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早早回了屋,将手足无措的云杳摁坐在床,脱了他喜鞋后,便叮嘱道:“你细细听好了,一会儿广定进门,他若是蹲着让你上他背,咱可不能听话喽!”
云杳眸光涣散,话音在耳边绕上数回才勉强回过神来,“啊?”
见外头人越来越近,翠喜焦急中也懒得解释,总归喜鞋在自己手里握着,给不给是她的事儿。
“反正一会儿你不上他的背就行。”
云杳的余光紧紧盯着大开的屋门,落于门槛前的光影发生变化,随后是一道人影最先入屋。
对某个人熟悉过了头,便是一道影子都能惊得人心如擂鼓。
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云杳速速将头低下,只敢借着地上的影子来分辨对方已进了屋。
“吉时到,迎新人……”
虞烽进屋后,一眼便看见端坐在床榻上的云杳。
宽大的喜服将其双脚都盖住,瘦瘦小小的身体被完全包裹在一片亮眼的红色当中。
他垂着头,额前碎发被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往依稀若现的眉眼此时大大方方在脸上舒展。
正午的日光在其头顶落下,眉心新点的红痣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覆了一层薄粉的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洁白又清透。
从未意识到云杳有多好看的虞烽,几乎看得移不开眼,也正如翠喜所说,见着云杳,他定是要走不动道的。
屋中动作静默半晌,云杳稍稍抬头打探一眼,果不其然的就撞上了虞烽那道惊喜中又带着沉迷的眸光。
一道而来的耆老见状笑了笑,未免错过吉时,也只能做那扫兴的,他推了推虞烽的胳膊:“广定啊,快把杳哥儿迎上轿的。”
虞烽这才敛了敛眸光,喉结滚动过后才大步向云杳走去。
此时喜乐暂停,屋外围满了人,窗棱上也是密密麻麻看热闹的脑袋,翠喜双手抓着鞋,心下势必要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守住这第一关。
可林广定就那么正对着云杳下蹲,昂着头,双臂伸展,那臂展几乎与床的宽度持平。
就像雄鹰在空中翱翔,等着接下即将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广阔。
虞烽对着眼前面容怯怯的心上人,粲然一笑,“云杳,跟我回家吧!”
此话一出,里里外外的人都跟着喝彩,孩童们的声音最是响亮,“跟他走,跟他走……”
云杳脸上的热度一直就未褪下过,此刻更是攀上了顶峰,薄薄的一层粉压不住脸上鲜艳的红晕,白里透着红,将眸光点得如黑夜中的星辰,炙热又明亮。
他重重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虞烽微微起身,云杳也配合着将藏在喜袍中的双脚伸出。
虞烽的左手穿过对方的膝弯,又将肩膀凑近了些,而后在云杳耳旁轻声道:“搂紧了。”
今天这个日子,众目睽睽之下的所有亲密动作,都足以引来一阵又了阵的喝彩,大家声嘶力竭的呐喊只为给两位新人的大日子里添彩。
云杳的身体很僵,为摒弃掉心中的羞怯与懦弱,他连着深吸几气,最后两眼一闭张开双臂,圈住的虞烽的后颈。
虞烽轻轻一提,单手将人腾空抱起,在床沿转了半圈后,背对着翠喜,然后张了张空置的右手。
离得最近的翠喜早已激动的两眼冒泪光,看着那双大手,这才如梦初醒般将手中喜鞋交托过去。
就这样,虞烽左手抱着人,右手攥着喜鞋,大步流星地走在众人让开的道上。
而云杳则将整张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随着虞烽的步伐,额头触碰到的是对方的下颚,温热却又扎人。
喜轿落于云爷家院门外,这几步路走得所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两人的体温才交缠在一起,就不得不再次分开。
虞烽走到轿前,曲身将云杳安置进轿后便单膝跪地,而后抓起云杳的双足,为其将喜鞋穿上。
“迎新毕,回……”
声落轿起,喜乐声再次响起。
虞烽利落上马,领着喜轿往来时的路走。
林家村先祖依山而活,每位新人入门前必要被林家村人领着进山祭拜山神,而后才是回祠堂拜祖先高堂。
等从山上祭完山神归来,已是傍晚。
喜宴设在祠堂,满打满算共铺了共计十六桌,这才堪堪够用。
最最紧要的是虞县令夫妇以及其岳母秦老夫人也在喜宴前莅临,给这对乡间新人的大喜日子再添光辉。
拜完高堂喜宴才真正开始,银花婶和拐子爷在此之前暗下商议,既来了贵人自不是怠慢了,所以在拜完高堂之后,两人将虞家三人请到了高座之上。
虞开偃夫妇和秦老夫人原只是因着‘虞烽’的缘故想来讨杯喜酒喝,断没有要抢了风头的意思。
虞开偃推脱道:“老兄,这不合规矩。”
拐子爷说道:“虞县令乃我们渭水百姓的父母官,今屈尊莅临,受治下子民一拜,有何不妥,再者秦老夫人曾多番救助,是我们整个林家村的大恩人,只一盏酒,还望大人与秦老夫人莫再推脱。”
虞开偃夫妇和秦老夫人被众人或劝或扶到了高堂之上。
这是虞夫人第一回见到林广定,先前听官人与母亲数次提起此人,因与爱子有着多重牵绊,在看见林广定之后,不免生出些许亲切。
官人吩咐带来的厚礼,早几日便想好了由头要送出去。
她走到云杳跟前,细细打量过后,握着云杳的手同两位新人说道:“先前听母亲说起过你们,因家中事忙一直也抽不出时间来看看,今日见面又逢你俩大喜日子,略备了份薄礼,一是感谢,二是祝贺你们新婚。”
虞夫人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件被红绸包裹的物件。
在一众目光中,她将红绸一层层揭开,离得近的云杳和虞烽最先看见那是一对素圈金镯。
云杳哪里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下意思就缩回手。
虞夫人又将他的手抓住:“好孩子,别躲。”
云杳看了虞烽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秦老夫人发话了,她拄着拐杖由旁人搀扶,缓缓走到虞烽和云杳跟前,“我那女婿向来不会说话,今日老身便倚老卖老,将我们几个的来意同你们明说了。”
云杳和虞烽对视一眼,静默等着秦老夫人的下文。
“我们秦虞两家,家中子嗣稀薄,烽儿这一走,膝下更是空落,你俩若不嫌弃,便认了虞县令为义父,日后咱们两家便能多多走动,也算是全了我老人家一番私心。”
虞夫人看着虞烽说道:“我知道今日来提这要求有些煞风景了,你们不用为难,愿或不愿,都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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