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你再说一遍?”
顾钰挑眉:“我是你爸爸。”
“怎样?”
男人借着月光,只看到一抹比雪还要白的皮肤,除此之外,还有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不知怎地,他脑海中闪过一抹如画的笑颜,也正是如此,他的怒火,才刹那间消散无踪。
男人说:“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顾钰轻嗤一声,抱臂质疑的看着男人:“你想做什么?”
男人假装听不懂顾钰的话,说:“我不想做什么。”
顾钰冷冷质问:“不想做什么?”
他轻声讽刺:“你跟了我这么久,一句不想做什么,你觉得我会信?”
男人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咬牙说:“不相信就算了。”
顾钰闻言,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像一只野猫,虽然桀骜难训,但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他多关注他一些。
这么一想,顾钰再去看男人,眉眼间就染上几分了然和促狭:“行了,相信你就是了。”
他默默在心里说,别再露出一副我要被人抛弃的可怜样子了,怪难看的。
男人闻声,下意识抬头去看顾钰,正正好看到了顾钰眉眼的笑意。
他一怔,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的熟悉。
也是因为熟悉,他才会死皮赖脸的跟在顾钰身后,明明他根本,就不喜欢人类……
却因为这该死的熟悉感,一次又一次对眼前人破例,甚至还摸了人家的腰……
光是这么一想,男人就觉得脸上烧得慌,好在天黑,没人能看见他的窘迫。
顾钰也没再追问男人跟着他的意图,但是有一点,他非常在意。
他问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听了顾钰的话,头垂着,十分颓丧的说:“我没有名字。”
顾钰惊讶:“怎么会没有名字?你生前的名字呢?”
男人丝毫不惊讶顾钰的话,他闷声闷气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名字。”
顾钰不忍心见他如此难过,忍不住开口说:“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男人的眼睛,瞬间放光,宛若天上闪烁星辰。
顾钰抿唇轻笑:“先说好,不许不喜欢。”
男人飞快说,仿佛发自内心:“不会,你起的,我都喜欢。”
顾钰觑了眼男人,男人的面容依旧笼罩在一层阴影中。
连他都看不太清男人本来的面目,顾钰有些好奇,阴影下,到底有着怎样的一副面容。
不止他好奇,男人也好奇,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斗篷看,似乎想从中看出顾钰的样子来。
顾钰见状,轻哼了声。
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想看他的脸。
不过,他却诡异的没有生气。
顾钰没有细想,他动了动手指,身后影子也随之摆动起来,像是在风中跳舞。
男人的视线被影子吸引,他怔怔看着顾钰的影子,没来由的生出一些怒火来。
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影子,没有任何原因。
于是他对顾钰说:“这影子瞧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把他就在身边了吧。”
影子:???
你礼貌吗?上来就说我坏话?!
顾钰还未开口,影子就刷的向男人冲过,在半途被顾钰拦住。
顾钰轻拍影子,低声说:“安静。”
影子蹭了蹭顾钰的手,乖乖回到顾钰身后。
男人看到这一幕,眼睛都酸了。
还想再说什么,被顾钰一个眼神制止。
顾钰说:“影子脾气不好,你别惹它。”
男人哦了一声,有些委屈。
他脾气也不好啊,男人憋屈的想。
顾钰瞥了眼男人,目光移到大堂,哪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村长在等的人。
男人想催促顾钰给他起名字,他还没张嘴,就被顾钰伸手捂住嘴巴。
嘴巴传来的温软触感,让男人眼眸睁大,连带着瞳孔也缩了缩。
顾钰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安静”的手势。
然后,也没管男人看没看懂,直接捂着男人的嘴,紧紧盯着大堂内的一切。
男人身体整个绷紧。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的那一幕——
雪白的手指和嫣红的唇,交织成的画面,足以让他整个人冒火。
好不容易等男人平静下来,顾钰的手指随着他的思绪翻飞,指腹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他的唇。
男人耳根烧得慌,但心底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惬喜。
男人心想,他是不是有点变_态?
但不可否认的,他很喜欢,和顾钰的肢体接触,让他从潜意识深处,都欢腾起来。
——
大堂内一片寂静,和外面安静的夜,凝结成一团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村长站起来,面上神色不明,然后叹息道:“您来了。”
头发雪白的神婆,不轻不重的嗯了声,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村长见状,心下也是“咯噔”一下,雪村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神婆性格古怪,阴晴不定,且拥有古怪能力。
不能招惹,需要远离以保护自身安全。
但此刻毕竟和平常不同,村长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讨好神婆,以期望神婆出手,化解此次劫难。
神婆在村长的奉承下,坐在了村长原本的位置上,然后揣着手不动了,仿若入定一般。
村长在心里骂娘,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出虔诚和归顺来,岂是一个怂字能概括。
“神婆大人,您看这事儿,”村长小心谨慎的发问:“该如何是好啊?”
神婆阴阳怪气的哼了声,语气尖酸刻薄:“我早就说过村子里的雪祭不能停,你们不听啊,现在出了事知道来找我了,之前怎么不见你们去我那里上一炷香?”
“也罢,看在同村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帮你。”神婆神在在的觑了村长一眼。
灯色昏黄,神婆脸上涂着白色的粉,腮红涂的很重,眉毛画的几乎要和发际线触碰,一双红彤彤的唇,再配上她一身纯白带红的衣服,小孩见了怕是要被吓哭。
别说小孩了,村长见神婆这打扮,也不适应的别过脸,手指拽着衣摆,一副惶惶样。
神婆说:“要是想让雪神息怒,一个祭品恐怕不行。”
村长闻言,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村子里原本就没什么人了,这雪下的又勤,祭品实在是拿不出来了,不是刻意慢待雪神。”
神婆觑了村长一眼,言语间尽是嫌弃不满:“一次一个祭品,换做我是雪神也会不满,作为一村之长,你就不会多动动脑子,想一想办法吗?”
村长被说的眼神阴沉,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也只能压下怒火,对神婆说:“还请神婆赐教。”
神婆瞥了村长一眼,村长咬牙,从木椅上站起,虔诚恭敬的跪在神婆很前,作五体投地状。
“本村人没有,外乡人也没有吗?”神婆说:“这几日不是来了几个外乡人吗?只要你把这几个外乡人送给雪神,雪村的祸事,自然会消解。”
村长脸色一僵,抬头一脸懵的说:“可,可他们是外乡人,雪村的规矩……”
话没说完,就听神婆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觉得雪村没有外乡人重要,你大可以不理会我说的话,只是,雪村还能坚持多久呢?”
神婆突然弯腰,在村长耳边,语调晦涩的说:“你不会以为,雪神会怜惜村子吧?别忘了那件事啊……”
村长神情整个僵滞住,神婆见状,勾了勾涂抹的妖异的唇,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蹦着跳着,出了门。
声色晦涩的歌调,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响起,仿佛勾魂摄魄的野怪鬼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神婆离开后,村长仿佛失了智般瘫坐在地,过了许久,他才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迷茫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为了雪村,他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只能妥协。
村长关上房门,趁着夜色出门,去往其他村民哪里,详细探讨一下关于神婆提议的可行性,以及——当年那件旧事。
雪村几十年前经历过一次雪崩。
谁都没有想过,留雪山上的雪,会像泥石流一样从山上滑落。
那场灾难,如今只存在于雪村年长者的回忆里。
而神婆刚才说了那件事,还说雪村得罪了雪神?
村长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突然想起了那件往事。
留雪山为何雪崩,他们又是如何得罪了雪神,村长坚信,这一切都会在那段遥远的回忆中,找到真相。
随着存在的离开,顾钰光明正大的偷听,也暂告一段落。
顾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捂在男人唇上。
他忙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一时失神,你没事吧?”
借着月光,顾钰看到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如玉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被蹂_躏的嫣红。
如黑夜一般的瞳仁,乌黑又锋利,仿若一炳利剑。
被阴影遮住的面容,冷白如光。
男人闻言,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将那可怜的薄唇,弄的更加红了。
顾钰别开脸,不去看男人。
男人伸手拉着顾钰胳膊,执拗地说:“你还没给我起名字呢?”
顾钰唔了一声,然后凝眉沉思。
片刻后,他问男人:“你想姓什么?”
男人问:“你姓什么?”
顾钰说:“我姓顾。”
男人利落的说:“那我跟你姓。”
顾钰轻咳几声。
男人追问:“不可以?”
顾钰一脸无语:“可以是可以,但……”
男人打断顾钰的话,眼神火热明亮的盯着顾钰看。
随即,顾钰听见男人说:“我想好我的名字了。”
顾钰抬眼,透过斗篷帽檐去看男人。
男人双手抚着顾钰的肩,眼神炙热又含着某种情绪。
他说:“我叫顾随。”
——跟随的随。
顾随。
顾钰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面上浮现点点笑意,他说:“好名字。”
顾随谦虚,”你的名字也好。”
顾钰坏心追问:“哪里好?”
“哪里都好,”顾随说:“钰就是好啊,你不觉得钰好吗?”
顾钰不觉得,但顾随一脸执拗,仿佛“钰”这个字,在他心里就是千般好。
片刻后,顾钰点了点头,像是和什么释然了一般,轻声说:“对,你说的很对。”
顾随一副“我说的对”的样子,然后去拉顾钰的手。
顾钰一惊,随即便要挣开。
顾随学着顾钰之前的样子,伸手捂住他的嘴,眉眼认真,小声说:“有人过来了。”
有人?
顾钰敛了敛心思,也没再挣扎,顺从的被顾随握着手,轻手轻脚的走进——村长家的麦秸堆里。
顾钰:“……”
怎么有种偷_情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
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熟悉?
顾随迅速找好藏身的地点,正要回头和顾钰说,就听见顾钰语气促狭地说:“这么熟练,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吧。”
顾随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一把拉过顾钰的手,紧贴自己胸口,然后一字一顿的说:“我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不要冤枉我。”
顾钰手指缩了缩,显然不太适应顾随此刻的动作。
突然,他猛地抬头,眼瞳缩了缩,压低声音问顾随:“你有心跳?”
顾随一脸疑惑,随即点了点头。
见状,顾钰惊诧地说:“你居然有心跳?!”
顾随无奈的说:“怎么了,我有心跳,很奇怪?”
顾钰在心里疯狂点头,这何止是奇怪,简直是非常非常奇怪。
见顾随一脸坦然,好像他有这天这件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顾钰还是从他不正常的体温和瞳仁中,觉察出丝丝端倪。
顾钰探究般的视线落在顾随身上,他非常好奇的问顾随:“你是人?”
顾随摇头:“不是。”
顾钰来了兴趣:“你是妖?”
顾随切了声,语气非常臭屁:“我怎么可能是低等的妖,阿钰你不要乱说。”
阿钰……
听到这非常宠溺的一声,顾钰头皮微微发麻,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低声对顾随说:“叫我顾钰。”
顾随一脸执拗:“不要。”
顾钰不耐的啧了声,他攥紧拳头,威胁顾随:“不然就揍你。”
顾随一脸受伤的说:“可是他们都是这么喊的。”
顾钰抓住重点:“哪个他们?”
顾随闭口不言,再顾钰的再三追问下,才小声说:“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称呼朋友的吗?”
他歪了歪头:“还是阿钰想让我叫你老公?”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而来,顾钰强装镇定,才没有在顾随面前脸红。
他咬牙切齿的说:“不要随便叫别人老公!”
顾随一脸无所谓:“可是你又不是别人。”
这么简单又直白的话,让顾钰忍不住耳根冒火,他将手从顾随胸口收回来,别过头,轻轻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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