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不见日的牢房里,刘丰提着灯跟在沈凌云后面,来到了最里面,打开牢门走到周□□身后。
周□□背对着沈凌云,盘坐在石床上,抬着头看向墙面上微微透出些光的地方。听到停在身后的脚步声,语气带着嘲讽,“不必来我这炫耀,是个人就直接给我个痛快。”
“你尽管撞墙自尽,没人拦着你。”沈凌云轻轻一笑。
“还是你知道我会来,所以想趁机杀了我,再自行了断?”
周□□终于转过身,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恨意,仿佛想要将沈凌云抽筋剥皮。
“你什么眼神,找死。”刘丰向前一步,单手抓住周□□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另一只手还顺便给了她一拳,周□□嘴角渗出血迹。
随后她的手中出现一把短刀,直直捅向刘丰。刘丰将其分手一扭,卸掉她拿着刀的胳膊,短刀应声落地。刘丰像扔垃圾一样把人甩在石床上,接着捡起地上的短刀,想要将其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刘丰,停下。你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聊。”沈凌云制止住刘丰的行为。
“将军,那您小心。”刘丰随意看了眼石床上的周□□,随即抱拳离开。
“你又在这装些什么?”周□□痛苦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我给你们周家留了最后一个血脉,如今似乎才两岁,这些日子知道哭喊。”
“你想要什么?”周□□捂住被卸掉的胳膊,转过头紧紧盯着沈凌云。
“周文西手里有座金矿,在哪?用金矿的位置,换你周家最后的血脉。”沈凌云也懒得拐弯抹角。
这个消息还是此前扶青在南下途中无意提及的,那时她想要成为不愁钱的人,委婉表示需要扶青提供资金。扶青说,有消息称周文西发现金矿,等拿下永州就可以小富一把。
周□□闻言眼睛微微睁大,但转瞬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言论,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哈哈大笑。眼角沁出泪水,她抬起手随意一抹,面部表情带着几分狰狞,“你现在就把人都杀了,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消息,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辈子都别想要什么金矿,我早就派人将其炸毁。”周□□的表情越发激动,嘴角挂上得逞的笑。
“想给你周家留最后的血脉,你不领情,那我只好成全你了。”沈凌云扯了扯嘴角,“你这人喜欢自作聪明,其实总是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下辈子想算计人的时候,记得把表情藏好,别让人一看就看出来。”沈凌云上下扫视周□□,轻笑一声,转身走出牢房。
“将军,问出金矿在哪了吗?”刘丰见她走出来,立即问道。
“没有金矿这东西,人给个痛快,不必留着了。”
沈凌云接下来留在永州收编永州军,但永州作为周文西扎根的地方,这对她的抵触情绪很深。一直没有进展,直到四月底。这段时间,何钧淮的人在黔州成功射杀杨问寻,活埋永州军一万人的消息传到永州。
何钧淮的人一路烧杀抢掠,拿下黔州后直逼胡望原老巢,一直到五月底何钧淮亲手将胡望原斩杀,尸体曝晒了几天几夜。整个益州如今就是个人间炼狱,成了何钧淮手下的狂欢之地。
“我们那时进入永州城就该像何钧淮一样,看这帮人还敢不敢这么神气。都是些手下败将,还敢不服管教,谁给她们的脸。”于诩目光沉沉,语气狠厉。
刘丰皱眉,“都是些普通百姓,何钧淮此举实在是过于残忍。”
“哪里残忍?留到最后,没准成为隐患。况且将士们打打杀杀就是需要释放,若是一味约束,到时谁还愿意跟着你南征北战。”进入永州城以来,永州百姓不待见的态度,以及永州军不配合的表现,都让于诩很不爽。
要不是沈凌云下令,不准烧杀抢掠,违者触犯军令当斩。于诩怕是最先去将那些刺头都“收拾”了。
刘丰对于于诩的说辞不认同,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再开口反驳。
“将军,那些不愿被收编的士兵今日都安静如鸡,不敢在城中议论您。估计是被何钧淮的做派吓到了,怕您也效仿何钧淮,将永州一洗而空。”刘丰转而说起城中的情况。
“刘丰,把手底下的人管好,别再出现当街强抢民男的事,也不准去骚扰那些鳏夫。表现勇猛者要赏,在此基础上为人端正者更要赏。那个吴大石,多关注些,提拔上来。”
“你的能力我一向相信,这一路走来你不可或缺。有事你总是冲在最前方,将士们士气低迷时,你以身作则,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的抱负与愿景,我们都会一同实现。”沈凌云站起身,拍了拍刘丰的肩膀以作勉励。
看着刘丰充满干劲的背影,沈凌云转身看向一旁坐着的于诩,视线扫过她脸上狰狞的伤疤。
“你也知道,刘丰为人刚正最听不得你那些草芥人命的话。但我知你也是为我、为将士们着想,她们不理解你,我懂。”
“这次能如此顺利拿下潭州,你功不可没。上兵伐谋,其下攻城,此次刘丰也对你刮目相看。等日后事成,这天下如雪儿一般的男子,也都能好好生活。”
于诩低着头,“他们怎么配和雪儿比。”
沈凌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头顶的橙光也就不再废话,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书房里人都离开,沈凌云坐回上首。视线穿过窗台,看着于诩走远的背影,眸光加深。
于诩此人因为她曾经在海曲的恩情,对她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如今于雪对沈墨又产生其他感情,只要沈墨一直跟在她身边,那于诩这个弟控自然难以离开。
但这人又因为没感受过什么善意,也不相信人性,所以为人格外极端偏执,做事不择手段。沈凌云需要这样的人来替她提出,她不能替的方案,但放在身边久了极易影响身边的人。
刘丰以前对于于诩一些过于血腥残酷的提案或是发言,从来都是鲜明的反对,但方才她却选择回避。这样的转变是因为在潭州,于诩的计谋取得成功,极大降低死亡率。长久以往,如果于诩作出更大的成就,周围人都会更信赖她、支持她。
智囊团的生态会被破坏,沈凌云需要新鲜的正义血液。沈凌云提起笔,打算些一封信寄往苏州,但写下第一个字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将军,肖校尉求见。”
纸上出现一个黑点,沈凌云放下笔,朗声道:“叫她进来。”
肖元身后跟着一个冒着光的,她如今急需的人走了进来。文朝弯腰作揖,随后抬起头,满身正气地看着她。
沈凌云粲然一笑,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肖元也跟着笑了笑,“将军,您交代的事属下都办好了,就赶到永州与您会合。但鄂州碰到文小姐,说是来寻您,属下便顺路把人带来了。”
“肖元,你做得很好,一路辛苦了。去找刘丰领赏,好好歇息。”
将肖元打发走,沈凌云看着文朝又扬起笑容,“臣择良主而侍,文朝你想好了?”
“沈将军,你那日在苏州所言句句在理。”文朝半低着头,沈凌云不自觉摩挲手指。
“既然如此,往后还需你出谋划策。我如今谋士只有一人,名为于诩。”沈凌云简单介绍后,派人将文朝带去住所。
林江的加入,估计是文朝选择她的最大推动力。文朝是个读书人,一个聪明的读书人。
接下来的日子,文朝的加入为整支队伍注入了活力。刘丰与文朝倒算是投机,文朝通过刘丰迅速了解永州状况,向沈凌云提出了许多改善方案。
于诩对于文朝暂时看不出喜恶,但两人同为谋士,关系却比不上刘丰与文朝的关系,那就很值得细品。
六月初五,沈凌云决定带军去陈州与林江会合。但还未等她离开永州,何钧淮便与范贞打了起来。
“范贞之女范齐,写下檄文声讨何钧淮的暴行,双方打了起来。”于诩将事情简单陈述。
沈凌云有些意外,“范齐?她还活着?”
刘丰也感到十分诧异,“一直没传出她的消息,属下以为此人已身死,只是那范贞为稳定局势密而不发。”
“真是命大,这都活了下来。”肖元也觉得范齐活下来实在是称得上一个奇迹。
在座的只有文朝不知道大家为何都是这个反应,她听到这消息时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她对于范齐的做法是称赞的,她欣赏范齐站出来声讨何钧淮的勇气。
文朝与于诩头上截然不同的光,一下子吸引了沈凌云的目光。沈凌云仔细观察文朝的神情,最后开口道:“这二人鹬蚌相争,我们先观望一番,瞧瞧能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但如今最紧要的是,明日带兵去陈州与林江会合,不可再耽误。”指令下达后,众人便退了下去。
六月初六,一行人离开永州。到了六月底,沈凌云顺利带兵到达陈州。周槐这些时日充分发挥个人能力,在陈州站稳了脚跟。
沈凌云进城时,百姓夹道相迎,场面十分热闹。这时林江还未赶到陈州,比她先到的是万宁的信。
“林江在军中威望极高,手下将领多数只认林江其人,而不识兵符。吕家随林江迁来徐州,属下按你所言,密切监视其动向。且吕家产业如今尽数掌握在一叫苏水的人手中,此次也一同来到陈州。”
万宁介绍了林江身旁的人员,林月白与苏水一起跟着来陈州。沈凌云再次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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