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宇下了夜班,顺路会买点包子煎饼什么的,其实他会做饭,以前住半地下室的时候,为了省钱用小锅子煮面吃,加颗番茄或者蛋,就是一餐饭。
但他觉得自己做饭味道不行,后来,祝宇基本上不做饭了。
前两天,赵叙白问了句要不要在家里吃,说想他做的土豆丝,祝宇笑着摇摇头,刚想说都忘记该怎么做了,赵叙白那接了个电话,临时叫他回医院,这事就给落下了。
门开了,当时指纹是赵叙白摁着他的手加上的,不用惦记着带钥匙,祝宇换完鞋一抬头:“你做饭了?”
下一秒,赵叙白拎着炒菜勺跑出来了,慌里慌张的:“我做个早餐。”
“我买过了啊,”祝宇愣了下,“你没上班吗?”
赵叙白说:“哦,我给你发信息了……等等我去翻个面。”
说完,这人扭头就跑了,祝宇还挺新鲜的,把打包好的早餐放桌子上,洗手,跟着去了厨房,没直接进,靠在门框上看赵叙白忙活,越看越乐。
“你别幸灾乐祸,”赵叙白难得狼狈,指挥他,“帮我洗个蓝莓。”
祝宇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真没见过这样子的赵叙白,太有意思了,赵叙白自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葱花都没切过,去国外后,都以为这人要开始苦练厨艺,没想到他能和白人饭和谐共处,面不改色地拿冷三明治当主食,毫无对食物的渴望。
尤其是这会儿,赵叙白还系了条围裙,像模像样地颠勺,难为他能从厨房里找出工具,祝宇住进来后,这地方就没开过火,跟样板间没啥区别。
赵叙白催他:“你帮帮我。”
祝宇这才拿起那盒蓝莓倒盆里,他不用洗洁精,习惯用盐和面粉来清洁,加水冲洗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吃过水果了。
赵叙白忙着翻炒,没回头:“尝尝,看甜不甜。”
祝宇拿起一颗,放嘴里。
“甜。”他冲赵叙白笑了。
这顿饭吃得兵荒马乱,祝宇夜班上糊涂了,忘记今天周末,赵叙白休息,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突发奇想,要去厨房里露一手,反正菜炒糊了,煎蛋饼成了沥青,趁祝宇不注意,还偷偷摸摸地用铲子扒锅底的焦块。
祝宇看了眼:“怎么个事儿啊?”
说完,就把锅从赵叙白手上接过,用水泡着了。
挺好,带回来的早餐没浪费,俩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了会儿,赵叙白捂住脸:“丢人了。”
“没,”祝宇哄他,“多练练就行。”
虽然一宿没睡,但他整个人还是清清爽爽的,眼睛嘴角都带着笑意,祝宇长得不错,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小时候被祝立忠领出去,不了解情况的人私底下奚落,说歹竹出好笋。
祝宇的确像竹子,帅,干净,在泥坑里摸爬滚打那么久,也没让他的气质沾染上脏污,反而越磨越亮,更有魅力,仿佛无论遇见任何难题,再怎么狼狈,他都能重新爬起来,拍拍手笑着说,多大点事啊,有我呢。
那双眼睛很亮,很迷人。
赵叙白把目光移开了。
“下次你教我做饭,好不好?”
“啊?”
赵叙白说:“我得练练,不然厨房就成摆设了。”
正说话,祝宇的手机响了,他当着赵叙白的面接了,“喂”了一声,片刻后,说:“嗯,我记得呢。”
挂完电话,祝宇有些得意:“我今天接了个新活,能挣三百。”
“可以啊,”赵叙白把蓝莓往他那推,“说说看。”
祝宇笑着:“田逸飞现在不是做艺术,搞什么彩绘摄影,请我过去当模特,往身上画画。”
赵叙白挑了下眉毛:“要脱衣服?”
“不是脱光的,”祝宇解释,“我腿上有个疤,以前烫着了,他说正好能当底板,画点花朵。”
赵叙白轻声道:“这么厉害,我都没听过。”
祝宇随手捡了颗蓝莓:“那走,一块儿去。”
本来都是熟人,都认识,祝宇和田逸飞交代了声,对方说来呗,好久没见赵大夫了,正巧家里老人有些不舒服,还想咨询下。
去的路上是赵叙白开车,祝宇在副驾驶坐着,赵叙白放慢速度:“你睡会儿。”
“不用,”祝宇支着脑袋,“我不困。”
赵叙白说:“你一宿没睡了。”
“哎呀,”祝宇笑了两声,“多正常的事。”
不过祝宇还是睡着了,醒来看时间,起码都有半个小时,赵叙白居然没停车,就一圈圈地绕着高架转,可能是白噪音加轻微的颠簸感,这一觉睡得舒服,踏实。
彩绘的工作室在写字楼里,刚进门,里面的人就跑过来,特夸张地跟祝宇拥抱了下,抱完了又去抱赵叙白,他俩没动,都有点傻了,对方骄傲地摸着自己的光头:“怎么样,刚剃的,锃亮!”
田逸飞名字潇洒,人也越来越个性,以前是他们班体委,别人都是弃医从文,他以体育生的身份考了大学,毕业却开始搞创作,这会儿脖子上挂了个墨镜,露出来的胳膊上满是纹身,一股子嚣张劲儿。
田逸飞说:“今天就我一个人在,哥们保准给你画得漂亮。”
这人似乎完全沉迷于艺术了,连杯水都没给俩人倒,屋里面积挺大,展厅墙上挂的全是照片,很多都判断不出是人身上哪个部位,全都色彩斑斓,极具冲击力,赵叙白在外面先看了会,然后才跟着进了屋。
田逸飞做图不用外面展厅,在里面一个小屋,这会正调色,他画图没大纲,全靠突如其来的灵感,所以祝宇也不知道等会儿的效果,他没什么准备的,就拿毛毯稍微盖了下小腿,坐床上等着。
祝宇的疤在膝盖上方一点,不用脱衣服,穿着个短裤来的,往上卷一点边就行,疤是小时候沸水烫的,当时没处理,恢复得一般,现在看还挺明显。
“我站这儿影响你吗?”赵叙白问。
“不影响,”田逸飞没抬头,“随便欣赏……对了,今天我家老爷子不在,下次再咨询你。”
赵叙白说:“行。”
田逸飞调完色,动作稍微顿了下,叫他“小宇”。
祝宇“哎”了一声:“怎么了?”
“你对这个疤怎么看,”田逸飞戴着口罩,就露出眼睛,“或者说,你对等会的图案有想法,或者故事吗?”
祝宇乐了:“你这……我只听说纹身要讲故事,你怎么也有?”
他低头看自己的腿,想了想。
“没看法,没故事,要不是过来配合你,我都忘记这儿的疤了。”
那条毛毯被拿下来,露出祝宇的腿,旁边两人的视线也落上去,停在那个疤痕上,半个掌心大小,泛白。
田逸飞啧道:“你怎么都不关注自个儿身体啊?”
祝宇还没开口,对方就扯下口罩:“不行,你这样彩绘就没生命了,你摸下,告诉我感受。”
“哥们,”祝宇用毛毯把腿盖上了,“我之前对彩绘的了解,就是公园里小孩脸上涂的,花里胡哨的,没听说还得有访谈交流啊?”
田逸飞摇头:“你不懂,这是艺术。”
祝宇学着他摇头:“别,我嫌腻歪。”
“摸自个儿有什么腻歪的,”田逸飞不满道,“我又没让赵叙白摸,就跟我说下感受,心里话。”
祝宇扭头看赵叙白:“你看他,跟老师提问……”
田逸飞说:“五百。”
祝宇把头扭回来:“我做。”
他说完就掀开毛毯,认认真真地摸那处伤疤:“感受就是……”
祝宇卡壳了。
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是陌生。
“形状像蝴蝶,”赵叙白突然开口,“你看边缘部分,很像翅膀。”
祝宇愣了下,不是矫情,在田逸飞这个稀奇古怪的主意之前,他真的从未关注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共存了二十年的伤痕,时间太久,仿佛与生俱来,以至于没有必要去看一眼,它就像呼吸一样,天然存在。
此时再看,与记忆里的狰狞全然不同,伤疤摸起来稍微有点硬,和别处的肌肤相比,弹性和温度差了点,但触觉是真实的,没有想象中的粗糙和迟钝,反而有种奇异的质感,像有什么被时间风干的秘密,静静蛰伏在血肉之下。
赵叙白站在旁边,一点也没避讳,和祝宇同样端详那处伤疤,目光太专注了,没有好奇,不是打量,是近乎暴力的占有欲。
若凝视能构成罪名,这双眼睛足够被当场判处强-奸未遂。
田逸飞咳嗽了一声。
“那你觉得呢,”他清了清嗓子,“你觉得像不像蝴蝶?”
祝宇垂着睫毛:“还行。”
“什么颜色的蝴蝶?”
“我不知道。”
“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出现在你脑海里的……”
祝宇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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