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赶紧到了侧门,依礼制除太子妃之外的妃妾入东宫都是要走侧门的,而按位份不同礼制也各有差异。
而这两位送过来的舞女是末等的奉仪,自然是没什么礼制一说,深夜里便火急火燎送了过来。
门口两位轿夫正因谁先入这侧门口而争执不下,两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俨然有轿子里的人授意。
嘉鱼蹙了蹙眉,这对女子来说也是成婚的大事了,若在寻常人家,都要三书六聘。
“将宫那边的侧门打开。”嘉鱼指了指旁侧,冲开门的内侍道。
“娘娘,这……”侍卫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
“别声张,挑个吉利的时辰同时过就好了。”嘉鱼温声道。
“多谢太子妃娘娘。”
“多谢太子妃娘娘。”
轿子里传出两声娇俏的女声。
“没事,外面天凉,我已经让侍女们收拾好你们的寝殿了,奉茶之事明日也不必太早,好好歇息。”嘉鱼轻声嘱咐,看萧承今晚的架势怕是也不会去她们两个那了。
家中的弟弟妹妹小时候也是这样吵的,端水这事她最擅长了。
干脆多赏她们些东西,她嫁妆里的两个珊瑚手串很漂亮,她们应该喜欢。
如其所料,萧承今日不仅没去那两个新进的美人那,也没去她这里。
早膳嘉鱼喝着没味道的粥,努力思索着是怎么触到他霉头的,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萧承在朝堂上生了气无故波及到东宫,她没错的。
午后内侍又来报,太子殿下奉旨离京,约两月后才回来。
怎么说他俩也算表面夫妻,他也不与自己说一声,一声不吭离开了。不知为何,嘉鱼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还未仔细思索,嘉鱼咬了口蟹粉酥,什么味道也没有!
想到萧承离开东宫要快两个月,嘉鱼认识到这才是她目前最痛苦的事情,她快要哭出来了。
现在让他带上自己还来得及吗?
不行,她不能这么没骨气。
正扶额,流心进来禀报,“太子妃,两位奉仪来请安了,现在正在外边候着。”
“让她们进来吧。”嘉鱼坐正身子理了理仪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大方。
“妾身冯娇拜见太子妃娘娘。”
“妾身周眉拜见太子妃娘娘。”
冯娇,周眉,嘉鱼在心底念了念这两个名字,又看了看两位姑娘妩媚艳丽的面容,很美的女子。
吩咐流彩将她备好的赏赐奉了上来,“这是我……本宫的一点心意。”嘉鱼努力纠正着自己的说辞。
打开盒子,只见红丝布上摆着珊瑚手串,珍珠耳环,绕金丝木兰钗……
“多谢娘娘。”叫冯娇的姑娘行了礼,直爽笑道,“这串珊瑚手串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嘉鱼听了冯娇的话,也很欢喜,“这是我父亲外出藏州给我带回的,我也觉得好看。”
“是呀,不过依妾身看,太子妃娘娘送的样样都是顶尖的东西,哪样都是不曾见过的,妾身样样都喜欢。”叫周眉的女子看了看冯娇,捂帕子一笑,姿态妩媚。“难分哪个更喜欢。”
冯娇听这话,有些急,“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也每个都喜欢。”
流彩在旁边看着,这两个奉仪虽然都是舞女,可冯奉仪性子看起来更直爽易相处,周奉仪身段柔美婀娜,像个心思玲珑的。
第二日,剩下的三个姑娘依次进了东宫,两位奉仪也来请安。
嘉鱼打量着面前的五个姑娘,除了昨日来请安的两位奉仪姿容妩媚,太后侄孙女的孟静婉孟良娣看着面容柔美,举止也端庄规矩极了,还有李家封为良媛的李妙云小姐面容清丽,仪容得当。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嘉鱼有些自惭形秽。
又看了看赵纯赵昭训,好像赵姑娘有些胆小,一直攥着袖子不敢抬头,好可爱的姑娘。
嘉鱼弯了弯唇,“快起来吧。”又让流彩将她备好的礼送了来。
孟静婉温柔笑了笑,“多谢太子妃娘娘,妾身也有薄礼相送,还望娘娘不要嫌弃。”说完将一做工精致的白玉如意送了上来。
说完捂着帕子咳了两声,赶紧被侍女扶着坐下。
不知怎的,嘉鱼觉得孟良娣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哀怨,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是喜欢萧承的。
“本宫很喜欢,孟良娣有心了。”
这个时候,李良媛也行礼道,“妾身也备了一颗夜明珠,望娘娘观赏。”
说完,让侍女奉上了一颗剔透晶莹的明珠,“娘娘可喜欢?”
嘉鱼看着亮盈盈的珠子,觉得很有趣,“多谢你们。”
看了看李良媛清丽婉约的面容,想到萧承是喜欢她一母同胞的姐姐,那他喜欢的女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不知怎的,又想到萧承的母亲,和贵妃娘娘,还有晚婕妤,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嘉鱼有些不适。
忙移开眼,赵纯赵昭训小声低头道,“妾身……妾身绣了一副双面牡丹屏风,绣的不好,娘娘不要嫌弃。”说完头低得更厉害了。
嘉鱼失笑,怎么看起来像她会吃人一样,她第一次见到萧承也没有如此。
这样胆小,等萧承回来见到她可怎么办。
看到呈上来精致华美的的双面牡丹绣屏风,嘉鱼惊了,赵昭训的手艺竟这样好。
高手在民间,她总算知道母亲为什么总骂她偷懒了,不过,她觉得自己除了偷懒,没天分也是她绣艺堪忧的一环。
回过神来,嘉鱼笑着夸赞,“赵昭训绣的很好,本宫很喜欢。”
两位奉仪也一人送了她些民间的话本子,一人送了她些亲手制的香粉香水。
嘉鱼很欢喜的收下了。
经过这样一通礼物来往,嘉鱼觉得有些累了,可是依照规矩,妃嫔们第一日入宫太子妃是要立规矩,树立威信的。
昨日因只有两个奉仪,嘉鱼便想等人齐再说,今日人齐了,嘉鱼其实,其实也不想说。
实际上她规矩也记的不太清,只好借着昨日晚上苦背的例子,凭着记忆复述,“进了东宫,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要恪守礼仪,好好侍候殿下……不可僭越无礼……”
还有什么,嘉鱼想不起来了。
看了看认真看着她的姑娘们,嘉鱼尴尬的喝了口茶,又喝了口茶。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胖猫突然跑进了殿内,嘴里叼着条肥美的鱼,四处躲窜,撞倒了玉器瓷盏。
妃嫔们慌忙站起身四下躲避。
“团子!”嘉鱼站起身惊呼。
流心气喘吁吁追了过来,进了殿内,“团子,坏猫,看我捉到你一会怎么教训你。”
“怎么回事?”嘉鱼将团子护在身后,看着拿着帚把的流心哭笑不得。
“小姐,您别拦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它,又偷鱼吃。”流心看着得意洋洋的肥猫生气极了,狠狠瞪了它一眼,“那是产自清湖的鲜鱼,您不是准备给太后娘娘熬汤的吗,先前已经被它吃了一条,这刚趁我们不注意又将最后一条叼了来。”
流心指着团子,“你别以为小姐还会护着你,你等着!以后一个月你就准备啃馒头吧,别求我。”
“喵呜,喵呜。”那白猫有些不甘的放下了鱼,跳到嘉鱼裙边使劲扒拉着她的裙子,似乎在撒娇讨饶。
嘉鱼还未反应过来。
只看团子跳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赵昭训的裙摆,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的赵纯尖叫一声,跑到了另外一边紧紧搂住了嘉鱼的衣袖,欲哭无泪喊道,“你不要过来啊!娘娘救我。”
一时间,殿内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让人啼笑皆非,旁边的女子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流彩赶紧过去拉了拉流心的袖子。
流心这才看到屋内原来有这么多人,忙站正行礼,“给各位贵人请安。”
嘉鱼无奈摇了摇头,拍了拍赵纯的手安慰她,“没事的,团子可好欺负了,不要害怕。”
赵纯有些发抖的睁开了眼,还是有些害怕的躲在嘉鱼身后。
“喵喵呜。”白猫喊了一声,表示不服气。
“团子。”嘉鱼加重声音,明明是在训斥,却多了几分娇憨,“你怎么这么淘气!看把赵昭训吓的。快道歉。”
团子不情愿的别过了头,拱了拱爪子道歉。
嘉鱼见状有些费力的抱起它,晃了晃,“怎么办,鱼也不能做给祖母吃了。你真的应该去和流心流彩住几天了,这个月不要来我这里住了,鱼干也没你的份了。”
“呜!”团子转过头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嘉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主人如此绝情。
“你还敢不服。”流心提溜起团子的耳朵,小声教训。
女人,你变了。
我不是你的亲亲小可爱了!
京郊湖畔,策马离京的萧承停下休息,听着手下报告京中动向。
淡淡点了点头,轻笑,“孤离了京,他们才好放松警惕,找机会动手。”
望了望清澈见底的湖水,突然开口问道,“太子妃听到孤离京是什么反应?”
男子一愣,拱手回道,“太子妃娘娘好像有些失落,那时候传来两位奉仪娘娘来请安,小厮便退下了。依属下看,太子妃娘娘一定是心里有殿下的。”
萧承面色稍霁,起身上马,“嘱咐东宫的人保护好她,若她伤了分毫,知道后果。”
“属下明白。”
风儿吹过,他们来日方长。
第二日,嘉鱼正在花园中逗团子玩,
看到了一身蓝白罗裙的赵纯正从不远处经过,像是去领了些殿内所需的物件。
赵纯看到了嘉鱼以及她身边的白猫,下意识的后退。
嘉鱼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赵昭训。”
赵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
嘉鱼指着一旁的白猫,冲赵纯道,“来看看团子,它不凶的。”
“你看它,胖乎乎的,多可爱。”
赵纯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摸了团子,毛绒绒的,真舒服。
团子因这时候正在晒太阳,慵懒的趴在矮凳上,十分享受赵纯的抚摸。
“是吧,是不是很好玩?”嘉鱼期待着看着赵纯。
赵纯怯怯的笑了,点了点头。
“快喝些热奶饮,我新做的。”嘉鱼为赵纯倒了一杯。
甜丝丝,暖洋洋的感觉,赵纯喝了一小杯,看嘉鱼又为她添了一杯。
小声道,“娘娘真好,就像姐姐一样。”
嘉鱼轻轻一笑,“本宫家中有很多妹妹,若是你愿意,也可以把我当做姐姐。”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嘉鱼失笑。
嘉鱼又随赵纯到了她所居的寝殿,为她添置了许多东西。赵纯一直怯怯拉着她的袖子,无论她说什么,赵纯都乖乖答应。
嘉鱼觉得赵纯虽时常如鹌鹑缩着脖子般胆小,却也爱粘着自己,让她想起在家中照顾弟弟妹妹们的时光。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去完赵纯的寝殿,嘉鱼想着便一齐去各位妃嫔们的寝殿看看她们是否适应,还缺些什么,接着到了两位奉仪的寝殿。
看到冯娇正专心的看话本子,周眉在一旁理着舞衣。
两位奉仪看到嘉鱼来了,急忙请安。
嘉鱼叫她们起身,看着几迭厚厚的话本子,兴致勃勃道,“冯奉仪也喜欢看话本子?本宫也喜欢。”
冯娇放下话本子,笑道,“这民间的故事才有意思,可惜干娘只叫妾身学跳舞,要妾身说,跳舞是为了吃饭的,看故事才是人间乐事。”
“娘娘若喜欢,尽管拿去看。妾身还有好些私藏的呢,求了嬷嬷好久,才让带进东宫来。这可是妾身的宝贝。”
嘉鱼笑着翻看这些话本子,见全是自己没看过的新奇故事,更加兴致盎然,“本宫求之不得。”
周眉妩媚一笑,笑容似要把人的魂魄勾走一般,嘲弄冯娇没见识。
又上前柔柔恭维道,“娘娘,妾身钦佩您的风姿,看娘娘将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妾身从心底里佩服娘娘。”
真的吗?嘉鱼有些汗颜,她管理东宫的这些时候,大错虽没犯,小错却不断。
她对太后派来嬷嬷唉声叹气的神色已习以为常了,好在萧承对这些也只是付之一笑。
李良媛的寝宫。
李妙云朝嘉鱼行礼,嘉鱼刚坐下,就看李妙云屏退了左右侍女,定定看着嘉鱼。
嘉鱼猜到她有话要同自己说,也叫流心流彩退下了。
殿内就剩下她们两个人,李妙云变了神色,一副冰美人的模样,全无昨日的温柔,直接说道,“太子妃娘娘,我有些话想对您说,便不绕圈子了。”她并未称妾身。
“我虽同我姐姐是一母同胞所生,又长得相似,太后娘娘心疼孙儿,想将我纳进东宫,李家为了富贵前途,退了定好的亲事替我应下。可没有一个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李妙云一字一句道。
“娘娘不必忌惮我。”李妙云定定说道,“我入东宫是无奈之举,所以定会离太子殿下远远的,太子妃娘娘全当我是个摆设就好。至于太子殿下喜欢我姐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是不会打扰你们夫妻恩爱的。”
“我将这些告诉娘娘,一是因为想让太子妃娘娘不必忧心我与太子殿下之间会发生什么,另外便是若是太子殿下对我有什么想法,还望娘娘帮我谢绝殿下的好意。”
听完李良媛这样一番内心剖白,嘉鱼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也是不愿意的,当时虽家人也不愿她入东宫,可宫中却非询问,而是陛下直接的赐婚,是不可违抗的圣旨。
“我尽力帮你。”嘉鱼答应她,又忍不住问她,“那你有心上人吗,是不是属意退婚的那家公子?”
她是不是同自己一样。
李妙云拿茶盏的手顿了顿,“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进了这东宫,难道还能出去?”
“总会有办法的。”嘉鱼想将自己所想告诉她,终是住了口。“你相信我。”
李妙云对嘉鱼这样莫名的话也感到奇怪,看着嘉鱼明媚而坚定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
到了孟静婉的寝殿,知孟良娣有咳疾,嘉鱼特意为她熬了梨汤。
孟静婉正斜靠在梨花雕的塌上,一边捂着帕子咳嗽,一边翻看着诗书,看着便弱不禁风,惹人心疼。
她看到嘉鱼来了,刚要坐起身迎,就被嘉鱼按住了,“良娣不必多礼,祖母说过你身子不好,特意嘱咐我好好照看你。”
让侍女将食盒放到案上。
“这是?”孟静婉有些疑惑的盯着她。
“这是本宫为你熬的梨汤,润肺止咳,我特意加了几味药材,对身体有好处的。”嘉鱼打开食盒,为她盛了一碗梨汤。
孟静婉看了嘉鱼一眼,接过了梨汤,尝了两口,“可是加了百合,还有批把,还有?”
“是夏日收的初露,存了一小罐,怎么样,好喝吗?”嘉鱼笑着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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