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一觉睡到天明,发现自己正躺在李卿言的床榻上。
他因伤请假,不去上早朝,此刻还穿着淡青色的长袍坐在另外一边,一只手拉着她的脚腕,替她抹药油。
掌心摩擦生热,她的脚踝也没那么敏感了。
屋外格外亮堂,李卿言替她抹完药油,看她正望着窗外,说道:“夜里落雪了,现下放了晴。”
姜蘅莫名觉得尴尬,把脚抽回来以后,抱膝坐在床的一角。
李卿言的脸色仍旧不好看,所幸昨晚那支箭没有毒,他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气色虚弱。
“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他的唇上泛起薄薄的笑意,拉过她的手往自己心口放,声音喑哑:“疼。”
他的心脏鼓动着,火热的温度穿越她柔软的手心,让她浑身一阵触电般的酥麻。
姜蘅白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利落地翻身下床,却不慎在那只崴了的脚上用了力,倒吸一口凉气。
李卿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说:“笨。”
姜蘅瞪他:“你说谁?”
芍兰走进来送早膳,正好撞见他们拌嘴,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仓促把早膳放下,便退了出去。
“说我。”他皱了皱眉,“疼。”
姜蘅总算乐了,摇摇脑袋:“活该。”
她念在昨天李卿言救了她的份上,好心地喂他喝了一碗粥,他的伤口大约是真的疼,不能再同她嬉皮笑脸了。
姜蘅不太饿,只用了半碗米粥,便站起来要换衣服。
李卿言扯住她的衣袖,她回头看他的眼神,想不好用什么词来形容。
像狗。
“我今天要去梦谷阁,你别闹。”
他的手不肯放开:“本王都受伤了,你非得去吗?”
“当然了。”姜蘅的眉梢一挑,乖张地眨巴眨巴眼睛,“省得在王府里惹王爷心烦。”
他的手稍微一用力,胸口牵连的肌肉便隐隐作痛,他咬牙忍着,将人拉回自己怀里。
姜蘅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劲,在他腿上没坐稳,额前感受到一点冰凉。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宕机了。
他的唇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她的眼睛还睁着,便被他的大手覆上。
他给她留了三分喘息的余地,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放松。”
姜蘅深吸了一口气,生生推开他。
他嘴角漾开一抹冷笑,眸光从她的眉间扫视到脖子上,姜蘅吃痛地躲开,捂住那一块红痕:“你属狗的吗!”
“怎么?你情我愿之事,你与旁人的夫婿做得,与自己的夫婿做不得?”
姜蘅承认自己不占理,道德感作祟,垂下眼眸,显得有些委屈:“你咬疼我了。”
他的掌心轻巧地将她拢住,拨开仅有的一层薄纱,气息喷洒在柔软之中,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滚烫的火炉燃烧殆尽了。
他的手指修长灵巧,瘦削之中露出稍显锐利的骨节。
她被硌得有点难受,按住他的手。
他在流畅精致的锁骨上留下痕迹,姜蘅真觉得他属狗。
“不要吗?”
她猛烈地喘息着,松开手。
屋外的暖阳一寸一寸攀升,梅树上的雪与冰晶齐融化,银丝一般落到地上,那片土壤便留下许多湿润痕迹。
冰棱随之融化后,水珠一滴一滴地向下坠落,汇成一块小小的积水潭,水滴没入,声音清脆悦耳。
姜蘅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袖,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手臂便不得不变得酸乏。
他将人向上提了提,她顺势借力,手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下。
他倒是不打算让她稍作歇息,拉过她的手,哄问道:“喜欢吗?”
她被他逗得面红耳赤,又不肯在这场拉锯战中败下阵来,便一推他离伤口较远的肩膀,把人往下按。
他闷哼了一声,姜蘅思索他这笑意里有几分是满意,又被他动作提醒:“别分心。”
拨云见日,院里有几声鸟雀啼鸣,若是不看窗外的雪景,倒真像是春暖花开时。
临近最后一刻,她仰起头,与他十指相握的手攥得更紧了。
整个人随即便休止住,头靠在他肩上,不言不语,只一味地呼吸,仿若池鱼濒死,然而快意上头,剩一片空白的火热。
姜蘅坐在自己寝屋的妆镜前,一下一下地篦头发,铜镜中的人肤白胜雪,面色红润,朱唇娇俏,透着一股浑然的清媚。
芍兰见到她是被李卿言抱回来的,看破不说破,比谁都要高兴,一边替她挑选衣服,一边哼着小曲,不忘说道:“王爷与王妃琴瑟和鸣,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姜蘅不言语,目光落在妆镜前那枚西海上清珠上,唇角压抑不住地扬起来了。
“王爷可说,何时再陪王妃回门?”
她不知道。
反正姜府于她而言无足轻重,回不回去都是一个样。
芍兰接着说:“也无妨,照此发展,王妃诞下一男半女也是迟早的事。”
姜蘅这才沉了脸色,声音掺了些愠怒:“芍兰,不要妄言。”
芍兰惶恐跪下请罪,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取出一个药瓶给她:“你把这个交给王爷身边的明竹,让王爷好好养伤,我今日前去梦谷阁,你不必跟随,也不用派马车接应。”
芍兰心中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送姜蘅出门之后,便把药瓶送去了明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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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蘅才到梦谷阁,察觉到今日格外热闹,走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京郊那位王娘子来了。
王娘子就站在周妈妈身边,两人面前还放着一包分好剂量的药。
这位王娘子丈夫死得早,膝下两个女儿都是豆蔻左右的年纪,周妈妈觉得她一人拉扯不易,时常帮衬着。
一来二去,两家的情谊便深了。
姜蘅知道周妈妈吃了王娘子送来的药身体好转许多,一心想要同她致谢,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如今正巧了,便一定要把人留下来吃顿饭。
青岚热情招呼着,要去福缘酒楼订餐。
王娘子暗暗把姜蘅拉到一边,嘴里止不住地叹息,泪眼朦胧起来。
姜蘅覆上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可是有何难处?”
王娘子摇摇头,说:“多谢王妃挂怀,民妇不过是感念周妈妈心善,王妃仁爱。”
【假】
她的神情骤然严肃起来,说道:“王娘子,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疏,还请娘子坦白。”
此话一出,王娘子的眼泪便簌簌落下,生怕叫周妈妈看见,又将姜蘅拉到后院去:“周妈妈这一口气,如今只能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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