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萦绕在凌沙耳边，她脑袋发麻，连带着心脏也在阵阵颤栗。
不同于第一次任务中每每被魏拉收服时那样的痛苦，7468的疼痛来自于生命源的剥离，就像人被活活剜去心脏一般。
“你在干什么？”凌沙冲上去想要拦住这陌生男人的动作，哪怕她知道为时已晚。
男人身形矫捷，只向后一仰就轻松避开了凌沙的攻势。
距离拉开，两两对峙。
但凌沙已在接近时扫描到了他的信息。
姓名：陆仁
部门：第四蜃楼
工号：4-462
职位：蜃猎者-牧兽师
凌沙眉眼压得很低，眼中沁满冷意。
与7468的相处是很短，但不代表凌沙会对这场“活取”行为毫无波动。
“自然是完成任务。”陆仁那只手还来不及放下，握于手心的核光芒四溢，正在“鲜活”地闪烁，然而属于它的主人被死死禁锢在一旁，即将迎来“人生”的尽头。
陆仁另一只手一挥，牢固的黑色锁链顿时松落开来。
7468失去支撑，整个身子顺着墙壁滑落。凌沙赶紧上前将她接住，可怀中的重量远不及凌沙想象中的强壮且富有活力。这副被抽干了的身体，只剩枯脆如纸的躯壳。
7468脑袋低垂着，她的生命在丝线断裂的那刻就已停滞，直到看清凌沙的脸，她才用最后一丝力气挤出：“等到你了，后……”
这句话终究是没能说完，她在凌沙的怀中慢慢消逝、散去。
是凌沙曾经见过的画面，如今却分外刺眼。
凌沙抬头，正好对上陆仁打量的目光。
陆仁大约三十来岁，身材高瘦，头发黑白双色，白色藏于黑色之下，整个人透着股邪气。那条被收回的锁链缠上他的胳膊，尾端垂下，被手指勾住轻甩。他就这么立于阴影之中，犹如鬼魅。
察觉到凌沙的敌意，陆仁很快换上一副笑容，“真不好意思，抢了你的猎物。”
说话间，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将那颗发着光的核仔细地放了进去，就好像是在收纳什么贵重的珍宝。
见凌沙一言不发，他又慢悠悠道：“红细胞可没有核啊。”他将玻璃瓶盖好放回衣服里，随即语气浮夸地问，“小妹妹，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他的话不算直白，却也点出了真相。
7468不是红细胞，而是蜃兽。
凌沙当然知道，刚才给她贴创口贴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伤口只有正在修复的红痕，而不是流动的鲜血。她化为了人形，可又伪装得不是那么完美。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不理解我在干什么吗？还是说，是因为我抢了你的东西你才不高兴？”
陆仁声音很散漫，但就是这副样子，让凌沙更加不舒服。
尤其是，他残忍的处理方式。
“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为什么要活取？”凌沙双眼微眯，不动声色地曲了曲手指。
“都是猎杀，用什么方式重要吗？”陆仁笑眯眯地看着凌沙，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他一字一句，仿佛在抒发自己的伟大演讲，“我就喜欢发着光的核，那么漂亮。死掉的蜃兽只能留下丑陋的石头，只有活取才能得到那么美丽的宝物，那我当然不会让它们那么痛快地死去，况且，听到它们的惨叫和哀嚎，你不会兴奋吗？你不会激动吗？你不会上瘾吗？多么动听啊，简直让我无比愉悦！”
“既然你不想动手，我帮了你岂不是正好？”
陆仁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手里的那条黑色锁链就如同一条毒蛇向凌沙飞速冲去。
眨眼的功夫，锁链就缠绕上来，它绞紧了凌沙的左手，也包括，她握在手中的武器。
“啧啧，”唰地一声，陆仁一把拽走了凌沙的CN枪炮，“没想到你还要为了一只蜃兽对付同事。”
锁链收回，他拿到了锁定的目标。然而等他拎起CN看了眼时，却不禁疑惑出声，“嗯？怎么换成这个了？”
从距离上看，凌沙是听不到这句话的，可陆仁中了她的“圈套”，凌沙便能趁他夺走她武器的间隙，闪身到他的面前。
影横上陆仁的脖子，不容商量。
一把新的武器出现，陆仁瞬间睁大了双眼。
黑色利刃划过，在陆仁颈处留下一道深色的波纹。
随之而来的，还有凌沙的一句反驳。
“你不是猎杀，你是虐杀。”
这句话说罢，陆仁明显一愣。
旋即，他又放肆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两人都有工服作保护，所以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轻易对对方造成致命伤害，更何况，凌沙也不是真的要下死手。
她只是在威慑。
只不过，如果陆仁没有真的夺走她的枪炮，她也不会有机会近他的身。
陆仁并不在乎自己的工服下跌了多少能量，他在意的是凌沙居然能带进来两把武器。
他记得，她好像刚来蜃楼没多久，还是个新人。不然，他也不会在拿到她的枪后就放松警惕。
“你简直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陆仁倒是不畏惧凌沙这一刀，他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后退，对凌沙的打量中还多了一丝好奇与，赞赏——如果凌沙没有感觉错的话。
凌沙自然不会懂这个疯子在想什么，但他有一点说得不错，她确实有那么一刻不想猎杀7468。
在看清7468的伤口时，她就应该动手，可她犹豫了。
7468比她想得还要像人。
不同于普通的npc，也不止于游斯那样可以成为人类的武器碎片。
蜃兽已经能够伪装到这种程度了吗？
凌沙有一刹那是怀疑的，它们到底是在学习人类，还是……
陆仁收起锁链，将CN枪炮递回到凌沙手中，他的行为看起来是在示好，可说出的内容却并不友善，“可惜啊，接下来这里的每一只蜃兽，我都会这样‘虐杀’，你看不惯的话，要么忍着点，要么，躲远点。”
凌沙没有回复这番话，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
不论是陆仁疑惑凌沙更换了的武器，还是他的那句“想象中”，都在提示凌沙，陆仁知道她这号人。
“你用的那把XPQ能直接打穿工服，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陆仁没有卖关子，很直截了当地回答凌沙，“不过我猜，问题不在那把手枪上，而是子弹吧？准确点说，是能量液。”
凌沙心中稍凝，面上并未显露。
果然，新型能量液的效果太过惊人，它的存在迟早会被人发现。只不过她以为会有其他“幸运儿”也拿到这份弹药，或是唐绍承那边的调查有了结果。显然，陆仁并不属于这两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从“受害者”那里得知的消息。
凌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现在还不清楚陆仁是什么样的立场，值不值得她告诉他更多的线索。单从印象上看，凌沙是不愿意的，她不想跟变态有过多交际。
可这个变态是牧兽师。
凌沙还是妥协了。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危”与“机”往往同生并存。因此，牧兽师的出现不止是昭示了危险的存在，还代表着他们能尽快完成任务——普通的蜃猎者是难以定位到蜃兽的，但是它们的同类可以，比如，核融兽。
这次的蜃场与以往不同，它虽说不至于真的像人体对细胞来说那样巨大，可他们几人想要聚集的前提是能自己突破幻象。
是等大家全部发现幻象，还是她直接去猎杀完蜃兽，很难说哪一个会更快一点。
凌沙开门见山，“你把蜃兽让给我，我给你能量液的具体信息。”
陆仁没想到凌沙会主动提出能量液，只可惜，凌沙高看了新型能量液在陆仁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核对陆仁的重要性，或者说，是取核这一“过程”对陆仁的重要性。
“哈哈哈……”陆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一个破消息还要我去用核换，你也太天真了吧，妹妹。”
凌沙并不意外陆仁的反应，这种人只会想着先满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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