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扯下炕柜上的报纸,沿着折痕撕开,把松子包起来,拉着二丫一起出门。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干瘦枯槁的女子,人不高,在村里小孩堆里都不占优势,无神的眼神只在看见孩子的时候亮了一下。
身上的衣服打了不少补丁,在村里很正常,磨得不成样的袖子,泛黄如枯草的头发,瘦小的脸颊,黄不拉几的。
“二丫,走回家吃饭了。”
伸出棕色肿胀粗粝的手,牵住另一个小而柔嫩的手,把有些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
齐安原先脸上的凝重在碰到女儿之后,明显散开,有了些人气。
“婶婶,这我不能收。”
二丫想把手里的松子还给边月,细声细气地拒绝。
“谢谢,真不能收,我们回家要吃饭了。”
边月看着跟才嫁过来两模两样的齐安,假装皱了皱眉。
“都乡里乡亲的,客气啥,这拿回去吃!我家里都吃不完,也不费什么事的东西。”
把对面伸出的手蜷回去,才露出笑容。
“不能收,已经很麻烦你了。”齐安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一包,咬咬唇,苦涩笑笑拒绝。
“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孩子冬天还难熬呢!多吃点,补补,别让她奶看见了,都给你们的。你要立起来,二丫还能受小叔子欺负?”
边月在齐安耳边悄声说完最后句话,不容分说的把东西塞手里,直接推出去,合上门。
两个人在院子外面面相觑,看着女儿渴望的目光,最终还是拿着东西走了。
天色刚暗淡下来,冷风渐起,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好黑啊,感觉才几点,我们这儿还大亮着。]
[我们这儿已经黑掉了,不开灯根本看不见,我家灯还坏了,摸黑看呢。]
[你好爱,哈哈哈。]
[我们这得八点多才黑,早上八点天才亮哦。]
[没办法,幅员辽阔,这不就体现出来了。]
村子少人家点上灯,都早吃饭上炕了,很快陷入一片昏黑,只能听见各家各户时不时的吵闹声,共同组成这个村庄的人气。
窗户用厚被罩挡住,打开灯光,用火烘好的窝窝头叠放在碗里,散发着米粮的清香。
这直播系统真不错,有了之后都不用点灯,那煤油要三毛五一斤呢,抠搜着才能烧过一个冬天。
边月拿了一个小盘子,舀一勺子今天刚做的萝卜干,晚上随便吃点,饿不着就行。
给女儿喂了奶,使劲拍拍烤糊的部分,掰成一块块的,夹上咸菜一起吃。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刚入嘴马上就被浓重的香料味呛的眼泪出来了。
寡淡的窝窝头里面掺了不少生硬的玉米颗粒,直剌嗓子,习惯了,与火辣脆爽而软韧的萝卜干一同吃,滋味也算丰富,也不干巴了。
闫洋人小,却也重口的,不爱吃萝卜的他都夹了好多次。
两个人不多时就吃完了,最后拿水顺下去最后一口,盘子已经光洁如新。
[好馋这个萝卜干!真的不能上链接吗?]
[我已经让我妈复刻了,到时候我也试试馒头夹,我们都没这吃法。]
[这是窝窝头吗?黑糊糊的,感觉里面像掺了沙子一样,能好吃吗?]
[我还记得我们当时军训,学校非要搞点忆苦思甜,玉米面里加石沙,这不浪费粮食吗?边吃边呸呸呸,整个食堂看起来怪怪的。]
[我们食堂才叫浪费粮食,玉米炒葡萄就算了,草莓炒芹菜,青椒炒月饼,还有那半生不熟的米饭,必吃到鸡蛋壳的蒸蛋,还好意思贴个标语说不要浪费粮食,他们才是浪费粮食!我宿舍最不挑食的妹子都吃不了一点,更别说玻璃渣和一些个蛋白质尸体!]
[不同的学校,同一个食堂!]
弹幕又开始聊歪到十万八千里。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边月睡一边,闫洋睡一边,中间还有个小不点,炕下的干柴发出噼啪的声音,烧的正旺。
村子里逐渐寂静,连狗叫都快没了,整个世界陷入真正的黑暗无声。
窗外打进来的灯光一晃,突然的一声惊呼打破了寂静。
“呜——汪—”
边月半梦半醒,还没来得及抱怨。
“吱呀-”,门刚打开,王婶就窜进来了。
“你家男人不见了!”一脸焦急,不像说谎的样子。
如遭雷劈,像是被秋雨劈头盖脸打一顿,边月正懵着没缓过来,嘴唇嗫嚅,讲不出什么话来,只坐在炕上看着傻愣愣的。
“哎呀,刚村委会打来的电话,一起跑运输的兄弟说不见好几天了,实在找不到人,来问问看是不是自个回来了!”
王婶皱着眉,也一样着急,都村里出去的运输队,少一个都是损失。
人好端端一起出去的,到头来一半人都不见踪影,要传出去,怕是王添禄帽子都要掉了!
“我命怎么那么苦啊,男人也靠不住!”边月叹气,诉苦。
“哎哟,后面再难过,还有孩子不是?实在不行,赶明给你介绍个,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好过。”王婶出声安慰,完全没发觉自己说话不恰当。
“对啊,没了我男人怎么活啊,我还不如一头跳河里,一起去了,可怜我女儿,这么小就没了爹,我到时候一定会托梦给你们,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边月被这一打岔,也没觉得难过,顺着王婶的话说下去,只打雷不下雨,懒得擦掉刚刚的眼泪。
“瞎胡说,只是不见了,还有的找,哪能抛了孩子的。刚是婶子话秃噜嘴了,就当没听见啊!”王婶面色一凛,才讪讪回道。
“让我一个人静静。”
边月面如皋色,一脸平静的把王婶推出去,锁上门。
[这么大个人都能推出去?力大如牛啊!]
[这是有什么事,就突然开播的啊?]
王婶在门口暗自嘀咕,这死丫头,力气咋这么大。
反正是通知到位了,她揣着心事,打着手电筒摸黑回去了。
“娘,我以后就是没爹的孩子了吗?”闫洋裹着床小被子在最里面,只露出半个头,认真的看着边月,他刚刚都听见了。
“有没有你爹不都一个样吗?你不是要当男子汉,大英雄吗?”
坐在炕边,重新亮起的灯光,边月倚靠在黄黑的墙上,心里想着心事,手中针线不停,但比不上之前的流畅劲。
人都不见了,再好看的鞋垫,也没人用了。
“之前王狗蛋他们欺负刘二丫,说她是没爹的孩子,用石头砸她!我就不跟王狗蛋他们玩了!”
气鼓鼓的看得边月忍不住笑。
“少跟他们玩,都是没出息的,一天上山下河,没个正形,也没干多少事,跟那些二流子似的,成天上蹿下跳。”
边月被针戳到,也没放下手里的东西。
“可,他们也会骂我是没爹的孩子了…”
“呀-”
闫妍在那里瞪着大眼看了半天,不吵不闹。
现在开始扑腾起来,像是在蹬自行车一样,小腿使劲倒腾起来,手臂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抓捕。
“咿呀-达”,嘴里也听不出在咕哝啥。
“呜哇哇哇--”,抓久了没抓到东西,一下就哭起来了。
边月连忙放下手中的鞋垫子,把女儿抱起来,轻轻摇晃,缓慢而有节奏的轻拍背部,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总算把孩子哄睡着了。
把鞋垫子塞到衣柜子底下,关掉了系统的灯,摸了摸闫洋的头。
“还有你娘呢,看谁敢欺负你!”
“那可不,我娘是屯里最厉害的人,不,县里,市里!明儿能做点好吃的不?”
闫洋出声夸赞,逗得边月开心,听见最后句,忍不住骂道,“馋鬼托生吧你!”
“嘿嘿!”
都困得眼迷糊,炕上的温暖,催促着,很快呼吸悠长,进入梦乡。
“咯咯咯--”
不知道是今早上第几声鸡叫。
村里的人家都渐渐起来,比不上农忙时节,天天起的比鸡早,现在屋外都大亮起来。
“好冷啊-”
刚打开房门口,一阵儿冷风打着旋,吹过,刮得人脸疼。
边月不禁打了个哆嗦,外面还在下雨,风在呼啸,一不小心,细密的雨丝吹人脸上了。
院子里一片狼狈,柿子树上最后的一点叶子还是掉光了,好在前一天就把晒的东西都拿进来了。
[好困啊啊啊啊,怎么还要上班,原来是单休啊!啊!]
[同早八去实验室的大学生,真的好困。]
[难得周末,没有跟我一起熬夜的吗?]
[我们这里也下雨了,好冷啊,窝在被窝里不想出门,但是想吃火锅、麻辣烫、热奶茶。]
边月进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先把热水壶填满,然后再舀了一盆热水开始泡玻璃瓶。
把炕上的米酒端到厨房,另外拿了个有不少缺口的瓷碗舀了一碗,结团的糯米粉捏散,放进大碗,加水揉成团,又搓成长条。
锅里剩下不多的水,咕嘟咕嘟,烧得正旺,随心地把长条掰成拇指大小的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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