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前堂。
原本秩序井然的诊堂此刻一片狼藉。
几名穿着黑制服、背着**的巡捕粗暴地推搡着正在排队的病人,踢翻了熬药的小炉子。药汤泼了一地,苦涩的味道混杂着泥土腥气,在这闷热的午后令人作呕。
“都给老子让开!巡捕房办案!”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探长,姓王,手里拎着一根警棍,正神气活现地指挥着手下清场。
而在王探长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粉色洋装、涂着猩红口红的女人。
正是沈雨柔。
相比于半个月前在婚礼上的狼狈,今天的沈雨柔似乎找回了些许“底气”。她昂着下巴,眼神轻蔑地扫视着这间破旧的药铺,最后落在正从后院走出来的沈晚清身上。
“哎哟,姐姐,好大的架子啊。”
沈雨柔用手帕捂着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生意做得是不错,只可惜,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沈晚清站在台阶上,身后跟着一脸怒容的阿福和几个早就握紧了拳头的伙计。
她刚刚还在后院被那个男人“调戏”,此刻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红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沈雨柔,你是嫌上次婚礼上的录音还没听够?”
沈晚清冷冷地看着她,“还是说,沈志远那个骗子没钱给你买胭脂水粉,让你跑我这儿来打秋风?”
听到“录音”和“骗子”,沈雨柔的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那是她这辈子的耻辱!
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狰狞:“沈晚清,你别得意!你以为你勾搭上了洋人和康会长,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她挽住旁边王探长的胳膊,那姿态亲密得让人作呕:“这位是法租界巡捕房的王探长。我们接到确切举报,你这济世堂后院,窝藏了被通缉的要犯!”
“窝藏逃犯?”
沈晚清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个王探长身上,“王探长是吧?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里是医馆,只藏病人,不藏犯人。”
“少废话!”王探长被沈晚清那清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一想到沈雨柔许诺的那笔巨额“线人费”,便硬着头皮喝道,“有人亲眼看见昨晚有不明身份的卡车进了你的后院!而且,那个人受了枪伤!沈小姐,如果你心里没鬼,就让我们搜一搜!”
“搜?”
沈晚清往前一步,挡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帘前。
“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后院更是重症监护区,需要绝对的无菌环境。你们这一身尘土细菌冲进去,要是病人有个三长两短,王探长,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搬出了康德海这尊大佛:“前两天康会长刚送了牌匾,说保我济世堂平安。王探长今天带人来砸场子,是不给康会长面子,还是不给商会面子?”
王探长愣了一下。康德海他确实惹不起。
“别听她吓唬人!”沈雨柔见王探长犹豫,急忙煽风点火,“探长,那个逃犯可是北方那边的大人物!要是抓住了,赏金可是好几万大洋!跟这笔钱比起来,康德海算什么?再说了,只要坐实了她窝藏**,康德海还会保一个阶下囚吗?”
几万大洋的赏金。
这个诱惑太大了。
王探长眼中的贪婪战胜了恐惧。
“给我搜!”王探长把心一横,挥舞着警棍,“谁敢阻拦,以妨碍公务罪论处!那个什么无菌区,老子今天偏要闯一闯!”
“我看谁敢!”
阿福和赵龙带着几个丐帮兄弟冲了上来,挡在前面。
“哗啦——”
巡捕们纷纷拉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伙计们。
局势一触即发。
沈晚清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块黑色的铁牌。
她在赌。
赌陆淮锦的威慑力,也赌这块牌子的分量。
但就在她准备亮牌的一瞬间,沈雨柔已经趁乱像个疯婆子一样冲到了最前面,一把掀开了通往后院的厚重棉门帘。
“我看你往哪儿藏!野男人就在里面吧!”
沈雨柔兴奋地尖叫着,带着几个巡捕冲进了后院。
沈晚清心头一沉。
拦不住了。
后院,那间紧闭着窗帘的厢房门口,宋副官并不在那里。
此时,房门紧闭。
“就在那间房!”沈雨柔指着那间透着药味的屋子,“我闻到血腥味了!肯定在那!”
王探长一听有血腥味,更加确信是受伤的逃犯,立刻带着人包抄过去,一脚踹向了那扇雕花的木门。
“砰!”
木门应声而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屋内。
沈雨柔更是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沈晚清身败名裂的画面。
然而,屋内并没有想象中惊慌失措的逃犯,也没有什么野男人躲在床底下的狼狈景象。
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门口,坐在一把旧藤椅上,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丝绸睡袍,正面对着窗户,手里似乎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那种如山岳般沉稳、又如深渊般危险的气场,却让冲进来的巡捕们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举起手来!转过身!”王探长咽了口唾沫,厉声喝道。
那男人没有动。
“我让你转过身!”王探长有些恼羞成怒,端着枪就要冲进去。
“滚。”
只有一个字。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和被打扰的不悦,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
紧接着,那个男人缓缓转过了头。
借着门口射入的光线,王探长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又极其冷酷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但最让王探长魂飞魄散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手里把玩的那样东西——
那是一把黄金握把的**,枪身上刻着一只狰狞下山的猛虎。
“虎……虎头枪?!”
王探长的腿瞬间就软了。
作为在海城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把枪的主人是谁?
北方的那位“活阎王”,奉系军阀的少帅,陆淮锦!
传闻他**如麻,脾气暴躁,最恨别人拿枪指着他。
而自己现在……
“当啷”一声。
王探长手里的警棍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磕在青砖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陆……陆……少帅?!”
这一跪,把后面的沈雨柔给跪懵了。
“探长?你干什么?”沈雨柔不可置信地尖叫,“抓人啊!他就是那个逃犯!你看他手里有枪!”
“闭嘴!你想害死我吗?!”
王探长回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沈雨柔脸上,“啪”的一声,把沈雨柔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嘴角瞬间渗出了血。
“这哪里是什么逃犯!这是北方的陆少帅!”王探长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现在只想把沈雨柔这个蠢女人掐死。谁告诉他这是个通缉犯?这是祖宗啊!
陆淮锦坐在椅子上,眼神淡漠地扫过跪在地上的王探长,最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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