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这么多年,她终于亲耳听到李穆承认,她只是姐姐的替身。
是他因为怜悯,才勉强自己娶回家的可怜虫。
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朱凝眉死死咬住后槽牙,掐灭脑子里咬得他满脸是血的念头。
李穆见她神色不对,脸凑过来:“是不是肚子又痛?让你躺着,你非不听,像头犟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算问清楚,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不想说,也没人不逼你。”朱凝眉嫌弃地推开他,转头望着窗外:“记得成亲前,我出宫去探望即将出嫁的小妹。当时我听小妹说,你很喜欢她。我在想,你既娶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呢?也不知她如今在哪里?”
李穆揉了揉眉心,粗大的手指掩住了眼中的疲惫。
“原来你跟我翻旧账,是在替你小妹打抱不平!”李穆深吸一口气,将她的脸掰回来。锋利的眉眼,带着咄咄逼人的锐意。
朱凝眉斜着眼看他,气势嚣张:“不然呢?”
李穆被她气得心脏突突跳,站起来,在寝殿内来回踱步。他端起茶壶,牛饮一大壶水,才浇灭心火。
他重新走回榻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逐渐阴沉,神色蓄满戾气:“你觉得我不应该和你小妹和离?这样我就没有机会再缠着你,是不是?”
朱凝眉没有否认。
李穆面红耳赤,口不择言道:“我告诉你,我李穆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今时今日,哪怕我跟你小妹没有和离,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弄到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朱凝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她冷冷地看着他,像看着陌生人似的,毫不在意地笑笑。
她早知道李穆不是好人。
只是、只是因为过往的那点恩爱,才一直丢不开那些记忆。
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碎的同时,反倒豁然开朗。
李穆见她目光空空,似落花摇摇欲坠,心中隐隐作疼。
他并非君子,也从来不以善人自居。
他想得到什么,从来都是豁出性命去争、去抢。
她喜欢谦谦君子,可他不是!
先帝也不是。
能坐上龙椅的,会是什么好人?
先帝已经去世,她只记得先帝的好,他强行与她争论,只会惹她厌烦。
李穆思来想去,决定认输,重新将她搂入怀中,哄道:“别气了,我说给你听。我刚回京城时,门槛都被媒人踏破,可我心里只容得下你。”
“在朱家十六年,马厩便是我的家。到朱家谢恩时,我回家看了看。”
“途经内院梅林,我本该回避,可你小妹身着单衣,跪在雪中为母祈福——我不由得驻足停留,心想这女子良善,若我将来生病,她会不会也愿为我跪在雪中祈福?”
“别笑话我!你没上过战场,不知危机关头,人都是靠着念想才活下来的。你就是我的念想,念着你的名字,我从死人堆里一次次爬出来。我想娶你,可你却入宫成了皇后!我再不甘心,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跟皇帝抢女人。”
“我听说,你父亲竟要将你小妹嫁给克死三个老婆的鳏夫,那鳏夫府里还有七八个孩子。我顿时怒从心起,心想哪怕是为着你,我也该帮她。”
“我也瞧不上别的女子,还不如娶你小妹,还能借着妹夫的身份见一见你。”
“哎,我真是没脸跟你说这些事……谁成亲是奔着和离去的呢?我当然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生一堆儿女。就算她不是我最爱的女子,她也终归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待她。可惜她不喜欢我,还嫌弃我粗鄙,成亲第二日便要与我和离。”
“跟她和离的那阵子,我心里也难受。”他摸摸她冰凉的脸颊,继续道:“除你小妹外,我再也没找过别的女子。哪怕我现在的妻子夏芍,也是你妹妹留下的侍女。”
“说起夏芍,那也是笔糊涂账,有回我喝醉,稀里糊涂就让她怀孕——恰好我也需内眷帮我应酬,打理家务,索性便娶她。”
朱凝眉冷冷地注视着他,听他用占着理的语气,毫无愧色地谈论着她。他谈论到她时,那种轻蔑和怜悯,让她气恼。
可她不能生气,还得继续扮演假太后,跟他纠缠。
“这些年,你一直守身如玉,我该夸夸你,是吗?”朱凝眉讽笑着问。
李穆虽多年不近女色,却也称不上守身如玉,毕竟夏芍还给他生过孩子。
现在她正生着气,李穆也不方便解释,他跟夏芍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睡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接触。
李穆思来想去,只好深深喟叹:“倒也不用,你别总翻旧账就行。你看,你和那野种父亲的事,我也没多问——”
“闭嘴!”朱凝眉大吼。
幽幽烛光下,李穆坐在软榻上,眸光晦暗,仿佛要击穿她的灵魂,看到她心里去。
朱凝眉被这假太后的身份束缚着,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跟他吵一架,只能窝窝囊囊地躺下,脸朝着窗口滚,背对着李穆。
“我困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朱凝眉闷声道。
李穆没有走,他靠过来,贴着她的后背,给她按揉肚子。
她闭着眼睛,呼吸里全是他的味道,连殿内的熏香味都淡。
李穆侧着身子给她揉肚子不方便,将她扶正,让她维持躺着的姿势,曲着腿坐起来帮她揉肚子。
朱凝眉哼哼两声,当作反抗,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但不知是今晚太困,还是李穆给她揉肚子舒服得有些过分,她居然不再生气,不知不觉地睡着。
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穆这才从她衣服里把手抽出来,给她盖好被子,顺势熄灭屋里的蜡烛。
乌云散去,月光露出来。
李穆就着淡淡的月光,注视着她的睡容,手指轻轻在她娇嫩的脸颊上温柔地摩挲。
而她沉浸在美梦中没有醒来。
李穆抚摸着她纤细的脖子,若在战场,她的脖子落在敌人手中,只怕轻轻一捏就会碎。
她如此脆弱,不堪一击,脾气却那么大!
李穆怕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会忍不住吵醒她,在她脸颊上亲亲,便起身走。
回到住处,李穆躺下,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
脑子里想的全是他那个前妻朱凝眉。
记忆如一团白雾笼罩,他发现自己竟记不清朱凝眉的模样,脑子里只剩模糊的影子。
这两姊妹,长得有点像。
他前妻怯弱,除了爱哭,再也找不出其他毛病。
小姑娘娇娇的,性子温驯,比她那当太后的姐姐,温柔可爱了许多。
偏偏他是个贱骨头,爱惨了安宁宫里那个犟种。
不过这两姊妹,性子却是如出一辙的倔。
那时他们虽有婚约,但李穆却不敢唐突她,始终对她以礼相待。
可他们第一次亲吻,竟是她先主动的。他们正说着话,她居然揽住他的脖子,吻过来。
她看着柔柔弱弱,实则是个有主意的,居然敢主动亲他。
那是李穆第一次被女人吻住,内心狂喜,兴奋又激动。
温柔可爱的朱凝眉缠住他,抚慰他心口的疼痛。
他闭上眼睛,慢慢拾起一些记忆碎片,朱凝眉喜欢缠着他,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
想起她在新婚第二日,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走了,李穆心里竟有些隐隐地疼。
他到现在也没忘记朱凝眉,可朱凝眉却瞧不上他。
与朱凝眉订婚后,他其实想过要忘记朱雪梅,和朱凝眉好好过日子。
婚后,他想让她多生几个孩子,因为他在军营里过惯热闹日子,不习惯家里冷冷清清。
可新婚第二日,她便弃他而去,提出和离。
那日,李穆从床上醒来,接过夏芍手中那道和离书,还捂着眼睛笑。
因他是第一回成亲,洞房。
夜里难免冲动,隐约记得圆房时她哭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当时李穆以为她是胆小,才哭着要跟他和离。
李穆笑完,决定低声下气地去朱家,耐着性子把她哄回来。
可他到了朱家,坐在屏风后,亲耳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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