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拼命回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记不起钻入那朵灵花时的惶惶不安,也记不起回来后曾有一股暖流流向他。
被标定的熊蜂死亡时,会将生命能量反哺给它们的王。
它们的灵魂和肉i体都属于它们的王,从生到死,都是。
沈逸大脑醺醺然,像在梦里,同上午小精灵带给他的兴奋好像没什么区别,似乎也并没有一点伤心。
他反应迟钝地召集小弟们,语气也很迟钝,像通知也像疑问,不知道要问谁:“老三好像——没了。”
熊蜂们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等待他后续的指令,就像从悬崖峭壁上跌落而来的石子,落进湖水里,却没有掀起一丁点水花,完完全全的漠视,不在意。
沈逸情绪毫无预兆地突然失控:“老三死了。”
“知道什么是死了吗?”
沈逸站在树杈的高处,翅膀炸开,触角疯狂抖动,试图向一群小蜜蜂解释死亡的定义。
“就是再也见不到它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只叫老三的小蜜蜂了。”
其实他自己也还迟钝着,虽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但也总觉得死亡是很遥远的事情。
死亡对这些熊蜂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同采蜜吃饭一样,寻常到不值一提。
它们都会死去,但它们哺育的幼虫会变成成蜂接替它们,它们筑起的蜂巢会留下。
熊蜂们感知到了王的愤怒和崩溃,不安地抖动触角,不知所措。
沈逸看着无动于衷的熊蜂们,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被他一次次拨开用乐观短暂化解的孤独和恐惧终于冲破单薄的屏障,将他淹没。
这样毛绒绒、可爱、柔软的小生物,心里却是空洞洞地,沈逸试图填满它们,可是怎么也填不满。
黑洞一般,看久了会被绝望吞噬。
蜜蜂没有眼泪,沈逸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熊蜂们,触角动了动,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慢吞吞地回了树叶小窝,一头扎进去,陷入完全的黑暗。
成了蜜蜂才知道,每一只蜜蜂都是独一无二的。
颜色的深浅,条纹的大小、粗细,甚至触角弯曲的弧度,眼睛的大小、形状……都不一样。
老三的复眼就比其他蜂都要大一些,不光是眼睛,身体也很强壮,花粉篮是它们之中最大的,总是憨憨的,格外不开窍。
但每次有危险信号,它总是头几个挡在他前面的。
它会是怎么死的?被鸟吃掉?被螳螂捕捉?还是贪吃掉进了捕蝇草里?
在这广袤而奇幻的森林里,任何一点轻微的波动似乎都能轻易撕碎一只小小的蜜蜂。
也是变成了蜜蜂才知道,生命是如此孱弱,不值一提。
沈逸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工蜂的生命周期有多长,几天?一个月?还是几个月?
总归在他的印象里,是很短的,一眨眼就到头了。
而他直觉,他的生命并不会短暂,甚至可能比人类的寿命还要长。
而此时沈逸才深刻地感受到,这群小熊蜂对他的重要性,远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一种无法言喻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沈逸愣怔迷茫时突然觉得屁股一沉,有什么靠了上来。
“老大。”
“别——”黑黢黢的触角轻柔地触摸过来,沈逸感受到了精神海和现实中的双重抚慰,“难过。”
别难过。
沈逸惊讶地扭头看过来,是小七。
他呆呆地看着它:“小七……”你会说话了?
小七歪着脑袋看他,左侧触角搭在他身上,毛绒绒的肚皮一如既往的柔软。
也许黑洞也是可以填满的,只要找对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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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半睡半醒间,沈逸突然被拖入一个新视角——是一只正在飞行的熊蜂。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老三。
他好像进入了老三的身体,以它的视角在密集的枝叶枯木中飞行了很久,远远的,一小片花丛出现在视野当中,黄色的小花迎风摇动,花朵里没有其他蜜蜂留下的痕迹,这是没被采集的花源。
老三毫不设防地飞过去,直奔一朵开得最艳丽的花,花朵越来越近,花粉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电光火石之间,余光里有一道绿色残影突然弹起,紧接着视野颠倒混乱,后背被什么紧紧抓住。
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它的肚子,疼痛来得猝不及防,也很快结束,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沈逸从梦里惊醒,一种玄而玄之的本能让他知道这是老三死前经历的画面。
精神海里那根空荡荡的精神力丝已经收回去,承载着标定物记忆的契约线完成最后的使命,重新归入精神核。
这世上再也没有老三存在过的痕迹,但沈逸会记得有一只叫老三的花粉篮很大,总是埋头苦干的憨憨熊蜂,在他变成蜜蜂的第二十六天,他们曾一起在树叶里安过家。
次日一早,沈逸沿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那边花丛。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那只青虫没有挪窝,其脑袋下方有六个尖锐的前足,张开如同一张触发式捕捉器。
此时它尾巴抓住花朵旁的枝干,身体仰着展开,伪装成了一根花茎,融入在一片绿意当中,毫不起眼。
要不是昨天在梦里看过它捕食的过程,他恐怕也会以为这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茎秆,不会多分什么注意。
无论是造物主的奇思妙想,还是生命在物竞天择中自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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