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家的???"
"严黎家的。"季路桥道。
仿佛一桶冰水从天而降,淋着段群透心凉心飞扬。
他盯着这扇门沉默半响,半天都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盯着,仿佛自己一直僵持下去,这糟糕的事情就能翻篇。
可惜,他亲爱的同桌相当不配合,抬手就拧开了厕所的纽扣。
门被打开后。小祖宗绷着棺材脸冷冰冰地看向这位罪魁祸首。
段群当场想跪……或者剖腹谢罪。
什么鬼?
严黎家的?
倒不是他有多怕老师,主要是老师这个职业吧,无形中总带着些威严。
屋内气氛变得有些紧绷,得知真相的老太太,对着她孙子劈头盖脸就是顿臭骂,相当不留情面。
这位一米八多的大男生就那么低着脑袋乖乖受训。
旁边沙发上坐着的,是他亲爱的同桌和他英语老师的儿子,他也不觉得有多丢人。
小小年纪的小屁孩,装模作样翘着二郎腿,板着臭脸围观挨训整个过程 ,最后臭脸还是臭豆腐脸。
得了,气得不轻……段群崩溃地想。
段老大道歉起来毫无心理负担。半个小时的时间,围着这位冒火气的小祖宗团团转。
又是上供电视剧遥控器,又是上供单人独享版豪华落地扇,还在自家角角落落里挑挑拣拣,挑拣出一堆小孩爱吃的零食冰激凌。
段群抱着那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迟迟不敢走过来。
就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说得好听点,叫伺机而动,叫观察敌情。
阳台外是炽热明亮的阳光。客厅里的电视机播着小猪佩奇,那位小祖宗腰杆笔直地坐在沙发主位,面无表情盯着动画片看。
大概是没有互动,看电视也很无聊吧,小祖宗有点耐不住这份由他主导的沉默。
而且,比起见面就关他厕所的缺德玩意,旁边这位不近人情的冰块脸和那位看着就很慈爱的老奶奶,似乎还是可以交谈的。
于是段群看见,小祖宗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了。他瞪着屏幕硬邦邦说了句 ,旁边的季路桥回了两句,那边的老太太又笑着打趣了几句。
电视剧声音有些嘈杂,段群又站得远,他听不清交谈内容,但就观察的画面而言,这小祖宗冰封万里的心情似乎开了道豁口。
段群带着讨好的笑容过去,季路桥贴心地给他让了个位置。
段群抱着那堆零食正想在小祖宗身旁坐下,却被无情且干脆地拒绝。
小祖宗皱着眉觑了他眼,很快移开目光,倒是冲着季路桥抬了抬下巴:"你站起来干嘛?"
没等季路桥答话,小祖宗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坐下,陪我看电视。"
语气相当傲慢且霸道。
段群皱着眉头冲同桌求助,季路桥用一言难尽的眼神回看他。
僵持半响后,后者还是屈服某位祖宗的命令坐下了。
画面相当滑稽且搞笑,小孩子毕竟年龄小,脸上还胖嘟嘟粉扑扑的,但就是这么个小屁孩,愣是搞得两个大男生相看无言,唯有叹息。
老太太摇着蒲扇,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后笑得合不拢嘴。
段群没好气地瞪着老太太。
老太太幸灾乐祸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电视机里的动画片还在放着,小猪小狗小猫叽里呱啦闹个不停,遭受冷落的段群被撂旁边,看着像罚站。
罚站了十几分钟吧,就不安分起来了。
他用手指戳了戳同桌,委屈巴巴地用口型问:"怎么办?"
同桌冲他笑笑,用口型回他:"凉拌"
被老太太嘲笑继而又惨遭同桌抛弃的段群当场就绷了心态。他眼巴巴瞪了几秒,然后转身往房间走去,闷在屋里自闭。
小祖宗听到关门的声音,忍了忍没忍住,问季路桥:"他生气了吗?"
季路桥收回目光。想了想,莞尔道:"可能是吧。"
那边老太太笑着来了句:"好像还哭了呢。"
这话把小祖宗吓得不轻。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他都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哭??"
季路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补充了句:"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小祖宗茫然地问。
季路桥看着那扇门,轻声道:"挥洒在空中的泪"
老太太听后,实在没忍住,偏开头一直笑。
小祖宗没注意,整个心思都在这位会哭的大哥哥身上。
于是形势扭转,小祖宗敲着门,客气地说:"我不生气了,你别哭了行吗?"
门里沉默三秒,某位用哭腔回复:"晚了,玻璃心碎了一地。"
小孩耐心本就不多,耐着性子又哄了几句,但里面那位作妖得厉害,迟迟不肯出来。
小孩耐心耗竭,重新蹦回气头上去。
两人来来回回好几下吧,大概吵架也能吵出感情,一大一小凑头写完作业后,又平平静静地吃完午饭。
吃完午饭后,按照字条上的安排来讲,小祖宗应该要睡午觉的,可惜这位大哥又不配合。
段群看着这孩子,胸口就条件反射性犯堵,堵了能有几分钟,才好声好气上来哄。
"再看五分钟好不好?"段群软着声音问。
小祖宗没抬眼,闷着声音发了个音,很难辨别是不是"是不是答应。
于是段群等了五分钟,又问:"可以了么,大哥?"
大哥正看着起劲呢,烦躁地摆了摆手:"再看会。"
结果段群又等了五分钟,所幸,终于熬到这集终。
他心说,总不会喜欢看广告吧?
结果没等他心说完,小祖宗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别的频道。
还有……这种操作??
段老大都要崩溃了。他正无声呐喊呢,旁边传来有声的轻笑。
他转头一看,就见季路桥眼睛都笑弯了。
段群木着脸问:"你笑多久了?"
季路桥认真道:"不太记得,你介意吗?"
"不介意。" 段群依旧木着脸,"就怕你憋出内伤,想笑尽情笑吧。"
季路桥听话又克制地当着他面笑了笑。
段群脸都木成千年老树皮了,动了动嘴唇,麻木道:"你道义吗?"
季路桥又听话地不笑了。
"帮帮我吧" 段群看了眼那位沉浸于看电视的小祖宗,一阵头疼,对季路桥道:"我简直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办法,你替我哄哄他。"
他亲爱的同桌此刻相当欠揍,面对自己真情实意的求助,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摇了摇头,薄薄的嘴唇还吐出四个字:"爱莫能助。"
段群又被噎了下,他正想装模作样抹一把辛酸的泪,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什么叫做"替自己哄哄他"?
这小孩到底是谁带来的?
这麻烦的祖宗最初是被委托给谁的?
段群尽职尽责忙前忙后地帮忙,而这位有求于人的同桌,一身轻松地在旁边看戏。
段老大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差点没炸毛。
他用尽平生所有的理智与素养,才客客气气地商量道:"我提醒下你,我是帮忙的那位。"
季路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明晃晃挂着"所以呢?"
"所以呢???"段群顶着满头带着愤怒色彩的问号,难以置信地说:"有本事,你把这丧尽天良的话重新说一遍。"
电视里的动画人物移动着,音响里播出的声音稚嫩又富有欢乐,小祖宗和老太太奇迹般地跨越年龄的鸿沟,就某位穿粉色裙子的小人,到底是猫还是狗而争论着。
段群端出了威胁的架势,可惜威胁不到他的同桌,就在季路桥准备开口时,段群带着浑身的气息扑了过来。
沙发坐垫因为下压的力猛地凹陷下去,角落里发出嘎吱的声音。
季路桥震惊地眨了眨眼,眼前是放大版段群的脸蛋。
睫毛,眼皮,眸子,鼻梁,嘴唇,皮肤的纹路,甚至属于这个年纪男生张扬的气息,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变得格外清晰。
两人距离拉得近,段群反应过来后,其实是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不好没头没尾突然起身。
他兴致冲冲盯着季路眼睛佯怒:"你错了没?错了就道歉。"
季路桥被他的气息扑了一脸,挡在胸口的手臂往上推了推,但架不住某人整个身体都压着。
季路桥偏开头看旁边,闷着嗓子警告他:"起来。"
段群正在兴头上,神经比谁都粗。他不退反进,又压了压:"你和我道歉,你道歉我就起身。"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太太"哎呀"一声,对孙子这种动不动就打成一团的行为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教训着:"人家好歹是客人,你欺负客人像什么话?快点起来。"
段群简直听到莫大的笑话。他啼笑皆非,回头冲老太太喊:"我欺负他? 怎么可能?"
段群又转回头,正想对季路桥说:"你告诉我奶奶,到底是谁欺负谁?"
但这句话他一字都没说,反倒是慌乱地眨了眨眼,相当纳闷地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季路桥脸红脖子热,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你起不起来?"
大约是鼻子靠鼻子的距离着实近得厉害,空气中涌出股不易察觉的暧昧。段群怔了怔,老老实实且听话地照做。
他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无处安放的手拍了拍裤子。
本来沉浸在电视里的小祖宗,不知何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看了很久似的。
小孩偏了偏头,眨着眼睛瞅了瞅季路桥,指着呆若木鸡的段群哈哈笑:"人家生气了哦,让你闹的。"
老太太摇着蒲扇帮腔:"活该"
小孩老人沆瀣一气,悠闲地在旁边看热闹。
段群抬了抬眼皮,看过去时,季路桥已经坐正身子,只是脖子耳朵的皮肤还残留着明显的潮红。
段群脑子光速转了两圈,只能归咎于是自己玩过头了。于是他在心里准备打腹稿道歉,却见季路桥突然起身,道了声:"我去卫生间",就匆匆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段群良久收回目光,在小孩旁边坐下,抬头看向老太太,没头没尾问了句:"我胖了? "
"啥?" 老太太耳朵没听清。
倒是小孩打量了他下,难得说了句人话:"你不胖,你高。"
也是,段群决定接受这个回答。
小孩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又蹦出句:"他瘦。"
这两句话着实安抚到了段群慌乱的心情。他在脑阔里抓耳挠腮,想了个稍稍合理的解释。
谁被那么压着,都能憋红脸吧。
屋外的热意从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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