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我当然知道温煦白现在在干什么,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是什么很熟悉的关系吗?我们是什么很亲近的存在吗?我们是什么很值得相信的彼此吗?
不是,不是,不是。
我们只不过是因为长辈的执念而被强制绑在一起的协议妻妻,说得直白一点,我们和陌生人之间的差距就在那张证书。
为什么要关心我的胃病?为什么要关心我?
我不值得的。
温煦白因为我的质问坐在了地毯上,她仰着头看我。黝黑的双眸倒映着我的面容,让我清晰地看到自己惨白的面色。
现在的我竟然这么可怜吗?那她是在关心我,还是只是在可怜我?
“辛年,你的脸色很差。”温煦白语气温柔得不可理喻,完全无视了我的冷硬和不礼貌,“喝点热水,好吗?”她没有等我反应,将热水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垂眸看着杯子,想着人不能和自己作对。于是我低头喝了几口,水的温度刚好,不冷却也不烫。哪怕是安慰剂,这对我不适的胃部仍起了缓和作用。
但也就一点点,我的胃依旧很痛。
“我这样做。”温煦白稍稍凑近了我一点,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线的弧度,“你不高兴了吗?”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我只是……不喜欢。
放下手上的杯子,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问:“你做了什么,我会不高兴?”
温煦白没有立刻回复我,只是低笑一声,随后抬眸。她的眼眸沉而黑,压得我心里发闷。
“辛年,只要是个人看到你刚才的情况都不会视而不见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有同理心的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吗?她把我强硬地塞进商务车、不由分说地闯入我的公寓,这些都是理所当谈?她这样做是有同理心,那我生气是什么?
小题大做?
我盯着她,怒意几乎溢出来。可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到底在气什么?
我沉沉地望着温煦白,缓了缓后,重新扯出一个笑,轻声说:“温煦白,我没有生气。你想多了。”
在被我近乎恶劣的语气问话与充斥着不礼貌的眼神盯着看的时候温煦白神情都没有变化,可现在,因为我这句话我看清了她眼神里面一闪而过的恼怒。
她生气了。
看吧,我都说了,我不值得的。
果然,下一秒她站起了身。西装外套早已经被她脱了下来,她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精致的剪裁勾勒着她塑形过后的上半身,她站在我的面前,黝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
“抱歉,我还有别的安排,先离开了。”她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拿起自己的西装离开了我的公寓。
我坐在原位,眼看着她离开,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春日的邺城天气说变就变,本还阳光明媚的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昏暗。漫天的黄沙笼罩着天地,也将本就算不得明媚的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
凝望着外面的天色,我缓缓眨了下眼。
“叮”茶几上的手机亮起
我拿起一看,是温煦白:“姜茶送到了,在门外。”
她的声音与之前并无不同,依旧带着独属于她的冷意。她的离开分明是我想要的结果,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将她这段3秒的语音听了好几遍。
再又一次她的声音落下后,我将手机放下。起身走到门口将温煦白点的外卖拎了进来。
我不喜欢喝姜茶,也不喜欢喝热水。
这姜茶拿进来本不打算打开,可看到单子上显示的“温女士”,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打开了。胃痛的确应该喝点暖和的东西,和谁给我点的没有什么关系。
拿出温热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姜的辛辣味让我有点不适,但随之而来的一点暖意也让我感到了些许的安慰。我沉默地喝着温煦白为我点的姜茶,感受着胃部火烧的感觉减轻,取而代之的是心头的沉重。
我为什么会对温煦白这么刻薄?或许对温煦白这种家庭健全的人来说,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关心呢?是我在小题大做,是我在不识好歹,是不是?
我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想要保持现状,只想自己过完这一生。
这很难吗?
各种繁杂的思绪将我的头脑压得不清明,浑浑噩噩地,我在沙发上陷入了梦境。
依旧是熟悉的小镇,熟悉的巷弄,熟悉的人与物。他们围在我的身边,小声却恶毒的评价伴随着我的步伐砸在我的身上。
“小杂种”、“贱蹄子”、“不正经”……
我拎着今天的菜走回狭小却干净的家,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和神情,带着属于年幼时的笑容推开院门。
“外婆我回来了。”
不待我看清外婆的身影,先一步袭来的是疼痛。眼睛传来近乎灼烧般的异物感,睁眼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都被一层模糊的雾糊住了。
下意识地想要去揉,可刺痛却逼着我不得不停下手。
逐渐清醒过来的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竟然戴着RGP眼镜睡着了。
隐形眼镜戴着睡觉都会有干涩的感觉,何况是RGP这种白日里戴着都磨得慌的质地。我感觉镜片就像是吸盘一样死死地贴在我的角膜上,眨眼时刮过的摩擦感让我不禁咬紧了牙。
石子进入眼睛的实质般感觉,没人能比我懂。
眼皮沉的要命,因为疼痛而生出的泪水并不能缓解镜片粘住的效果,我只能闭着眼睛往常放人工泪液的抽屉摸去。待摸到后,也顾不得这个公寓自己有多久没来,这个泪液是否已经过期。
我拧开人工泪液的封口,将它滴入眼睛中,凉意扩散开来,我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镜片微微松动了一点。再度滴了一些,这才感受到了镜片的彻底松动,来到卫生间镜子前,我长出一口气,忍着痛将镜片取了下来。
取下镜片的我视线一片模糊,哪怕没有异物感却依旧痛得厉害,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看到了红血丝就像是细碎的裂纹一样布满了我的眼白,我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缓缓地又叹了口气。
如果C国建国后允许成精,鬼怪依旧横行,以我现在的模样绝对在恐怖片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次日起床,我给后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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