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除夕，秦锋都会带着一家老小在老大家吃顿团圆饭，毕竟长辈在老大家。即使两家有不少矛盾，但还是要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若两家闹的跟乌鸡眼一样，村里人会笑话的。
今年秦锋提前跟她娘商量，让她娘去说，今年在他家过年，因为向晚给他说爹你不好出面，就让我奶出面，她是长辈，说什么话都名正言顺。
其实向晚是被大伯一家折腾怕了，他们不好好照顾老人，说小点就是懒惰，不孝，说大点跟谋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家现在说什么，大伯家都是一句：“我家人手不够，只能伺候成这样，你们要是觉得不好，自己接回去自己伺候。”真什么人若耍赖，天下无敌。
他爹娘跟他爷奶一点也不亲，他们之间的过节他娘陈艳坐在那说一天都不带重样的。
他娘说他爹秦锋和他姑秦月是被他们的爷爷奶奶养大的，跟爹娘一点也不亲厚，因为爹娘不仅偏心老大，嘴上老是说以后就靠老大养老了，还对二儿子和小女儿不问不管，经常当着他们面给老大吃的，他两伸手要还会被打，所以他爹和他姑从小就对爹娘没好观感。
他娘接着说：“我和你爹结婚那年，都是十八岁，钱还是你爹偷偷攒的，你奶知道后，坐在炕头说你爹结婚她跑的脚疼，还借了谁的粮食，让我们自己还粮食还要给她出钱看脚，家里有粮食，他非得借，还挂你爹名下，你爹那会钱都给家里，哪里有钱，后来就闹到分家，因为没钱，院子就没分，自家挣的钱自家花。我和你爹吃窝窝时，你爷奶挣的钱和大房一起花，白面馒头加炒菜，一家子吃好的喝好的，你爷奶还帮大房看孩子，而我却连月子都没照顾。”
陈艳想起往事就来气：“当时我刚生下你，那会我爹娘都去世了，没长辈照顾，你爹就请你奶照顾我一个月，你奶说分家了，最后你爹只好花钱请你奶照顾，你奶天天给我应付，有时候让我吃咸菜，还把咱家的鸡蛋给你堂哥吃，我奶下不来，你饿的哇哇哭，又瘦又小，我天天担心你养不活，你爹最后没法了，自己不去干活了，借钱在家照顾我和你，为此你奶还骂你爹，说你爹说话不算数，钱没给够一个月。”
向晚明白，月子仇，很多女人都不能释怀，最需要你时你抛弃了她，她怎能心甘情愿给你养老？他觉的他娘陈艳做的不错了，这都属于以德报怨了。
“你小时候，我和你爹下地，就把你背着，你就是在地头爬着长大的，你爷奶连抱过你都没有。有一次村里来了个卖糖葫芦的，你爷给你两个堂哥都买了，就是没给你买，你吃不着，哭着跑回来了，我出去给你买了两串，我的儿子也是个有人疼的好孩子，做人爷爷的，宁愿看着孙子哭，也不给买串糖葫芦……”
向晚听着陈艳的唠叨，觉得她爹娘也不是斤斤计较，应该是攒够了失望，毕竟从他们到他们的儿女，都没得到秦爷爷和秦奶奶的一丝温暖，所以他们能进行物质上的付出，却不能和秦爷爷秦奶奶坐在一起谈心。
让他们家一直照顾老人根本不可能。本来他爹就是念及生之恩才愿意和大伯一起承担赡养义务的。
向晚对他娘说：“娘，你可以对我奶说今天大伯一家能把爷照顾成这样，明儿也能把奶照顾成这样。”
“她现在长辈，就让她干些长辈该干的事，天天躲在后面，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算什么，我爹是弟弟，不管再有理的话我大伯都能不听，但她是当娘的，她说我大伯一家一定会听些的。”
陈艳眼前一亮，是呀，由老太太出面天经地义，如果实在不行，老太太就闹到妇女主任那都行。她不靠公婆，就压根没往这想，她也说不了老大一家子，老大一家把老爷子照顾成那样，收拾残局的还是她。
最近老爷子反应都慢了好多，有时候拉到裤子上都不知道，她生怕在她家断了气，落下埋怨，所以尽心照顾，还时不时给翻身擦洗，还让悠悠给她爷敲敲腿。
中午吃饭时，秦奶奶说，她给老大家说了年夜饭的事，老大家同意了。
陈艳跟在后面说：“买菜的花销也得分半，不兴空着手带着嘴来。”
秦奶奶怔了一下，说下午过去说。
陈艳说了声行，然后对秦奶奶说：“娘，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大哥家照顾爹照顾的怎样？”
秦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大哥家是太忙了，大儿媳病了，二儿媳又怀孕了，难免照顾不周。”
陈艳轻笑了一声，说：“那你将来万一病了，恰好又碰上这人手不足的情况，你也能忍受下去？”
秦奶奶顿时不说话了，她又沉默了地吃了一会儿说：“我说让你大伯一家子照顾好你爹，人家也未必听，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对大伯两口子说，她们今天这样照顾爹，儿女都看着了，她们终有一天会老，焉知哪天儿女不会这样对待他们，当年你和爹做的那样绝情，我还是尽力照顾爹了，照顾的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比你曾经指望养老的老大不知好了多少，不为别的，就为我儿子作个表率，同时也让自己问心无愧，你给大哥家说说的，别下个月再照顾成这样。”
秦奶奶应了一声好。
陈艳言尽于此，至于老太太说不说她也不能左右。
除夕下午就开始忙开了，程山水请了一天假，她实在受不了过年不放年假，这会，她和向晚这会儿正在贴对联，一副对联是供销社过年福利之一，他们用自己熬的浆糊涂满对联，贴在门上，相当结实。
今晚主厨的是秦锋，厨房里悠悠黛黛帮忙洗菜，大堂嫂切菜，程山水帮忙烧火。
屋里热热闹闹的，大过年不能吵架，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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