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像是雄狮捕获猎物,肆意啃咬。
又像是头狼为配偶舔毛,克制温柔。
李钺卸下可怜巴巴的伪装,双手捧着祝青臣的脸,把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亲了个遍。
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迎面打来,打得祝青臣措手不及。
祝青臣皱着小脸,紧闭双眼,一边仰着身子往后躲,一边胡乱挥舞双手,试图把李钺推开。
他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李钺……别……别亲了……唔!足够了!停下!”
李钺自然不肯,凑上前,贴贴他的脸颊,颇为自信地宣布:“祝卿卿,我可是疯子。”
“疯子也不行!”祝青臣挣扎着,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刚刚……”
他一扬手,手掌拍在李钺的脸上,手心贴在他的嘴上。
直到捂住李钺的嘴,祝青臣才终于稍得喘息。
祝青臣睁开眼睛,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李钺,你讨厌……那个了!”
不能说“死”字。
“我就亲了你一下,你跟饿了半个月的狼似的,糊我一脸口水。”
其实李钺就是多亲了他几口,有时亲在他的眼睛上,亲在他的眼眶和眼角,害得他睁不开眼睛,远远没有到糊口水那么厉害的地步。
但李钺也不否认。
他低下头,半张脸藏在祝青臣的手掌后边,露出一双漆黑眼睛。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祝青臣,眼里满是笑意。
祝卿卿,可爱!
祝卿卿,喜欢!
祝卿卿,爱亲!多亲!使劲亲!
他不说话,祝青臣抹完脸,又抬起手,给了他一下。
“旁人说你是疯子的时候,你不是难过得抱着我哭吗?怎么现在反倒自己说自己是疯子了?”
一说这话,祝青臣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
“早上的时候,你还跟我说——”
“‘反正在他们眼里,朕早已经是独断专行的暴君了’!”
“你明明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你,你还跟第一次听见似的,抱着我诉苦,引得我担心害怕,你是假装的!”
祝青臣终于反应过来,用力
摇晃着李钺的肩膀。
“李钺,你这个大骗子!你是装可怜的!”
李钺双手环着他的腰,往前一抱,直接把他带到自己面前。
“没有,祝卿卿,我没骗你。”
李钺抬起头,又用那种眼泪汪汪的眼神看着祝青臣。
祝青臣大声喝止,捂住自己的眼睛,拒绝与李钺对上目光。
“不许再装了!我不会再中计了!”
李钺扶着他的脑袋,解释道:“祝卿卿,你不在的时候,他们经常骂我是疯子暴君,我早就知道,也不是第一次听见。”
“但是——”李钺话锋一转,“你是第一次听见。”
祝青臣张开挡在眼前的双手,透过指缝看他。
李钺正色道:“朕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朕,我只在乎你。”
这个解释还差不多。
祝青臣放下手。
正巧这时,马车停下,赶车的宫人在外面小声回禀:“回陛下、太子太傅,到寝殿外了。”
马车里,两个人对视一眼。
祝青臣刚准备从李钺腿上爬下来,李钺刚扶住祝青臣的腰,准备把他抱下马车。
可外边的宫人没等到他们的吩咐,还以为他们没听见,又轻声道:“那就再绕着皇宫转一圈吧。”
“吉祥,过来驾车。”
“又是我?我都绕了两三圈了。再说了,就算我不累,马都累了。”
“那你去请陛下和太子太傅下车。”
“我可不敢,陛下与太子太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我去请他们,陛下会让你们打我的……”
“干脆让马去请好了,陛下和太子太傅不会要在车上过夜罢?”
“说什么呢?还不住口?”
马车里,祝青臣与李钺交换了一个颇为尴尬的眼神。
玩闹、难过、哄人、拥抱、亲脸、吵架、生气,最后和好。
他们在马车里做了这许多事情,回来的地方离宫里又不远。
算算时辰,他们早该到了。
结果他们都没察觉,愣是在马车里腻歪了老半天。
真是难为这群宫人了,明明都到了,也不敢喊他们下来。
祝青臣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李钺
单手握拳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一声。
可宫人们似乎没听见那个叫做吉祥的宫人拿起马鞭准备再绕一圈。
李钺加重声音:“咳咳!”
这下他们终于听见了。
“陛下?”
李钺端起架子若无其事地问:“可是到了?”
宫人们连忙应道:“是到太极殿外了。陛下与太子太傅可要下车?”
“废话。”李钺道“下车。”
“是。”
宫人们欢天喜地牵马车的牵马车搬脚凳的搬脚凳。
李钺先跳下车随后回过头朝祝青臣伸出手把祝青臣牵下来。
两个人并肩而立站在太极殿外却不肯往里走。
李钺环视一周目光落在赶车的吉祥身上
吉祥心中一惊不由地缩了缩脖子:“陛……陛下……”
陛下该不会听见他说的那些话了吧?陛下不会真的要让人打他吧?
不要啊!他冤枉啊!
李钺话锋一转:“车赶得不错回去领赏。”
吉祥睁大双眼眼里迸出光来:“多谢陛下!”
这时祝青臣也对离得最近的两个宫人道:“你们今日也侍奉得不错。”
两个宫人同样行礼道谢:“多谢太子太傅夸奖。”
李钺与祝青臣同时清了清嗓子——
“所有禁军今日护卫太子太傅有功重重有赏。”
“所有宫人今日陪同我出宫侍奉周到同去领赏。”
两个人携手并肩同时登上寝殿前的石阶。
留守在殿中的宫人连忙迎上前膳房的宫人正巧过来送晚膳。
宫人们齐声问安:“见过陛下见过太子太傅。”
祝青臣与李钺微微颔首:“侍奉得不错去领赏罢。”
宫人齐齐疑惑不是他们还没开始侍奉呢。
祝青臣和李钺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若无其事地走回寝殿。
夜里宫人们人手一个沉甸甸的银锭捧在手里不敢相信。
“好好的又没过年过节的赏我们做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就当是陛下和太子太
傅的喜钱。”
知道内情的宫人相视一笑。
这哪里是喜钱?分明是封口钱。
拿了赏赐,就不准再提马车的事情了。
——陛下和太子太傅在马车里卿卿我我、腻腻歪歪了大半天,马车绕着皇宫走了足足三圈,陛下和太子太傅还在腻歪!
请陛下和太子太傅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往外乱说!
再说一遍,陛下和太子太傅在马车里腻歪了大半天……
再再说一遍,陛下和太子太傅……
最后说一遍……
*
入夜时分。
祝青臣洗漱完,穿着毛绒中衣,披散着头发,带着满身暖和的水汽,从偏殿出来。
李钺原本倚在榻上看奏章,听见他踢踏着木屐的脚步声,便将奏章合上放下,准备起身。
祝青臣快跑上前,一把按住他:“我吩咐他们送干净热水进来了,等一会儿。不许用我的剩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祝青臣早就想说了,李钺总是用他的洗脸水洗脸、用他用过的热水擦身,还喝他剩下的茶水。
虽说他和李钺吃饭,他总是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丢给李钺,但吃的东西和用水怎么能一样?
宫人每每在旁边看着,祝青臣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就算宫人不在,但他们进进出出送水,肯定也知道。
祝青臣红着脸,一屁股在李钺身边坐下。
李钺戳戳他的红红脸蛋:“祝卿卿,怎么了?”
祝青臣不说话,扭着身子挤他。
李钺配合地往榻里挪:“嗯?”
祝青臣继续挤他,使劲挤!
就在两个人要像小狗一样,抱在一起打滚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宫人的声音。
“陛下、太子太傅,热水备好了。”
祝青臣推了李钺一把:“快去洗漱。”
李钺也轻轻戳了他一下:“祝卿卿,你堵着我,我出不去。”
“放屁!”祝青臣蹬脚,把床榻踢得梆梆作响,“我就占了这么点位置,哪里堵着你了?”
祝青臣扭了扭身子,直接在榻上躺下,张开双臂双腿,整个人变成一个“大”字。
“看到没有?这才叫堵路!”
李钺摸摸他的头发:“对不起,祝卿卿,我说错了。”
祝青臣气鼓鼓:“那还不快去?”
“好,太医下午送了新的祛疤药膏,就放在床头,等一下帮我上药。”
“知道了。”
李钺下了榻,转去偏殿洗漱。
祝青臣躺在榻上,懒得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从用晚膳的时候就有感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奇怪。
祝青臣扭过头,看见李钺放在榻上的奏章。
他伸手一摸,觉着厚度不太对。
打开一看——
好家伙,奏章里还夹着几页纸,正是祝青臣从沈竹那里拿来的《祝青臣传》。
看来李钺对这篇传记真的很满意,还要拿出来细细观看,反复回味。
祝青臣笑出声,把纸张夹回去……
等一下!
他腾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他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了!
《祝青臣传》!
他从史官手里没收的手稿,他放在木匣里,木匣又放在马车上,马车……
他下马车的时候忘了拿!
祝青臣着急忙慌地蹬上鞋子,跑出寝殿。
“来人……”
正巧这时,几个宫人朝这里走来。
祝青臣赶忙喊住他们,让他们去马车上把东西拿过来。
“快!一定要快!”
“太子太傅稍安勿躁,我等马上派人去取。马车是陛下御用马车,旁人不敢擅动,不会被人拿走的。”
两个宫人留下陪伴祝青臣,其他的结伴去拿东西,
但祝青臣还是不放心。
那种东西……万一流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他和李钺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祝青臣扶着门框,站在门边,翘首而望。
宫人们劝道:“外面风大,太子太傅还是进去等吧?”
祝青臣摇摇头:“正好我在外边赏赏月亮,不妨事。”
他执意不肯,宫人们也没有办法,只得拿来狐裘,给他披上,陪他一块儿等候。
祝青臣叹了口气,抱着手,靠在门边。
宫
人见他这副模样,纷纷出言宽慰。
“太子太傅不必担忧。
“东西就在宫里,丢不了的。
“就是就是,皇宫就是陛下与太子太傅的家,在自己家里怎么会丢东西?
祝青臣被他们的俏皮话逗笑,拢着鹤氅,走回房里。
“让你们陪我在外边吹冷风了,快进来,里面暖和。
“是。
殿中点着好几个炭盆,宫人们簇拥在祝青臣身边,学着祝青臣的模样,伸出手,烤烤火。
一个年纪小的宫人壮着胆子问:“太子太傅,那木匣里是什么要紧东西?
年纪稍长的宫人赶忙喝止:“自然是太子太傅带回来的要紧文书,不可多嘴。
“噢。小宫人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太子太傅恕罪,他不是有意的。
“不要紧。祝青臣解释道,“不是文书,是……是我与陛下之间的一些……那个……
话没说完,也不好意思说完。
宫人们却都明白了。
还是方才那个小宫人:“一定是陛下写给太子太傅的情信吧?那是不能让外人捡了去!
就……差不多吧。
祝青臣也没有再解释。
“陛下写给太子太傅的情信,一定和圣旨写得一样好。
“禁军日日朗诵,陛下册封太子太傅的圣旨我都会背了,要是我也识字就好了。
“陛下的文采真好!
“等一下。祝青臣举手喊停,“你们是说,李钺的文采很好?
“是啊。
提起陛下,宫人们都一脸崇敬。
“陛下写的圣旨,我们都听得懂,还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读起来顺顺的,一听就很有文采。
“当然了,陛下常跟我们说,论文才,他只是天下第二,算是榜眼,太子太傅才是状元。
“这样啊。祝青臣挠挠头,李钺也是给自己贴上金了。
还状元榜眼,他真会忽悠。
“陛下和太子太傅都好。
“陛下为太子太傅写的传,我也会背了。
“等……再等一下!祝青臣不敢相信地睁圆眼睛,“他给我写的传?《祝青臣传》
?你们都会背?
“是。
“陛下写传的时候,我们就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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