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面很吵，外头的小巷却有些安静。
隔着厚厚的雕花木门，隐约能听见些沉闷的鼓点。
许书妍听见江怀予嗤笑一声，说了一句，“不可以来？”
他这句话语气有些冲。
许书妍一愣，继而自嘲一笑。
是啊，不能来吗？
这里又不是她许书妍一个人的地盘。
还在自作多情以为他跟出来是因为自己？
许书妍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怒意，“当然可以。你请便。”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瞬间，江怀予跨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不许走！”
他的手指攥得很紧，疼痛从许书妍手腕处蔓延开来。
她用力想挣脱开来，却动弹不得。
许书妍觉得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说随便玩玩、没意思的是他。
现在跟出来拽着她手腕不让走的也是他。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许书妍抬头看到他通红的双眼，眼神有些失焦。
他好像喝醉了。
她方才是看到了江怀予一直在喝酒，没想到已经喝这么多了？
许书妍平复了心情，冷静说道：“你喝醉了。”
江怀予压着声音，喉结滚动着，“我很清醒。”
许书妍有些生气地说：“江怀予，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很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戏弄自己。
但觉得此刻再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江怀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突然说道：“何云森呢？”
许书妍一愣，“何云森？”
她不清楚江怀予为什么突然提起了何云森。
江怀予深吸了一口气，问她：“果果和我说，今天你和何云森去屋檐买了咖啡。你晚上是和他在一起的，对吧？”
“他也来酒吧了吗？”
“他人呢？”
许书妍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发懵。
江怀予的语气并不友善，他的眼神带着步步紧逼的质问和想要得到答案的急切。
她有些看不懂。
他不该这样的。
既然不想和她有瓜葛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既然喜欢程果，就好好对她。
许书妍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和谁在一起，和谁喝咖啡，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究竟有什么好？！”江怀予的声音陡然抬高，在安静又空旷的小巷中回荡着，有些突兀。
“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在一起吗？”他边说边一步步朝她逼近，拽着手腕的力道更甚。
许书妍皱了皱眉抬眼看他，“管好你自己的事！我和何云森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来评判。”
“你拽疼我了，先松手！”
江怀予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仿佛刚从方才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猛地舒展开指尖，缩回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发了消息打了电话，发现你把我拉黑了。”
“为什么以后别联系？给我个理由。”
江怀予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他看着许书妍，想要求一个答案。
许书妍一愣，僵直的身体几不可察晃了晃。
她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她心软了。
可下一瞬，许书妍撇开脸，指甲抠进掌心，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不可以心软，不要轻易相信他……
她后退一步，冷冷说道：“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喝醉了，别在我这儿耍酒疯。我要走了，以后别来招惹我。”
转身离开的瞬间，许书妍顿住脚步，还是没忍住转头说道：
“也是大人了，知道点分寸，以后少喝点酒。”
*
江怀予突然就笑了。
分寸？大人的分寸究竟该怎么把握呢？
她和何云森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应该懂点分寸，离她远一些？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好难啊。
事到如今，他宁愿舍弃那些所谓的分寸，卑鄙又阴暗地待在她的身边，和她纠缠。
方才听见许书妍说不是一个人来，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四处搜寻何云森的身影。
后来看见她转身离开，走在昏暗的酒吧里，穿着一身偏正式的衣服，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突然就想起了在YoungClub那一次。
难道要永远逃避下去吗？
江怀予咬着下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放下酒杯，借口去洗手间，抬腿便追了出去。
他怕不追上去，这辈子和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拽着她的手想求她别走。
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
他听见她说，自己是喝醉了在耍酒疯。
他听见她说，何云森的事情用不着他多管闲事。
他听见她说，该懂点分寸。
是，他是疯了。
他也不想去管何云森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
感情就是失控的，是不理智的。
是没有分寸的。
他跨步追上转身离开的许书妍，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
*
许书妍手腕被人一拉，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猛地被人翻了个面。
惊呼声溢出口，她猛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怀抱的主人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侧，指尖缓缓往上滑，停留在背脊处。
另一只手来到了她的后颈处，猛地扣住。
许书妍感觉到脖颈处一热，唇瓣便被人吻住。
她的呼吸在那瞬间停滞，口中的声音也被吞咽了下去。
唇瓣感受着炙热的温度，但也只是片刻。
片刻之后，江怀予和她分开，柔软的触感消失了。
江怀予抵着她的额头，他的声音很轻：“我喜欢你，我不想做你的弟弟。”
江怀予他说，他喜欢自己？
许书妍呆住，看向眼前的江怀予，几乎忘了呼吸。
她看见他的眼里藏着不安和恐惧，似乎还有小心翼翼的恳求。
她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她迟疑了。
她竟然觉得眷恋，眷恋他唇瓣的温度和触感，眷恋他那句“我喜欢你”。
她想她是疯了。
江怀予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眼神中的不安慢慢褪去。
他眼尾熏上一层薄红，搂着许书妍的手臂收紧，迫切地，深深地，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亲吻有些莽撞。
他闭着眼，不管不顾，将发烫的双唇覆盖上来，如汹涌的海浪不断吞噬着她。
许书妍鼻尖撞在他脸上，有些发酸。
他的唇齿间带着浓烈的酒气，许书妍觉得自己已经沉醉在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她背脊上的手掌开始不老实，缓缓下滑至腰侧，揉捏着。
扎在西装裤里的衣摆乱了。
她鼻腔冒出嘤咛声，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
浑身发软，双手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强撑着一点点找回自己的理智。
当她终于将江怀予推开时，呼吸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江怀予的嘴唇因为方才的厮磨，泛着红润。
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带着笑意。
那笑意克制中夹杂着笃定和欣喜。
在许书妍看来，像是得逞。
喜欢她？
许书妍浑浑噩噩地想起了那天他对电话那头说的那些话。
想起方才他为程果庆祝生日时的模样。
想起自己刚才像个傻子一样，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还有期待。
心里的委屈、痛苦、愤怒和羞耻感如潮水般顷刻将她淹没。
她不等江怀予说些什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书妍看着江怀予猝不及防地偏过头去，脸颊慢慢泛出些许殷红。
他的发丝有些乱，回过头看她时，眼里的光迅速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受伤。
打他的手还微微颤抖着僵在半空中，掌心火辣辣地疼。
片刻后，许书妍缓缓放下手，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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