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
莫离安下意识地在心里默默念着女子的名字。
“我……单名一个安。”
最终在对方殷切的注视下，她撇开目光，喃喃地开了口。
“好啊，那就叫你安妹妹罢。”名为白鹭的女子依旧眼神柔和似水，语气轻缓，“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莫离安没有接应，只是问，“为什么帮我？”
白鹭道，“我一直认为……同为女子，自当竭尽全力互助。”
莫离安沉吟片刻，随后在白鹭搀扶下一齐坐下来。
“现在，不知道如何才能出去……”
心绪逐渐平复后，莫离安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鹭思索片刻，“这只噬魇鲲鹏是烛傲天的契约妖兽，它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发狂，一定是主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因此……破解幻境之法或许也在他身上。”
莫离安点头。
“今日这一切……都是他早早设下的局么？”
“局么？以他的谋略和手段来说，实在谈不上。”白鹭语气里多少有几分轻蔑，“太拙劣了，连我也能一眼看出他打的算盘。”
“什么？”
“独吞商会的宝物。最重要的是那枚还未拍下的妖兽灵丹，以及——九天灵凤的那根尾羽。”
莫离安一拍脑袋。对啊，差点忘了他们必行的目的，是为了拿回蠃鱼的灵丹！
她揉揉眉心，“这会宝物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应当也是在烛傲天那里。”白鹭道，“不仅如此，他还故作聪明妄想将此事推到那位墨阁下身上，以此推卸责任。”
莫离安微微瞪大双眼，“什么意思？”
白鹭解释道，“噬魇鲲鹏性子本就阴晴不定，受到刺激便会将面前一切视为危险之物而吞噬掉。那时他一直叫唤着让墨阁下过去，然而墨阁下刚一接触到鲲鹏，它就仿佛应激般失控了。
“烛傲天作为主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他坚持这样做，不过是将此事都归咎于墨阁下，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墨阁下才是罪魁祸首。他正好借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莫离安恍然大悟。
此刻她非常难以想象如此卑鄙龌龊的人会是地府阎王。
“他是想让在场所有人都视墨阁下为眼中钉，对其进行报复。进入幻境后，人的恶念被激发，若是碰到墨阁下，所有人都会争先恐后地想要杀掉他。那时他就算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烛傲天想让墨阁下死在这里？”莫离安皱眉，“墨阁下同他究竟有什么恩怨导致如此？”
“嗯……其实也并不复杂。”白鹭摊手，“烛傲天是琅琊商会的上上座，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想要什么宝物就没有他拿不下来的。其他参与者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墨阁下。
“墨阁下是唯一一个，与他地位相差无几，但身份至今不明的——能从他手中抢下宝物且全身而退之人，因此二人素来不合。
“想来烛傲天一直在找一个机会，把这个劲敌给除掉。”白鹭顿了顿，“说起来，我看妹妹你似乎与墨阁下熟识？”
“算……是吧。墨公子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这话你听听就好了。”白鹭眼神微凝，“墨阁下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自己也要多留个心眼。”
“……哦。”莫离安浅浅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鹭对她眨眨眼，“因为……我是浮影阁的人啊。”
莫离安在混乱的脑海中努力检索了一番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听说过，你们擅于获取各种秘密情报。”
“哈，倒也差不多。”
“你们也和烛傲天不对付么？”
“像他那种人，除了被他胁迫而走投无路的，没人会认同他吧。”
莫离安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她倒是没想过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才在自己面前砍了头的女子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下，竟不知不觉地坐着聊起天来了。
不过目前看来，这白鹭似乎没什么恶意或是企图，浮影阁听起来也仅仅像是个中立的地下组织。
也许……多个强劲的伙伴也是好的，至少能让她与九方谨他们重逢之前，有些安全感吧？
想到这，莫离安稍稍卸下了一些心防，“那个……”
她纠结片刻，才低声开口，“姐姐，我和我的朋友们走散了，我要找到他们。”
“巧了，我也要去与姐妹们汇合。”白鹭微微愣怔，随即有些惊喜地抓住她的手，“我们正好一块去，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莫离安为她的这般热情而感到不知所措，只好转移话题没话找话，“说起来……为何我们在这幻境中不会如其他人那般互相残杀呢？”
不但没有，反而还坐在这里促膝长谈。
“其实我并不太清楚噬魇鲲鹏幻境的特质，只是阁主曾对我说——无论是怎样的幻境，有两种人不会陷得太深。”
“嗯？”
“一种是没经历过太多世故的心善纯真之人，一种则是……无心之人。”
莫离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你若是不介意，我便与你说说我的过去吧。”
“……好。”
这种情况下，莫离安也不好拒绝什么。
于是白鹭微微仰头，眼中波光流转，似是陷入某种长远的回忆里。
“在来到浮影阁之前，我只是个实力低微的人家的女儿。像我们这样无法使用五行法术之人，在弱肉强食的地府……日子过得不算太好。
“平常倒也没什么，可一旦遇上些什么厉害的人物或是上级……尤其是不怀好意之人，我们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忍气吞声。”
“地府的秩序……比我想象中的乱许多。”
半晌后，莫离安如是说道。
“总之，我们一家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就这样过了许多年。好在我还有个感情很好的小妹，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
白鹭说着声调忽地一沉，眸中也染上了些哀伤之色。
这熟悉的一幕让莫离安敏锐地意识到，按照剧本，接下来应该是什么毁灭性的变故出现了。
“这种平淡的日子在那一天都结束了。”
果不其然，白鹭眼眶红红的，声音里也隐约带了些哽咽。
“那天是我的生辰，父亲去了鬼市想买下我心仪已久的一把短剑。然而另一人同样看中了那把短剑，于是他们便起了争执。
“父亲据理力争，虽然最终拿下了那把短剑，却也被对方记恨上。于是那人偷偷尾随父亲回了家，然后……”
白鹭已然有些说不下去，莫离安也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时我正好不在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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