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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原来她是他的契妻

小说:

璧合

作者:

法采

分类:

穿越架空

京城,暗无天日的锦衣卫诏狱。

施泽友把要送去牢狱里的水扣了下来。

牢里的人早已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得来一碗水此刻却被施泽友端在了手中,然后当面直接泼在了地上。

监牢里,男人静坐石床之上见状反而笑了起来。

“没法给我定罪也没法对我用刑,你施泽友,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滕越缓缓开口说了过去施泽友脸皮抽了一抽。

自那晚滕越被他抓了之后他当晚就动了刑却没能让滕越开口认一个字的罪,反而被陕西一众高官给他保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那两位兄弟王复响和沈言星,打着押送反王进京的名义一直监管着他,他也无法动手好不容易进了京将人关进了锦衣卫的诏狱里,但朝堂中好些官员上书为此子说话连九千岁也不好直接给他定罪,锦衣卫上面的指挥使亦让人暂时不要对他动手。

施泽友心烦意乱,可他才刚进锦衣卫这里可不是他能随便动手的地方。

但若是滕越大闹锦衣卫诏狱,这罪名可就好定多了。

自进京之后,他就让人将监牢严加看管,所有人不得擅入。滕越根本无从得到外面如何判他的消息。

施泽友听他笃定猜测,这会却也哼笑起来。

“将死之人反而总以为自己还有得活。却不晓得早已是砧板上的肉一片。”

他说着朝着滕越看了过去。

“外面是有人替你说项但说话的人越多大太监就越是烦今日我过来就是替大太监偷偷把这烦给他解了。”

他道“你今日若肯认罪说不定还有的活若是不认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说这锦衣卫的诏狱“人关进来不管有没有罪最后能出去的也没有几个一不小心死在里面再寻常不过。”

他看向滕越“你可要想好了。”

施泽友威胁而去但他说过去却见滕越仍旧坐在石床边不急也不怕此刻闭起了眼睛来开口。

“比起我认罪后被放出去你施泽友更想让我死在这里吧?”

他一下就说中了施泽友的心思施泽友脸皮又是一抽却没有承认。

“我与你父亲是有些旧怨但他已离了人世这笔恩怨早已勾销。你触怒我是因为在华阴县的那一箭但你此番落难我这口气也算解了。”

他道“你还年轻不知到了我这年纪恩恩怨怨也不必算得那么清楚我今日让你认罪是给你

生路,日后你出去,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恩怨就此了解。

他说得“语重心长,滕越简直要笑出声来。

施泽友或许不了解他,但他却从少时起就活在施泽友的阴影之下,父亲、兄长皆是因为施泽友而死,妹妹自幼失怙,母亲日夜难安,皆是因为施泽友。

他今日,却跟他说恩怨不必清算,就此一笔勾销。

这是多大的笑话?!

滕越不住笑,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施泽友见他不仅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反而大笑起来。

他脸皮乱跳,“你笑什么?

话说过去,滕越突然抬起头,直直地向他看了过来。

晦暗的锦衣卫诏狱,那目光仿若彼时射在施泽友胸上的冷箭,冷光逼人。

“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算盘。只要我滕越不死,终有一天,你要死在我手里!

他字字射到施泽友心口上。

一瞬之间,施泽友杀意腾然而起。

他恨不能直接进入监牢之中,将此子直接杀死在牢狱里。

如若不然,怎么能安?

牢狱里血腥之气从地缝中翻上来,墙边的烛火幽光闪烁,几近封闭的监牢内杀意四起。

但滕越气定神闲,他知道施泽友动不了手,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

这么多天,他也不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他自恩华王府有意造反之后,就同孔徽的舅父、也就是京中的黄先生颇多联络。

如今虽然被洪氏下了牢狱,但黄先生自外面让孔徽他们传了消息过来,让他定要耐住,千万莫要认罪分毫。

恩华王举着清除奸宦的旗号造反,而洪氏将功臣良将下狱,越发坐实奸宦作为。

也许,这正就是将那大太监拉下来的机会!

施泽友看向滕越,滕越亦朝着他看了过去。

隔着一道监牢之门,极度的静默之中,仿佛有刀光剑影掠过。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快步前来。

脚步声骤然打破了此间的紧绷。

锦衣卫北镇抚使出现在了监道之中,他见施泽友正在此处,微微挑眉。

施泽友不知上司缘何亲自前来,不由问去。

“镇抚使大人,可是要提审此犯?

他眼角掠过滕越,若是提审,那么滕越多半是逃不过一个罪名了。

滕越亦暗暗攥了攥手。

谁料那锦衣卫北镇抚使开了口。

“非是提审。

他道,“

九千岁发了话,放人。

话音落地的瞬间,施泽友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幽光之下。

北镇抚使让人将监牢大门打开。

牢内,滕越缓缓从石床上站了起来,他并无太多张扬情绪,高挺的身形自牢门口微微弯腰走了出来,只是在走过施泽友身边的时候,轻声道了一句话。

施泽友浑身血液倒流,听见当年滕温礼留下的次子滕越,同他开了口。

“今日我已活,他日你必死。

*

杨家小宅。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林明淑手下一颤,打翻了手里的茶盅。

“遇川今日就放出来了?!何时,何时?!

杨二夫人闻信也激动得不得了,听见孔徽派来的亲兵回话。

“就在午间,就在这会!

话音落地,林明淑立刻叫人套马,朝着锦衣卫北镇抚使司赶了过去。

她们到的时候,孔徽、沈言星等人已经聚在了门前,王复响进到北镇抚司里面去接了滕越。

林明淑刚刚站定,就见侧门打开,有人从里面缓步而出。

他衣衫上还沾着干了的血污,露在外的脸上脖颈和手上,皆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结了疤,有的却在这暑热天气里化了脓血。

林老夫人一眼看过去,跌跌撞撞地上了前去,喉嗓发哑。

“遇川我的孩子!

她嗓音发哑地几乎要扑到滕越身上,又怕弄疼了他潜在衣衫下的伤,只敢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上下打量着他,眼泪落了下来。

杨二夫人也红了眼睛上了前来。

滕越刚从幽暗的诏狱里走出来,眼睛被天光刺了一下,这会低头看去。

“娘?姨母?你们怎么也来了?

他问过去,两人皆落泪地说不出话。而孔徽、沈言星他们也都围聚了过来,亦朝他看过来,“总算是出来了,这些日的工夫都没白费!

一旁的王复响接了话来,“什么叫没白费,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滕将军往后的日子好着呢!

他一开口,再阴冷不散的游魂也跑没了影,众人或喜极而泣,或大笑出声,将这锦衣卫北镇抚使门前都喧吵了起来。

还没有几个人敢在锦衣卫门前喧闹,路过的京中人无不朝着他们看过去。

见这些好似西北来的武人们,丝毫不在意这京中的门道规矩,就在锦衣卫门前就大笑吵闹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带了炮仗,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亲自将炮仗点了起来,锦衣卫门口仿佛

过了年。

可他们这般,锦衣卫的人却无有一个出来制止阻拦,只任由他们喧闹了好一番才消停。

沈言星见滕越虽笑着,却口干舌燥地唇角都裂出了血。

连忙叫了身边的人,“沈修快去给他拿水囊来。”

他这一开口,滕越才看到沈修竟然回来了。

他眼眸不禁一亮,可登时也想到了什么,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去,却没见到让他最是想念与期盼的身形。

众人扶着他往马车上去,他问了母亲和姨母一句。

“只您二位过来了,蕴娘她没来吗?”

那日他被施泽友抓去用刑,浑身是伤,吃了药人有些昏昏沉沉,但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通身的伤口早已被人一一处理过了,而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过来,换成了干净的、他平日在家里常穿的衣裳。

谁会这样仔细地给他清理伤口,谁会特特给他换上干净衣裳?

滕越隐隐地想起彼时昏沉之间,好似有人一直抱着他,在药粉煞得他伤口痛的钻心的时候,一直搂着他的腰身,用鼻尖蹭着他的脸颊,用他都未曾听过的细言软语,柔声安抚。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毕竟她何曾跟他这样柔声说过话?也就只有梦里了。

可等他醒来发现一切料理妥当,看到床边正就放着留下来的药瓶的时候,他知道那不是梦,根本就不是梦。

是他的蕴娘真的来过.

只是他此刻在人群中反复看了两遍,甚至特特往人群的后面寻了去,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不禁问来,见母亲没有立刻回应,表姨母则含混道了一句。

“山遥路远,她就没来京城。”

滕越抿了抿唇。

孔徽原本想让他去自己准备的宅院,但杨家小宅恰离着锦衣卫北镇抚司不远,林老夫人又住在那处,他们干脆转去了杨家。

众人到了杨家,自是又热闹了一番。

只不过这到底是京城,似王复响他们还有差事在身,不多时就只能离了去。

倒是滕越叫了孔徽,朝他问了过来。

“我在诏狱里好些事不知道,今次能出来,你费了不少心吧?都是什么人替我说话,但凡这些帮我的人,都说给我才好。”

这样的时候,敢替他说话的,都是他的大恩之人。滕越定要铭记在心。

孔徽把替他说项的人都列了一边,只是说着,眉头微微皱了皱。

“众人都替你说了话,但前日的时候,那位大太监还没有松口放你出来的迹

象我舅父还说再等等可昨日不知怎么就突然改了口风今日就利落地把你放了。”

这里是京城到底不是陕西孔徽的消息还没那么灵通。

他说自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昨日是不是有什么人见了大太监又在那位太监脸前说了什么。

“昨日的人才是关键只是这会我也还不晓得是谁。”

滕越回想施泽友的态度可见他也不晓得大太监改了主意突然就放了他。

只是是谁滕越也不晓得。

然而这时他却见母亲略作沉吟朝着他和孔徽看了过来。

林明淑觉得儿子终是要知道的轻声告诉了他。

“约莫是永昌侯章侯爷是他替你说了话。”

这话音落地厅里就静了一静。

杨二夫人看向表姐林明淑又看向外甥滕越坐在一旁不敢随便开口。

倒是孔徽不明就里“永昌侯章侯爷?难不成是看在杨家的面子上给了遇川这样大的人情?”

杨家只是永昌侯弟弟的岳家而滕越也只是杨二夫人的娘家外甥还是表亲。

滕越没有似孔徽这般往确信中猜想反而目光从紧张的表姨母脸上掠过定在了自己母亲微微沉落的眼眸中。

“永昌侯为什么会替我说话?儿子不是杨家的子弟更不是与他章氏直接相连的姻亲他缘何替我说话?”

他问过去的声音不大可字字句句在这厅中异常的明晰。

这下连孔徽也不出声了杨二夫人更是紧攥着手不敢言语。

林老夫人被他这样问来一时间也没有立刻开口。

可她越是不开口滕越越是紧看着她。

他的目光何其锐利仿若从黄沙里飞出来的山鹰。

林明淑知道这事总是要跟他说的既如此干脆就在这个时候说好了。

她深吸了一气向滕越看了过去。

“娘已经打算要跟永昌侯府结亲既然要结亲那章侯爷自然是保你的。”

“结亲”二字咚咚地落在滕越耳中。

“结亲?”他朝自己母亲看去“难道娘是想让妹妹同章家结亲?”

厅中越发静若无人。

滕越见母亲开了口。

“不是你妹妹你妹妹还年幼。”

母亲没有看他

“不是妹妹那就是.我了?”

他直盯自己母亲“娘觉得儿子有多大的能耐还能娶两位

妻?”

他不可能同时娶两位妻,连皇帝都不能,那么只能将其中一个人,要么贬妻为妾,要么直接一封书信就打发走。

滕越心口倏然揪了一揪,痛意弥散开来。

“蕴娘呢?”他嗓音低哑起来,只问自己的母亲,“蕴娘为何没来?是娘没让她来,还是娘又让她跟儿子和离,又要把她赶走?”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有什么可能骤然闯进了脑海中,他好似看到有一个人从柳明轩里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从柳明轩离去,走到他府邸的门前,无人相送更无人挽留,就这么背着包袱,悄然无声地离开了他的府邸,走进了人流川动的街道上,走入了茫茫的人海里。

“娘不会是,已经把儿子的妻子,撵出门了吧?”

他问过去,母亲紧绷的脸色微微发白,却紧绷着没有否认,而另一边,表姨母的眼泪咣当掉了下来。

滕越立在厅中,锦衣卫的诏狱不能令他颤抖半分,可此时却脚下不禁发晃。

林明淑缓缓吸了一气,从袖中掏出一封和离书来,放在了茶几上。

“蕴娘那孩子比你明白,人家何须要娘来赶?你与她本就不是门当户对的良缘,只是彼时她与我们都走投无路,才勉强结缔的亲事。既不相配,何必要强求呢?”

林明淑看向滕越,希望他能冷静一些,理智一些。

“好好地娶一位高门贵女,能对你助益相帮的贵女,这才是属于你的珠联璧合的姻缘。”

她说蕴娘不合适,“.注定无法长久。她也比你明白得多,想把自己往后的日子过好,对你,也不似你这般,把整副身心都丢进去。”

她说他该醒醒,“好聚好散,往后兴许还能再见,你若再纠缠不休,对她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直言,“娘已经为你定下了章家的四姑娘,眼下永昌侯保你出来了,等过些日,就去章家把你和章四姑娘的婚事说定吧。”

她正色这般说,可却见滕越突然笑了起来,他转头问向杨二夫人。

“看来表姨母也知道我娘的意思了?蕴娘彼时是如何救得大表妹,姨母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这话说得杨二夫人眼泪掉得更急,她慌乱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也不想让那小祖宗走.”

她不似说谎,滕越见状长长地“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那也就是说,果然是,娘在蕴娘进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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