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赛莉尔达耳朵微动，听到了花圈掉在地上的小声响，问达里安道：“我给你编的花圈掉了吗？”
冰凉刺骨的地板上，达里安心无旁骛地把头埋在赛莉尔达的肩膀上，听到她的问话，也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编的不容易呢。”
赛莉尔达佯作快要发火的样子，努力用双手想把达里安推开——
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达里安先生，可不能辜负我的好意吧。总得在你的头上戴上一天的。”她想了半天，给达里安定下了最低标准，然后就继续用力把达里安推起来。
这次，达里安很听话地借着她的力道起身，一双长腿被他随意地散在地上，他的头微微后仰，一头金发就轻而易举地铺满了一整块的地板。
赛莉尔达一会儿还没有动作，他就用脑袋向后凑过去，蹭蹭她的掌心。
“可没有吸血鬼是戴花圈的。”达里安用强硬的话语吸引她回话。
“是吗？那达里安就是最最特别的吸血鬼啦。”赛莉尔达把指尖插入了他的发丝里，帮他整理头发。
她这样说了以后，达里安双唇抿得紧巴巴的，上扬的嘴角和肌肉线条都透露着他的开心。
“达里安可以凭空变出一把梳子吗？我帮你梳一梳头发，这样花圈应该能在你头上待更久一些。”她笑眯眯地绕到达里安跟前，开朗地道。
“梳子……”达里安重复了一句，他本来想说他的头发不用梳理，用法术就可以解决了。不过在看到赛莉尔
达明媚的笑容以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就是你们人类才喜欢用梳子了。”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手上却乖乖巧巧地用法术变出了一把精美的梳子。
说的话虽然是强硬的，但是把梳子给赛莉尔达的时候，却是轻轻柔柔的，好像在传递一件宝物一样。
赛莉尔达发现了这点反差，再绕回他的身后时，不禁失笑。
达里安好像总是这样，行动和言语完全不匹配，却仍然给了她很多的安全感。
为达里安梳了一段时间以后，她的眼前好像模模糊糊地闪烁着金色的星星，亮晶晶的，特别耀眼，有种在直视阳光的感觉。
“达里安的头发是在发光吗？”她好奇地问道。
达里安回头看了一眼，诧异的情绪划破了他漆黑的眼眸。
吸血鬼的头发好像会随着吸血鬼的情绪而变化，以往喝到美味的血液的时候好像有闪烁过，只是没有发着这样亮的光。
但是，如果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太开心了才会这样发光，一定会让她恃宠而骄。
他自己在颅内盘算来盘算去，最后迷迷糊糊地糊弄了过去。
达里安的头发真的很长很长，花了赛莉尔达好长的时间去梳理。最后，她还用自己仅有的手艺帮他把头发盘起来了。
“很重！”达里安抗议道，“不要把我的头发团成一团，重死了！”
“好吧。”赛莉尔达无奈地听了他的话，把刚盘好的头发放下来了。
好在花圈放上去还是刚刚好的。
“不过赛莉尔达果不其然是人类，总会喜欢上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花明明是会凋零的，却还要花时间把它们给编起来。”
相处时间长了，赛莉尔达对达里安的了解也就多了，自然而然地过滤掉他言语里的自大，温和地回道：“只要达里安对于我的这份礼物有过一刻的开心，我就很满足了。凋零什么的……人也是会凋零的啊，时间问题而已。”
“人怎么凋零……”达里安脱口问道，只是过了一会儿，迟钝的脑子才开始运作，理解了她的话。
达里安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却被突然扑到赛莉尔达身上的小狗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很不客气地拎着小狗的后脖颈处的皮毛，把他薅到别处去了。
“那只狗很烦。”他冷冷地说。
赛莉尔达发现他突然冷下来的语气，敏锐地捕捉到他对小狗的不喜，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不还聊得好好的吗？
“可是，这几天你没有下楼的时候，都是小狗在陪着我啊。”
“哦。”
达里安用法术把小狗固定到了一个角落，再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赛莉尔达含泪的双眼了。
他稍微软化了语气：“我没有不让你养……”
“但是，我在的时候，他不能在附近。”
“好。”赛莉尔达很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能不能做到嘛……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城堡里的时间在两人慢悠悠的交流中缓缓流淌，赛莉尔达真是一点也不懂，对于吸血鬼来说，活着的乐趣到底是什么呢？
即使她无法视物，却也有一门精湛的技艺。虽然是被讨厌的人类，但她早早地就与森林里的小动物和植物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除了那些不可原谅的欺辱，她其实早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可是，吸血鬼除了睡觉就是吸血，那样漫长的生命，好像也只是一天一天重复地过着，在一定程度上，好像不会比有限生命的人类好多少。
想到这些，她忽然打开了话匣子，拉着达里安，两人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靠得很近。
“你有好奇过，人类的生活吗？”她抬起没有视力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达里安问道。
很奇怪的，达里安回视她的时候，出神想到，若是她现在是健全的，她的眼睛一定像人类在植物园养殖的水嫩葡萄一样，圆溜溜的，染上几分好奇的光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隔了太久没再回复赛莉尔达的信息，他的手臂被她轻轻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恢复了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无情嗤笑她：“人类的生活有什么好好奇的？我可是吸血鬼……”
可是他却接不下去了。
空气有过一瞬间的停滞，不过很快就被赛莉尔达打破了。
“可是，我觉得吸血鬼的生活好像也没有很有趣，吸血鬼不能晒太阳，对美食也不感兴趣，而且……附近除了达里安以外，好像就没有别的吸血鬼了呢。”
达里安无所事事地听着，还顺手地把她搂到身边，轻柔地靠在了她臂膀上，犯困得快要阖上双眼。
他淡淡地说：“你最好不要期望附近有别的吸血鬼。要是有的话，这片森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赛莉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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