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邓如蕴就有些不能看他的眼睛。
不光看不得这个人的眼睛还听不得他笑尤其他低声一笑,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彼时锦被上湿哒哒的一大片
那晚到了最后,她还是被他磨得耐不下去求饶了不光求饶,还抱了他的脖颈一直叫他,“夫君夫君,快些吧好夫君.”
某人听得那是一个心满意足,嘴角翘着根本放不下去。
但这一切在天亮之后,邓如蕴一概不认。
偏他还要提及,早间吃饭的时候,还低声在她耳边笑边道,“蕴娘,帮你的好夫君盛碗汤吧。”
邓如蕴差点把碗扣到他脸上去!
好在朝廷派来传诏的内侍和大臣到了西安滕越封爵不是小事,整个西安都热闹了起来他这个伯爵自然更加忙碌,倒也顾不得笑话自家小妻了。
这场鲜花着锦的热闹,滕越是正主滕家所有人也都在其中。
林老夫人当先就从金州山上回来了。原本杨二夫人也想来但她小女儿才刚好一些怕路途遥远,这场封爵又太过热闹,女儿再犯起癔症,艳羡不已却无法前来。
林老夫人刚到滕箫也从城外沈润处回到家中。沈润身子不好也耐不住这番喧闹只滕箫一人回了城。
只是她回了城听说自己母亲也从老家回来了想了想没回自己的乘风苑就去了沧浪阁先拜见母亲。
林明淑本以为女儿多半还是不想理会自己的但见到滕箫当先到沧浪阁给她问安手里的茶碗都要端不住了。
她亲自起身叫了她坐下吃茶暖暖身子见女儿还是不怎么想说话可却也主动问了她两句在老家如何身子如何的话。
就这两句弄得林明淑鼻子都酸了起来。
从前她一味管教女儿女儿与她越走越远如今她把女儿送到沈润身边孩子反而跟她渐渐恢复了关系。
不过林明淑也不敢太多过问女儿的事只问了她两句学的如何师父如何嘱咐她把师父照顾好就让她走了。
女儿走后她在沧浪阁里
隔日便是敕封伯爵的正日。
西安城滕府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不光西安城的邻里、金州老家的亲眷连宁夏的滕越的同袍兄弟们都来了。
滕越立在人群中央接下那金黄的朝廷诏书。
此番恩华王之乱宁夏游击将军滕越镇压反贼、守护边镇、平叛有功。
封游击将军滕越为咸宁伯赐丹书铁券赏黄金万钱
晋陕西都司指挥佥事充宁夏副总兵!
滕越接下诏书的这一刻男人身姿挺拔如山地立于庭院正中而他周遭高呼之声起伏连绵。
林老夫人喜极而泣仰头向天上看去仿佛在寻找过世的丈夫此时此刻是否也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他们的儿子凭着一己之力一刀一枪杀出了这丹书铁券的伯爵?
邓如蕴亦红了眼眶眼泪自眼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这个她自豆蔻之年情窦初开之时就满心喜欢的少年将领终于达到了他曾经日夜苦练发下的宏愿成了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员!
滕越握着这封爵的旨意手心不由发烫。
他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泪流满面地向他点头他亦向母亲投去目光。
只是他又在人群中搜寻自己妻子却一时没能找到人。
滕越心下一落不由皱眉地往人群后面寻去可乌泱泱这么多宾客他这般看去也没能寻到。
滕越这颗心登时落去了不知何处。
她还是不习惯与他一起站在万丈荣光之下站到千百目光之前吗?
然而这时忽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
“遇川。”
滕越闻言睁大了眼睛顿时向身后看去只略略一回头就看到了近近站在他身后的人。
她就在他身后!
滕越看去她亦笑着看来四目相对之间她早已来到他身边再不会离开。
滕府大办了一场喜宴。
王复响专程从宁夏赶了过来他此番升了游击将军而他叔父则直升成了宁夏总兵没了恩华王和大太监一干人等搅在其中宁夏全然清透了起来。
他这会拉了滕越“等你回去放眼望去全是咱们自己人那叫一个爽快!”
再没有小人压在头皮上面令人透不过气了。
滕越也笑起来拍了他的肩“今日我府里的酒管够
两人连同沈言星都甚是高兴只有孔徽有点蔫头巴脑。倒不是他没能晋升的缘故滕越问了一句沈言星小声在他耳边告诉他说是孔徽和他表姐的婚事又推了。
“这是为何?”
沈言星略有点不好意思说孔徽的表姐原本自己卜算了一个成婚的喜日“但前两日去看了阿纭之后说那喜日恰能给阿纭冲掉病气就把那日子让给我们了他们成婚就只能再往后推几个月。”
滕越听了暗暗庆幸亏得蕴娘是药师不是算命的道士不然他只怕
不比孔徽好哪里去。
这会三人连忙拉了孔徽一起吃酒,王复响道,“你这当小弟的,苦等这么多年,都等到表姐跟先前的未婚夫退了婚,还差这几个月吗?”
这话闹得孔徽连红了个透,赶紧捂了这厮的嘴,“你这莽厮!快闭嘴吧!”
四人笑闹了起来,往席上不醉不归。
女眷的宴席上,孟昭也来了,这会正跟邓如蕴说着宁夏的事,问他们什么时候去宁夏,又说起了王复响。
“如今可是游击将军了,也同先前滕将军似的,独领了玉泉营,可把他得意的,跟我说独领大营的将军,再不能叫王莽了。”
邓如蕴好笑,“那姐姐叫他什么?直呼王将军大名?”
孟昭说那不成,“我只有要打他的时候,才叫他大名。”
不过她道,“这厮说了,都唤他莽,容易行事鲁莽,他要独领一营,要维系边关稳定。要说叫王稳,我反正叫不出口,昨儿我左右一思量,突然知道叫他什么了。”
“叫什么?”邓如蕴好奇。
孟昭张口道,“他不是要维系边关稳定吗?不能叫王稳,那叫.王维呀!”
“王维?!”邓如蕴差点呛死过去。
合着成篡位皇帝,变成状元诗人了?!
邓如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虎背熊腰的王将军,在红豆树下吟诗作赋的画面.
她直接笑倒在了孟昭身上,“姐姐真是太会起名了!”
孟昭也笑得不行。
“是吧是吧!回头我给你也起一个?”
“唉唉?可别可别”
宴席过半,席上的人少了许多,都三三两两地在滕府花园里走动了起来。
滕箫没几个特别投缘的朋友,尤其她正经拜师跟着沈润学机关器械之后,更同她们说不到一起去。
她想着还不如去寻玲琅,今早她见玲琅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新做的机关盒子,不知她喜不喜欢。
滕箫一直寻到了后院的假山旁边,一转头看到了玲琅一个小姑娘,被两个少年围在中间,她送的那机关盒子没在玲琅手里,倒是在那两个少年手中。
滕箫当即就快步上前,“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还抢小孩子的东西?!”
这两个少年她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是谁家的,而两人见到她也是一脸懵。
年长一些的打量着她没开口,年幼的那个倒是着急了。
“你这人怎么胡乱说话,我跟我哥没抢小孩子东西!”
说话间似要吵起来,玲琅赶紧解释,
“是这两位吴家哥哥,见箫姑姑给我的机关盒子精巧,才想细细看看的。
她这么一说,滕箫就明白了过来,但这两人姓吴,看通身衣着打扮,她不记得西安府有这么两个世家子弟?
两人亦不晓得她是谁。
但弟弟吴笙嘀咕了一句,“怎么差了辈分了?莫名矮了一头?
玲琅捂着嘴笑。
不过吴笙却瞧着滕箫问了一句,“你这东西肯定不是自己做的吧?是从哪得的?
他这话一问,哥哥吴策就皱眉看了他一眼。
滕箫闻言脸色果然一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能是我亲手做的了?看不起人?
她说是她自己做的,弟弟吴笙愣了一愣,但吴策反应却快,连忙上前道歉。
“小弟言语无状,只是看此物精巧稀罕而已,姑娘莫要同他计较?
他开口说话,滕箫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似比自己年长一些,却比她身量高上许多,她抬头向他看去,见他生得剑眉星目并无柔弱之气,但说起话来倒还恭顺知礼。
她哼了一声,“那我不同他计较,可同你计较?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也懂这机关之事?
她问这个,吴策回答了她,道是自己兄弟二人连同阖家,原本都是被咸宁伯救下来的,此番自然是来为伯爷庆贺,“而我二人确实也是机关一门的子弟。
他说着报上了家门,“家祖父,曾在京中火器营为官。他报上了吴老将军的名讳。
吴老将军在机关一门内如泰山北斗,沈家的老将军去世之后,能同吴家人相提并论的,只有那位常年隐居西安城外的沈家姑母,门内人称她沈大家。
哥哥吴策提及吴家名头,弟弟吴笙登时挺直了脊背,心道这位姑娘还不得高看他们兄弟一眼?
滕箫确实多看了两兄弟一眼,但高看倒也算不上,神色淡定,只道了一句。
“哦,原来同我一样,都是修习机关术的。
同为机关术门中人,她如此态度,弟弟吴笙忍不住道了一句。
“那你是谁家人,又师从何人呀?
竟然看不太上他们吴氏?
陕西最有名的机关人家正是沈氏,但沈氏没落后哪有小姑娘?
他们正想着来了一趟西安,明日去城外拜访沈大家,但沈言星沈将军太忙,他们还没来得及求上一封帖子。
然而吴笙问过去,滕箫开了口。
“我就是这滕府的人呀,我哥哥今日刚封伯,
我师父么家师姓沈,单名一个润字。
她这话说完,吴笙直接怔在了当场。
“啊?你就是咸宁伯的妹妹,沈大家唯一的弟子啊!
“怎么?我不像呀?滕箫对吴家弟弟的态度很是不满意,但她直接转头问向哥哥吴策,“这次是不是也让我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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