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珩没答话,执拗的目光依依不饶地缠着楚韫,好像除了给他揉腰外,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他停留半分。
楚韫甚至从这目光里看出几分孩子气来,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还醉着呢,自始至终就没清醒过。
于是他顺从地坐下来,任由对方宽大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后腰。
安宁和寂静在客厅里缓缓流淌,就在这时,傅砚珩之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傅砚珩好像没听到,也有可能是置若罔闻,手机在茶几上锲而不舍地震动了一段时间,始终没有拿过来看一眼。
楚韫侧过头,提醒他:“不需要看看是谁吗?”
傅砚珩不说话,深深的目光一直放在楚韫身上,楚韫知道现在没法和醉鬼讲道理,又担心他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赫然是“闻时”两个字。
楚韫朝傅砚珩晃了晃手机:“我帮你接了?”
对方依旧没反应,只是习惯性地和楚韫十指交握。
楚韫开了免提,在闻时说话前抢先一步:“闻助理,我是楚韫。”
闻时:“……”
短短三秒钟的时间,他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堆千奇百怪的猜测,上至“傅总不会出事了吧”的担忧,下到“这两人不会在搞什么不可言说之事”的臆想。
很快楚韫就揭晓了答案:“傅砚珩他……可能喝醉了。”
闻时一顿,随即大惊失色:“什么——?!!”
他预想颇多,唯独没料到这种情况,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地说:“楚先生,傅总有没有说什么和公司事情有关的?有没有什么材料需要我送过去?还是哪个部门让他不满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楚韫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都没有,他挺正常的。”
闻时好像一个过载的电路,“啪”的一声烧掉了。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自家老板熟悉的声音:“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嘟嘟”两声,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楚韫无奈地看了傅砚珩一眼:“万一是公司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有。”
傅砚珩依旧是那么执拗而笃定,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楚韫,突然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楚韫深知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于是好声好气地哄他:“你想要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清清楚楚地说:“你。”
“我想要你做我的礼物。”
后来一切都失控了,急剧升高的体温、口腔里蔓延的红酒味道,一度让楚韫以为自己也醉了。空气稀薄,夜色迷蒙中有人难耐地仰起头,眼前纷乱的光点炸开,像是黎明破晓前盛大的曙光。
楚韫平复了一会,摸了摸傅砚珩的脸,轻声说:“你可以对你的‘礼物’为所欲为。”
傅砚珩摇了摇头,他虽然醉着,但思维还是清晰的,哑声说道:“……再等等。”
楚韫车祸后有六个月的修养期,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容纳另一个人的存在。
但对于傅砚珩来说,任何可能对楚韫不利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做,哪怕因为忍耐着欲望,他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
楚韫压下眼里的酸涩,翻身把傅砚珩压在下面,低头和他接吻,断断续续地说:“……那你的‘礼物’就要对你为所欲为了。”
这个生日对傅砚珩来说大概是难忘的,反正当楚韫揉着酸痛的手腕回到床上时,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的。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像是感觉到身侧熟悉的气息,傅砚珩下意识凑了过来,然后轻轻地搂住了楚韫。
生日快乐,三十岁的傅砚珩。
注视着傅砚珩在黑暗中的睡颜,楚韫在心里这样说。
第二天傅砚珩就向楚韫解释了他酒量极差这件事,楚韫听完还很好奇:“那你之前是不是连喝醉都会想着工作?”
傅砚珩正在打领带的动作一顿,承认道:“是。”
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楚韫,坦然道:“闻时会感谢你的,因为他再也不用在我喝醉时提心吊胆了。”
楚韫想起昨天那通电话,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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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临近年底,几乎所有的公司都会进行年度总结复盘,并制定新一年的战略和目标,亿恒也不例外。高强度的工作、频繁的会议自不必说,要不是因为家里还有楚韫,傅砚珩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住在公司。
然而楚韫清闲的“退休生活”在十二月底也戛然而止,因为他要去北边的庆安岭实地考察,为雪听松风寻找些改良的思路。
家里少了个人,顿时就没有了之前让他心安和眷恋的气息,于是傅砚珩又住回了他办公室的休息室。
对此闻时和各部门负责人简直要叫苦连天,因为现在不但要每天在会议上面对自家老板的嘲讽批评,还要随时准备在工位上加班到深夜。
别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闻时已经不止一次祈祷楚韫快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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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的雪刚过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老张拄着松木杖在前面劈路,松针簌簌从枝头落下来,沾在他的厚棉袄上。
“小楚你看这棵,”他忽然停在一丛树前,杖头敲了敲树干,“皮是红棕色的,裂纹很深,这是樟子松。”
楚韫走过去摸了摸树皮,上面的寒意冻得指尖发麻,他问道:“和旁边那棵落叶松怎么区分?”
“闻嘛。” 老张折下根带松脂的枝条递过来,笑道:“樟子松的油味冲,有点像庙里的香;落叶松淡些,带点土腥气。”
楚韫的鼻子已经被冻得不那么灵敏,但他还是闻出了二者的不同。樟子松偏清新的松脂香,落叶松带轻微木质酸香。之前廖叙生的雪听松风就是用的落叶松,虽然让茶里的山野自然气息更加浓郁,但这种落叶松尾调泛出来的酸却没有很好地和底茶融为一体。
老张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雪地里忽然露出片青绿色。老张扒开积雪,底下是丛矮矮的灌木,松针极细,像绣花针。
“这是偃松,结的松子能吃。前几年有像你这样从南方来的,想收去做坚果,可惜咱这儿产量少。”他蹲下来扒拉着松针,“不过老辈人用它煮水,说治咳嗽。把嫩针剪下来,跟冰糖一块熬,熬到粘稠的时候装在罐子里存着,什么时候想喝都行。”
楚韫点了点头,摘下一片偃松松针,仔细闻了一下。
松脂香很浅,带着高寒地区的凛冽,细品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甜调,令他无端想到融化的雪水漫过草芽,混合着草木气息和清凉感。
“张叔,听说有人用松针做茶?”
“有是有,” 张叔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搓,“得用春天的新针,刚冒头那种。开水烫过,再用松柴火烘,不能烘太干。泡出来带点苦,喝着嗓子眼凉丝丝的。不过咱这儿人不爱喝,嫌不如山里的野茶顺口。”
楚韫若有所思。
风从树梢穿过,发出呜呜的声音,配上渐晚的天色,乍一听倒有几分恐怖。老张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得往回走了,再晚该起雾了。”
苍茫的雪地上,两串脚印不断延伸,一直向远处亮起灯的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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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砚珩,年底了还不声不响地谈成了一个大合作。”
傅砚珩翻过一页财报,说道:“有话就说。”
对面噎了一下,但已经见怪不怪了:“出来放松放松呗,楚韫不在家,你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地工作。”
傅砚珩“嗯”了一声,一秒戳破对面的谎言:“是闻时找的你吧。”
电话里寂静了两秒,随即传来一阵无奈的声音:“你是属狗的吗,这么敏锐。”他有些心虚,但还是提高了声量说:“你一个人整天泡在工作里我不管,你手底下的人也得歇歇吧。”
傅砚珩微微颔首:“有道理。”
方施廷惊悚地看了一眼通话页面,确认正在和自己说话的是傅砚珩本人。
“地址发我。”
嘟嘟两声,电话挂了,徒留方施廷和手机屏幕面面相觑。
江祈年俯身瞄准,平稳运杆,右手腕突然发力,白球带着强烈的低杆旋转撞向红球堆。
那些彩球瞬间散开,其中一颗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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