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柳景都有点心疼了。
衍无性子看起来软和,实际上却自有一股子倔性，就算受了再重的伤，面上也总维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模样,从没露出过半分软弱来。
居然让几碗药逼红了眼眶,真是……
柳景哭笑不得，叹道，“委屈你了。我给你多做几种丹药，好不好？”
“嗯。”衍无委屈地吸吸鼻子。
柳景失笑,“行啦,也就喝了两三天的药而已嘛，而且看在效果还不错的份上，原谅它们吧。”
衍无沉默。
效果不错这事……倒是真的无法辩驳。
作为修真界最大的纯医修门派,杏林能够在众多门派中站稳脚跟，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衍无只是在杏林吃了两三天的药,身体状况就比之前好了不少。
其中固然有衍无为了尽快摆脱苦药、表现得异常乖觉，因此灵力运转也正常了、神魂也不再离体了的功劳……
可杏林的药效果也不小。
至少，之前溟滓三番两次胡乱运转灵力冲击经脉留下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识海之上,换家行动留下的痕迹,也浅淡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杏林的药，似乎对神魂离体这件事本身,也有治疗效果！
衍无之前一直以为,那些苦药是无法治疗神魂的。
毕竟看起来一直在研究神魂的萧榆根本没给他开过什么苦药……
直到这次。
他发现，在装神弄鬼的时候,他与溟滓再次换家的行为,竟似乎没有造成新的识海异动。
确切的说,是他在回归身体时，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修复力量，修复了神魂离体留下的影响，使得识海上没有留下新的奇怪痕迹！
这太奇妙了。
衍无很确定，他自己是完全没有主动做过什么的。因此他只能把这改变归因于杏林。
可谁能理解呢。连夺舍和神魂离体都分辨不清的杏林，竟有如此治疗手段。
……也不知道是哪位杏林长老的药，起到了这方面的效果。
而且这效果属实很强。
衍无发现这一点、并仔细探查时，甚至隐隐感觉，自己与这具身体之间的联系都被加强了一些——这是非常超乎常理的。
毕竟，魔魂、与人类肉身之间的联系，是无法通过“道”的方式解决的。无论何种修炼功法、无论何种固魂安神的丹药，都对他无效。
但杏林偏偏能做到稳固他的神魂，抹平夺舍和神魂离体造成的、神魂与身体之间的裂隙……
这说明，杏林的治疗手段能够绕过“道”和“灵根”，直接沟通“精”与“神”。
衍无想象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一点，因此难免对杏林心生佩服。
……也好。衍无想。这回有了柳景的丹药，他正好可以多在杏林留些时日，也多了解一下他们这边的治疗手段。
衍无暗暗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纠结那吐纳法阵的问题了。
况且，短期来看，这可能也不完全是坏事呢！
如果真的按照陆轩的想法，把那法器铺到大陆各地去，最后汇集到一起的魔气，还不是要靠他的太素剑处理嘛？
至于未来他想大范围引人堕魔的时候……等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他的能力逐渐加强，到时候那些法器根本容不下他的魔气呢。
最近吃到的魔气多，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逐渐变强了！-
而此时，构思着新型法器的陆轩，已经到达了蓬莱。
他的造型有点怪。
主要是那山洞里的大石板有些不一般。
看似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而已，却能屏蔽所有法阵、法器的影响，无法被装进芥子袋、也没有办法装进其他空间法器，更无法直接被空间法阵缩小……
其实这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石板毕竟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古物，上面还留有神纹，有些特殊性在身上，也是合理的。
只是……
苦了自告奋勇要把它送到蓬莱的陆轩，不得不把这个大石板随身带着。到了蓬莱、收了灵舟之后，更是只能将它背在背上。
石板巨大，有几人高。若非陆轩修为也有元婴，还真不一定能扛得动。
但就算如此，背着石板前进的过程，看起来也颇为滑稽。陆轩的人影几乎是看不见的，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大板子在半空中平移……
陆轩自己不太在意，但路过的元如在陆轩背后快乐地笑了半天。
笑得差不多了，才现身出来，跟陆轩打招呼。
“陆首席。他双手合十，微微附身，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有些时日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蓬莱巧遇，倒是缘分。
被大板子遮挡了视线的陆轩，对刚刚元如的表现完全一无所知……陆轩很有礼貌地朝元如点点头，道：“元如圣子，好久不见。我来这边是送这块板子。
“这块板子是？元如好奇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只知道跟上古时期的‘神’可能有些关系。陆轩回答，然后道，“圣子眼力非凡，是否能看出些什么？
“看不出太多。元如摇摇头，“只能看到一些因果相连……这石板沾染了不少因果，有旧有新。若说是上古遗物，倒很合理。
“不过这最新的因果可实在很新……就在这一两天之内……
他语声渐轻，眼神却越发专注起来。
之前光顾着笑陆轩的造型，没仔细看。这会儿仔细看来，却觉得这最新的因果莫名……
怎么感觉跟他自己、或者他极为亲密的人有关？
元如狐疑地看了眼陆轩。他跟陆轩只能说是认识，属实不熟。但有那么一个人……
陆轩皱了下眉：“衍无通过这石板，能听到一些‘信徒’的祷告声。
元如：“……
还真是衍无啊？
所以说，衍无这家伙是消停不了一天是吧？
每天都有新的奇妙小事件……不是说去杏林看病去了吗？
“衍无在杏林怎么样？
陆轩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挺好的。然后他说。
——就是有点不太配合治疗，老想出去逛荡、自己搞些大新闻。
但在他的劝导之下，之后应该不会了吧？陆轩想着，自信地点了点头，确认道，“他很好！
元如：好像哪里不对。
但陆轩已经告别了他，朝着蓬莱巨树的方向过去了。
那是小蓬的枝干所在。
除衍无外，其他人无法真正深入小蓬的根部。于是这段时间以来，大家与小蓬的交流，都在树干那边进行。
这其实是不必要的。
只要身处在蓬莱，所作所为便能够被小蓬感知。如果要用灌顶之法，也只需要把法
术打入地底，便可以了——具体是哪个地方的“地”，并不重要。
但人类嘛，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当人类跟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于使用某种方法，确定说话的对象。
若是有人走在路上突然就张口说一大段话，旁边的人通常不会以为是在跟自己讲话……只会觉得那人精神有点问题。
所以，为了让小蓬知道，人类什么时候在跟它说话、什么时候没有跟它说话，大家便约定好，要去小蓬树下与它交流。
小蓬对此其实是无所谓的。但人类的好意，小蓬还是很感谢。
这件事情，在长生门这两日发布的《蓬莱天魔入侵事件总结》和《入驻蓬莱修行、研究指南·最新版》中，都有所介绍。陆轩也已经知道了。
他早已经跟观雪长老等人约好，带着石板来到蓬莱后，便可以直奔小蓬那边。
所有人都对这有关神明的石板充满好奇，陆轩并不准备额外耽搁时间。
元如也很理解。
事实上，他同样很好奇。于是尾随跟上，想着看看能不能吃到一点瓜。
然而……
最后吃到的瓜，却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撼许多。
——当陆轩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尤其是衍无听见了那些凡人的语声的情况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小蓬发出了极为震惊的声音。
“怎么会！”它叫道，“听到信徒的祷告是神的能力……而人类是不可能成为神的呀！
“就算衍无是我的主人……但也不应该呀！”
众人面面相觑。
观雪思考片刻，问道：“你之前说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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