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容请旨去牢狱探望姜大将军,萧炎并不反对,当年事,姜大将军早已与阿容撕破了脸,断绝了兄妹关系。
如今她肯开口来找他求他,便是极好。
牢狱湿重冷阴,不停传来狱卒恶狠狠的咒骂和囚犯被上刑痛苦不已的尖叫。
苍老的姜将军在牢狱里戴着锁链端坐一旁,听到有人来了,以为是萧炎,冷笑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哥哥。”姜容看着眼前穿着囚衣浑身是血的姜广,眼眶红了。
“妹妹?”
姜广抬起头,愕然看着死而复生的妹妹,“你竟没死,还活在世上。”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姜广摸着冷湿墙壁,声音艰涩。
“我一切都好,柏儿的父亲救了我,待我很好。”姜容点了点头,“是胡家做的伪证,陛下已经发落了他们。”
“我是不是哥哥最大的变数。哥哥的谋划中,不听话的妹妹是不是就该死。”
姜容想起她生产完,追兵追来,姜广丢下自己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她忘了这么多年,一朝想起,尽是被丈夫哥哥背叛的苦痛。
“对不起。这句话哥哥藏了这么多年,一直想与你说。”
“当时的一念之差,想着丢下你,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和哥哥作对的人便不存在了。”
“竟也忘了,你也是与我一起长大最为疼爱的亲妹。后来,看见你的尸体……”姜广苦笑,他当时同陛下一样病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与陛下同若无其事的上朝,下朝后,将如今的贵妃姜妙送进了宫。
姜容流下泪,“父亲不疼你吗,他教你习武读书,望你成为国家栋梁,肱骨之臣。”
姜广无力摇头,父亲自小待他严苛,忠心为国,效忠先帝。知道瑞王谋反,而自己支持瑞王时,竟要将自己杀死。
他是真的失望害怕,才会与还是瑞王的陛下合谋,杀了自己的亲父。
“那封信是假的,政见不和又如何,父亲没有放弃你。”姜容颤抖说出真相。
她知道,若无意外,他们所言会丝毫不差的传到萧炎耳里。
只是,她再也不在乎了。
对上姜容的透着泪的眼眸,无需再多言,姜广明白了一切。
是他,是萧炎。
他利用了自己和妹妹,伪造了那封信,将自己推上不归路。
人心难测。
父亲,妹妹,女儿……姜家的所有人,他对不起任何人。
姜广大笑不止,在姜容可悲可怜的注视下,一头撞向了墙壁,鲜血淋漓。
看着缓缓滑落,倒在地上的姜广,姜容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跪了下来,恭敬地拜别了她的哥哥。
哥哥知道真相离去时一定很愧疚,可这愧疚换不来从前。
想起幼时,父亲将自己骑在肩头,追着哥哥闹跑,母亲含笑坐在一旁绣着衣裳,一会又叫慢点怕着他们磕了碰了的模样。
微微弯唇,她其实,很想那时候。
又想起许多年前,会为她扎风筝买糖人的温柔少年。如今早已变成多疑威严的冷血帝王,她已认不出他。
他一再留着自己,不光是爱吧,更多的愧疚和追忆吧,姜容想。
她不否认当年的萧炎是爱自己的,只是这份爱远比不过他的江山重要。而想要弥补自己的愧疚,她也不再需要了。
至于那些被尘封已久的回忆,就留给他一个人吧,毕竟,她也活不长了。
萧炎对外只说姜广在牢狱因病去世,他感念其功勋,赐姜家人离京去蜀地安居。
全了姜家最后一个体面。
姜容看着这些日子心神不宁,失魂落魄的陆柏,他适应不了这宫里,更放心不下姜念,可又还牵挂着自己。
温柔地唤陆柏向前,摸了摸他的头,“去吧,还记得你父亲说的吗?蜀地有个大夫,你去寻寻他,向他学些医术。”
“兴许你能在那找到医治母亲的病症的良方。”
陆柏明白母亲的话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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