴瑛大大方方的道,“孙女自然记得的,前几年在北司州为父亲扶灵时,师兄特地前来祭奠,还不忘慰问孙女,此中恩义,孙女铭感在心。”
杨慕廷心潮暗涌。
那是师妹长大后第一次见她,那一袭弱不胜风霜的白衣从此便镌刻进他心底,时时入梦。
裴昂陶然乐呵一笑,“那还不快过来跟你玄渚师兄见礼?”
裴瑛忙上前大大方方的同杨慕廷盈盈施礼,“师妹见过玄渚师兄,谨问师兄安否?”
浓睫遮住盈满繁星的眸子,杨慕廷克制有礼,“玄渚见过师妹,师兄一切安好。”
他并未问裴瑛是否安好,这些年他一直有关注裴瑛的境况,也知她从去年春日遭逢婚变,又被迫嫁人,此中艰险可谓是跌宕起伏,塔成亲后日子似乎才慢慢平静下来。直到今日上午才得见萧恪略微提及她,那是她的夫君,言语间倒是透着幸福,只是不知她的心境可与他同?
杨慕廷不知该为她感到欣慰还是该为自己觉得遗憾?
萧恪面如平湖的瞧着二人,心间却弥散起微微的酸意。
是个男人都比他先认识他的王妃。
这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便在这时,主院庭芳阁那边大伯母让侍从来报午膳已备好,请他们过去开宴。
卢曼真这便喊了正说话的几人,一同前往庭芳阁用膳。
……
一大家子用过午膳,又再次回到华茂居。
杨慕廷尚未成亲,在都城建康也孤身一人,他已答应老师的邀请,准备在府中住上两日,多多陪一陪老师。
而他的孙女孙女婿下半晌就要返回王府,因此裴昂便先让萧恪陪他对弈两局,裴瑛开始时还凑在一旁观棋,但她发现萧恪的棋路跟她截然相反,观棋不语真君子,觉得无聊她便独自出了内室,去到园子里闲逛。
路过荷塘时,她瞧见杨慕廷正静立在水槛边沉思,那抹身姿清雅得仿佛一株佛前青莲。
杨慕廷亦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裴瑛,那枚她曾经遗落到他手中,被他一直仔细珍藏在锦匣里的芙蓉玉钗好似正悄然绽放着葳蕤花蕾,皎若朝霞,灼如明珠。
他微笑着转身,轻声唤她,“师妹。”
裴瑛走到荷塘边,在离他数步远处站定,瞧着一塘冰冷,嫣然笑问他,“师兄在想什么呢?”
杨慕廷低眉,声若清风徐吟,“师兄在想,一池枯荷转夏新生,绽放碧绿朱红时该有多清幽美丽。”一如此刻他眼前婉丽美好的女娘。
裴瑛望着水中满塘的荷花残枝,荷茎虽然早已被冰雪冻住,一片枯败萧索,但她却忽然想到自己十多岁时曾在夏日,于都城之南的赤练湖中见过满湖的荷花盛放,千朵碧玉,参差错落,菡萏香摇,蔚为壮观。
裴瑛不禁与他所见略同的感叹道,“师兄所言甚是,若到夏日,荷花盛开时节,荷露盈盈,绿波荡漾,的确会美极。”
杨慕廷未敢同她对视,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泄露自己此刻的心思,只眉梢眼角洇着缠结的绮思,他此时才想单独问她,“师妹近来可安好?”
裴瑛莞尔一笑,神情安然,“我一切都好,多谢师兄挂怀。”
杨慕廷心下叹息,面上却不带丝毫感情的直白陈述,“师兄曾以为你和谢家四郎两小无猜,你二人之间必然坚如磐石,却没想这样的感情到头来也会生出变故,等师兄知晓时,你竟已准备嫁给东宁的圣辉王殿下,倒让师兄惊讶得很。”
去年秋日他从千里之外一路奔波来到东宁都城,在人声鼎沸里见证他的师妹穿上火红嫁衣嫁给东宁的圣辉王。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只觉命运弄人。
“是吧,不光是师兄,曾经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我和谢临羡的,我也对此毫不怀疑。”裴瑛如今心悦萧恪,对与谢渊的从前只剩感慨,再无遗恨,“但人心易变,出事之后,我始终接受不了谢临羡的背叛,经历过长久的煎熬痛苦后,正好王爷对想要娶我,我便借机顺势嫁给他了,没想到如今倒还不错。”
杨慕廷感到似有万蚁啃噬着他的心肺,令他只觉五内俱焚。
他方才对她撒了谎,因着裴瑛,他与裴宣和谢渊也都相识,谢渊纳妾时他恰好在建康,他比师妹更早知道谢渊的所作所为。他狠狠教训过谢渊一顿后,便星夜赶到北司州去看望师妹。
他悄然而至,早就窥探得过她的痛苦,知她夜夜不能安眠,却始终囿于礼俗,也笃定裴谢两家不会退亲,因而从不敢去想向她伸出手,将她拉出深渊。
只是他从未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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