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在宇文尚墨紫色的发梢跳跃,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眼中是一片深沉的平静。
那枚刺眼的明黄香囊,静静躺在紫檀木矮几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掀起巨浪,却搅动了潭底的暗流。
宇文尚的指尖在金丝楠木的扶手上无意识地轻点。
李莽那张因告发而亢奋的脸清晰可见,其指控背后的小心思,他洞若观火。
但香囊本身……小皇帝宇文珏刻意拉拢褚良的意图昭然若揭。
其实,宇文尚更关心的是,褚良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心领神会,还是……懵然无知?
不管真相如何,即刻捉拿褚良,只会打草惊蛇,宇文尚要的是引蛇出洞,看清宇文珏的全部意图。
而褚良到底是不是居心叵测……一试便知。
“来人。”宇文尚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书房门无声滑开,侍立门外的依旧是李莽和心腹大太监王德全。
“王爷。”两人躬身。
宇文尚的目光掠过李莽脸上尚未褪尽的期待,语气平淡,
“香囊一事,侍卫长‘用心’了。”
他刻意在“用心”二字上略作停顿,李莽不紧心头一凛。
“不过,此物牵扯御用,不宜声张,暂且压下。”
李莽愕然,张了张嘴,“王爷?这证据……”
“孤自有主张。”
宇文尚打断他,不容置疑,继而转向王德全,眼神深邃,“王伴伴,将此物,”他指了指香囊,“原封不动地,悄悄放回原处。”
听出王爷话中的重音,王德全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躬身,
“老奴明白。”
他跟随宇文尚多年,深知这位主子的脾性。此举绝非息事宁人,而是布下陷阱。
若褚良心虚,必有异动,若此事不实,为李莽刻意栽赃,也必然败露。
李莽也察觉出此事不同寻常,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如同吞了黄连,但在宇文尚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下,他只能咬牙应道,“属下遵命。”
“另外,”宇文尚的目光重新落回李莽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即日起,褚良调入书房内值守。孤身边缺个手脚利落的。”
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侍卫调整。
李莽心中憋屈得几乎要吐血,却不敢有丝毫异议,“是!”
褚良接到调令时,心中涌起的惊喜和惶恐一样巨大。
从外围守卫直接调入王爷书房内值守!这是何等的信任和恩宠,但离王爷越近也意味着,离危险更近。
每一次靠近明察秋毫的摄政王,褚良都感觉左胸下的印记灼热滚烫,仿佛随时会穿透衣服显现出来,在王爷面前,褚良感觉自己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而深渊之下,是比死亡更可怕的黑暗。
这让他紧张无比。
他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谨慎。
他沉默地站在书房内指定的角落,低眉垂目,如同最坚实的磐石。他努力收敛气息,不发出丝毫声响,目光只落在自己前方三尺之地,绝不乱瞟。他努力让宽松的侍卫服尽可能平整,不敢有丝毫松懈。
王爷批阅奏折时,他是背景;王爷召见幕僚时,他是影子。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忠职守,不负王爷提拔之恩;深藏秘密,不招惹任何是非。
王德全和李莽悄无声息地完成了“香囊归位”的任务。
王德全事后向宇文尚密报:香囊确系原物,放置过程顺利,李莽虽脸色难看,但未敢动手脚。褚良也毫无异状,回房后并未察觉枕下被动过,或者说,他心思纯直,根本不会去翻动那些地方——他的心神,全系在如何当好这个“内卫”上。
宇文尚点头,但,对褚良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有时会在批阅标注“绝密”的边关军报时,对王德全或幕僚“无意间”提及某个敏感地名或时间节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角落里的褚良听到。有时会在与心腹将领密谈时,故意抛出一些具有迷惑性的部署调整。同时,冷眼观察着褚良的反应。
褚良始终如一。
他如同入定的老僧,对那些足以引起朝堂震动的消息置若罔闻。他的眼神依旧坦荡,带着对职责的专注和对王爷的敬畏,没有丝毫窥探、好奇或是急于告密的闪烁。
他的呼吸平稳,姿态恭谨,仿佛那些话语从未入耳,或者即便入了耳,也如同过耳清风,与他守护王爷的本职毫无干系。
几次三番下来,宇文尚心中那点因香囊而起的猜疑,如同阳光下的薄雾,悄然散去不少。
这石头……虽然木讷笨拙,但这份近乎本能的“不闻不问”、“不看不听”,这份将“职责”二字刻入骨髓的纯粹,反而让他感到满意。
至少目前看来,褚良的“忠”,是块未经雕琢却质地坚硬的璞玉。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从未停歇。
一日,王德全悄无声息地来到宇文尚身边,俯身低语,声音凝重如铅,“王爷,府里有耗子打洞了。老奴的人发现,有消息从西角门递出去,接头的是宫里采买司的一个小内侍,线……最终通到陛下身边。”
他顿了顿,补充道,“线报……都是关于王爷近日起居行踪的琐碎。传递的并非紧要军情,倒像是在……投石问路,试探深浅。”
宇文尚批阅奏折的朱笔微微一顿,凤眸深处寒光一闪即逝。
果然!小皇帝按捺不住了!
这香囊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窥伺和试探,已经如同附骨之疽
,悄然渗入了他的王府!
一丝冰冷的杀意在宇文尚眼底凝聚。
他放下笔,身体微微后仰,一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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