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伊月起得比以往早，打的去了剧院，以往她不怎么关注团里的气氛，向来是来了就换衣服，直接进练功房的，但今天，气氛着实让她有点不适。
自她进门，就有一道道视线暗中扫来扫去，但她只要看过去，那些视线就会迅速躲开，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茶水间碰见秦桑宫晴，秦桑扬着下巴，看见她时笑出了声，被宫晴制止，宫晴复杂地看着她，然后又对她笑了下，像是同情，然后拉着秦桑走了。
伊月本想不在意，但实在被她们盯得难受。直到训练时，她想找机会问问代幸，却看见代幸魂落魄，与她对视时嘴唇无声张合，欲言又止的呆滞样子。
休息室，伊月逮住了代幸的手，强迫代幸看着她：“发生了什么？”她知道这一切反常的变化一定跟她有关。
代幸纠结的眼中有痛苦，像是有什么在崩塌，甚至闪烁着泪花。
“伊、伊月姐……有人，有人在诋毁杜前辈……”说完忍不住哭了。
伊月没松开代幸的手，而是攥紧，继续问：“怎么诋毁的？”
代幸反握住伊月的手：“……说，说，杜前辈的星月杯冠军，是……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还说，”
“还说什么？”
“杜前辈的、舞蹈生涯能这么顺，都是靠……靠睡来的……”最后几个字，代幸说的极其困难。
伊月松开对代幸的桎梏，闭上眼，只说了一句：“你说得没错，这是诋毁。你信吗？”
代幸支支吾吾，吐出两个字。
伊月没再说什么。
从母亲杜雨柔成名以来，身上的绯闻就不断，还有说她下嫁给一个老师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大家在她私生活淫|乱的关注。
在杜雨柔死后，有关她私人情感生活，仍然备受关注。
一个小有名气的女人，话题一旦涉及她的情感生活，人们就会忽略她拿了多少荣誉、能力有多强。李清照到萧红，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杜雨柔也是。
“我知道杜前辈之前也有这些绯闻，但是……但是之前那些只是人们的猜测，像是往她身上泼脏水，但是这一次……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不仅仅有照片，还有视频……”
从昨晚圈子里就传开了，相信不久，娱乐新闻也会报道。
在看到代幸手机里照片的那一刻，伊月的瞳孔轻轻骤缩，她冷着脸，继续看了视频，那视频模糊，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视频中的男女拥吻得有多激烈，玻璃窗里高大的男人，压着身段柔美的女人，那女人穿得一袭红色长裙，细腰被大手攥着压向男人，画面张力十足。
伊月推开手机，干涩道：“视频中的不是我妈妈。”
尽管那身影很像。
代幸收好手机，吸了吸鼻子，“伊月姐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只是视频中的男人是白克险，曾经白家集团的老总，他已经去世了，家人都去了国外，有人还说，这时候白克险已经结婚……杜前辈当了小三……这怎么可能呢？”在她的心里，杜雨柔一直都是仙女一般的人物。
“人做什么不可能？”代幸这句话说完，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宫晴穿着紧身练功款款走来，眼神里是她一贯的高傲，她指着脸色僵硬的伊月说：“方伊月，这消息一出来，你的星月杯名额，算是没了，没有人愿意当一个假、冠、军、小、三女儿的指导老师。”那几个字，她念得极重。
“你胡说什么？”代幸站起来挥去她的手。
宫晴也不在意，瞥了眼，晃着窈窕身段，哼着歌走了。
伊月总算是明白舞团人看她眼神奇怪的原因，但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妈妈，怎么可能是小三。
代幸问她怎么办，圈子里的人都在说这件事。
伊月没回答。
第二天就是选拔赛，伊月被舞团老师朱厘告知不用再参加。
“伊月，你现在是圈子里的漩涡中心，星月杯的事情，等你妈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吧。”
所有人对于朱厘的决定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伊月的妈妈被曝是小三，能猜到朱厘会不愿意带她，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直接。
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怎么清楚？谁有一张嘴，谁就可以猜测真相。
舞团的负责人胡丽将伊月单独叫走。
静谧的办公室里，苍白着一张脸的伊月重复了两遍：“我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胡丽递了一杯热水给伊月，炎热的八月，她的手是冰凉的。
“伊月，不管照片视频是不是真的，为了你的星月杯，都要把它们变成假的，你明白吗？”
伊月立即反驳：“视频就是假的！”
胡丽皱眉，打断她的不理智：“伊月！我现在跟你强调的是，你一定要参加星月杯，视频一定要是假的！要想办法把视频变成假的！”
伊月低着头，默默流着眼泪。
胡丽看着伊月瘦弱又倔强挺直的脊背，一阵难言，她也希望视频里的人，不是她曾作为目标的师姐。
收了收情绪，胡丽说：“你是不是认识顾野藤？”
伊月没回答。
“我知道你认识，上次的饭局，我听说顾野藤也到场了？宫晴跟我说，看到他跟你搭话了。”
“这个姓顾的，从回国后就赞助了我们剧院，还赞助了各种舞蹈大赛，对舞蹈界这么感兴趣的人，我想星月杯，他也不会错过的。”
伊月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胡丽。
胡丽瞅着她那张与杜雨柔相似的脸，笑了一声：“他对你是不是有些特别？”
伊月哑声问：“丽姐是什么意思？”
眼前人站起身走向她，神情有些高深莫测：“杜雨柔真是将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你去找顾野藤说点好话，他欣赏你，相信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
伊月不可置信地看向胡丽，胡丽摆摆手让她走，“决定权在你，我只是随口说。”
伊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一开始她还捧着手机，一遍遍去跟网上那些骂杜雨柔的人解释，她不是小三，视频中的女人不是杜雨柔，没有人信，喊着让她拿证据，甚至是追着她骂，伊月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骂人这么脏的。
她打字的手都是颤抖的，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学了这些骂人的话，跟那些人对骂。
两个小时，社交软件的私信里，全是让她去死，骂她跟杜雨柔一样是婊|子小三的，还问她一晚上多少钱……
“网上的人，听风就是雨，随波逐流发泄情绪的人特别多，别看了。”赵暖抽走伊月的手机，但手机被她紧紧攥着。
中午娱乐头条一出来，赵暖下班后就马不停蹄地来这了。
伊月死死攥着手机，身子抖得跟什么似的，眼眶忍得通红，狠狠将手机扔在墙上摔得粉碎，流着泪不知在质问谁：“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妈妈？我妈妈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珍珠被吓得连忙逃到赵暖怀里。
赵暖只是沉默，她没去看那些评论，但做媒体多年，她能想到那些评论的恶毒程度。
她安抚着怀里的珍珠，淡淡的声音一阵惆怅：“除非拿出有力证据，或者是有人用强大震慑力让他们闭嘴，否则他们的嘴会一直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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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选拔赛这天，伊月接到了胡丽让她在家休息的通知，但她还是去了舞团，她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台下，选拔台下，熟悉的名字被一个个叫起，一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走了，也没有喊到她的名字。
凭什么？伊月不禁在心里质问。
胡丽路过演播厅，见只有伊月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点也不惊讶。
没有人力保方伊月，她的舞蹈生涯结束了也未不可说。
正要上前跟她说两句，却见伊月神色匆匆地跑了出去。
伊月接到一个消息，江辰发来的，他说他有证据证明视频里的女人不是杜雨柔。
江辰是江洺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没怎么跟他接触过，话也没说过几句，她没把自己划到江家的范畴，江辰认不认她这个嫂子她还不知道，毕竟他们兄弟俩的父母。没有一个认可她的。
伊月在剧院门口紧急拦了一辆车，她没有注意，剧院的正门门口，停着一辆不算低调的车。
半小时后，伊月到达了江辰指定的地点，是一处私人包厢。
她推开门，江辰背着她站在一处落地窗前，这里可以看见对面写字楼里的风景。
听见声音，江辰回头，没有意外的笑了笑，“我还正考虑要不要去接一下你，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嫂子。”
江辰的脸跟江洺的有些像，都随父亲江学风的长相，伊月定了定神，想了一下称呼，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打车也很快，要不是没有车，我开车过来可能更快。”
她忘记江洺一般都称呼江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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