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宥年近四十中旬,常年不苟言笑,是一中学子的噩梦。日常就是逮犯错学生,日常缴手机请家长罚写检讨罚跑圈。一系列惩罚措施下,学生苦不堪言。
不少学生受了气,就把气发泄在季路桥上,还是那种偷偷摸摸使绊子的发泄方式。比如,趁着午休教室没人,来撕书踢桌子什么的,很常见。
季路桥阴沉着脸,沉默地走过去,把垃圾筐踢回原处,扶起椅子和桌子,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和本子。
其余三人蹲在地上,一边帮着收拾一边抱怨。
陆展鹏:"手机被缴了关我季哥什么事?? 自己没本事被人发现,还怪别人!!"
石俊:"这些人真龌龊!! 有本事和杨主任正面刚啊,仗着走廊没监控就这么胡作非为吗?!!"
林杰抓起一把碎纸,递过去。石俊惊呆了: "英语试卷被撕成这样了?"
陆展鹏震惊之余,全是担忧:"下午头两节,就是严黎的课啊……"
六班英语老师严黎,全班怕她怕得要命。上课爱点人,批作业喜欢挑刺,每轮考试结束,她能拎着试卷挨个训斥:"这题我上课讲过没?!讲过你为什么还错? !是你上课没用心?!还是脑子有问题?!"
这个问题至今无解,个个只能低着脑袋单方面受训。明明长得挺漂亮一女的,却有着严重的更年期暴力倾向,几乎能和魔鬼主任杨宥旗鼓相当。
班里有对双胞胎,姐姐顾客活泼,妹妹顾思宁静。读报课时,英语课代表顾思拿着小本子挨个查作业,一圈下来,个个试卷写得满满当当,除了季路桥。
季路桥这人有个习惯。完成的作业会搁桌角,课代表检查时不用等,直接翻就行,而且从不欠作业。
今天就不一样。顾思站在桌边,没看见桌角的卷子。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转身走,却见季路桥头也不抬地说:"我没写。"
季路桥桌上书堆地很高,但很整齐。他人坐在椅子上,肩背微微弓起,手上握着只黑色的笔,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顾思看不清他在写什么,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前排陆展鹏看不下去,用口型告诉她:"季哥卷子被人撕了"
"啊……"顾思惊讶地睁大眼睛,也用口型问他:"那我是记名字? 还是不记啊? "
陆展鹏回头看了眼季路桥,放弃似地叹了口气:"季哥的意思,让你记。"
顾思吸了口气,颤颤巍巍在本子上写下名字,又走到后墙黑板前,用粉笔写上:"英语作业–季路桥没写。"
前排同学听见粉笔声,心里嘀咕着:"谁啊,胆子这么肥? 英语作业都敢欠? "
等他们转头看见黑板上"季路桥"三字时,全班顿时安静如鸡,个个大眼瞪小眼,窃窃私语:"季哥居然欠作业了? 是我眼瞎了?! 还是做梦啊?!"
"我宁愿相信自己在做梦"
"嘘,英语老师来了。"
严黎踩着高跟进班,手里拎着两张卷子,站上讲台后,屈指敲讲台:"睡觉的都起来,把卷子拿出来。"
扒桌的同学听见声音,揉着眼睛抬起头,但大脑还处于蒙圈状态,嘀咕着问同桌:"上课了?"
同桌顶着严黎的目光,扯了扯他衣角示意闭嘴,但迟了。严黎下巴抬了抬:"没上课我就不能讲试卷了?霸占你的午休时间我需要道歉吗?"
这哪里是道歉的语气。这位同学登时清醒,摊开两张卷子,坐直腰杆,目视黑板。后背已经冰凉一片。
顾思捏着手指,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报告欠作业名单,就见严黎目光越过几排脑袋,落在后墙黑板上,"哟,今天居然有没写作业的? 谁啊,自觉点,自己站起来吧?"
全班窒息。五十颗脑袋向后看去,角落响起铁器滑动地板的声响,季路桥搁下手中笔,拉开椅子站起来。
他脸色很苍白,眸子漆黑,额前碎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严黎早已过了少女的年纪,该讽刺就讽刺:"周末两天时间,为什么没写卷子? 是日理万机没时间? 还是找不到答案抄不了啊?"
全班又是一阵窒息。这话要是怼陆展鹏的,绝对能引起一阵爆笑,但此时,没人笑得出声,因为这话刚落,季路桥就自己走出去了。
他拉开后门出去,又轻轻把门带上,背对着所有人目光,站在走廊上。全班齐刷刷看向外边,严黎一时梗着说不出话。
班里人都知道,英语作业没写就是没写,任何理由都无效。就算你说自己不舒服进医院打针,严黎也会问你,那你其他时间呢,周末两天都在输液?就算两天都在输液,你不能跟护士说打左手吗?
严黎抖了抖试卷。她脸色很差,虽说出去罚站是她打算的,但当季路桥一言不发自己出去时,她又有种被轻视的不爽。
高三教学楼前有座人工湖。湖上有个亭子,回廊弯弯曲曲,水里荷花已经凋谢,几根枯杆在风中摇曳。
周六晚上的绵绵细雨一直延续到今天。天上乌云阵阵光线暗淡,隐隐传出闷闷的雷声,整栋楼都开着灯,明明还是早上,却感觉到了傍晚。
雨丝被风吹进走廊。季路桥把拉链拉到最上,将领子竖起遮住脖子,依旧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寒意。他喉咙火烧火烧的,不知是淋了雨的缘故,还是气的。
他仰着头,靠着墙,眉头紧皱,咬着嘴唇,仿佛就能忘记那些糟心事似的。班里严黎讲课声很大,声声传入他耳朵里,似乎正拎着陆展鹏问某个语法知识。
杨宥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她本来打算去七班取点东西,却在路过六班时看见了季路桥。高三教学楼第五层,就他一人站在门外。
杨宥还记着周六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问:"怎么了?没写作业?"
季路桥抬着眼皮看了她一眼,"嗯"了声又闭上眼睛。
杨宥又盯着他看了会,忍不住推测:"周六打架耽搁了?"
季路桥沉默着,用这种方式结束了对话。
………………
晚自习,后排男生趁着老师上厕所,隔着天南海北愣是聊了起来。
陆展鹏说完事情原委后,个个气得捶桌子。
蒋宇: "这他妈还是人吗?上回泼墨汁,这回撕试卷,那下次呢?是不是还得人身攻击啊?"
石俊:"不会,那群傻逼胆小得很,就敢在背后干缺德事"
陆展鹏"你们觉得,以前那些事情会不会是一个人干得?"
林杰:"摸不准,说不定是的"
石俊:"我对学校也挺无语的,上边每年拨那么多资金,就不能安几个摄像头吗?"
就连被缴了手机的汤晟和王子豪,隔着好几个座位传来纸条,跟着愤懑:"虽然吧,我俩失了手机也挺抑郁的,但这事怎么也怪不得季哥吧?"
王子豪又扔来一个纸团:"这事不能忍下去了! 告老师吧?!"
林杰摇头:"先不论查不查得到,有哪个老师愿意管?"
蒋宇:"我操? 难道我们这些差生就不是人?就可以随便被欺负。"
林杰叹了口气:"有些老师就是偏爱优等生,就比如你谈恋爱喜欢漂亮的女孩。"
这句话说出来,一群男生顿被噎住了。
季路桥坐在座位上写物理题,题干超长图子还复杂,还时不时被前方聊天声干扰,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在说什么,非得这么多人凑晚自习聊。
他一边圈着已知条件,一边分神注意门口。等数学老师打着哈欠进门,他甩手一个纸团砸中陆展鹏脑袋。
一群男生登时坐好。数学老师哈欠打完,眼睛睁开,扫了全班一眼,心说今晚班上学习氛围真不错。
但很快有更大的事情,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场不起眼的绵绵细雨,于晚上十点左右,升级为疾风骤雨。
陆展鹏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把袜子脱了,凑在石俊眼前用力一挤:"我靠,这雨大啊! 我袜子都能拧出一桶水来。"
"拿走!" 石俊嫌弃地后退三步:"你老实交代,多久没洗袜子了? ! 这气味都赶上校门口的臭豆腐了!!"
正在换鞋的林杰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难看得要命: "能别和臭豆腐相比吗?那是我的最爱啊。"
季路桥最后进门的,但里面的对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站在旁边听了两句,陆展鹏看向他时,袜子都掉了:"卧槽,季哥,你笑了?"
石俊一只拖鞋砸中陆展鹏屁股:"肯定是你太傻逼了!!"
傻逼陆展鹏跑去把浴室门打开,迎宾似地:"季哥,您先洗。"
结果熄灯之后,凌晨一点多,六班内部班群又炸锅了。
班长罗来福转发杨城气象局:"过去三小时我市降雨量已达50毫米,预计未来12小时我市降水仍将持续,请注意防范!"
没有常识的陆展鹏很懵圈:"……班长还没睡啊? 大半夜搞学习搞累了? 刷天气预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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