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A城,段家大宅。
一串规律的脚步声自楼梯处传来。
“王姨,我有事得先走,你把柔歌喜欢的草莓蛋糕放——”
边快步走出家门边低头系袖扣的段枕歌,在路过客厅长桌时猛然停步。
他不可置信的扭头,与长桌边的段枕柔对上视线。
段枕柔咽下嘴里的草莓蛋糕:“哥!”
段枕歌眉头一跳,“你……”
“哥你领带歪了。”
段枕歌低头检查时,段枕柔已经放下蛋糕叉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伸手拆开他的领带后重新系好,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精致的小巧浮雕样式领带夹,将领带摆正。
如果不是二人相似的精致眉眼和强大气场,恐怕会有人误认这一对兄妹是势均力敌的情侣。
“嫂子真是笨手笨脚,连领带都不会夹。”妹妹退后一步,俏皮的向哥哥眨了眨眼睛。
段枕歌嘴角一抽,拽了拽领带道:“如果我知道你嫂子叫什么名字、具体长什么样、现在在哪里,或许我能让他多学习学习打领带的小技巧。”
两人相视一笑,展现了一个兄妹之间独有的小幽默。
虽然段枕歌一直和父亲水火不容,但是同段柔歌这个亲妹妹的关系非常好。两人分享着彼此之间的小秘密,比如妹妹又新谈了男朋友,而哥哥……因为某种原因,还在单身。
“哥。”段柔歌笑容微淡,“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爸说你……的事情?”
段枕歌笑容同样微淡:“为什么要和他说?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管不着。”
“好吧。”段柔歌退了一步,转移话题:“那有喜欢的人吗?我有几个混血同学,金发碧眼大帅哥,你要不要我介绍?”
在这个同性婚姻十分微妙的时代,段枕歌不太愿意和自己妹妹聊这些:“不该操心的别乱操心。怎么回国了也不说一声。”
“我什么时候回国你不知道吗?”段柔歌丝毫不怕他的冷脸,反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上的蛋糕:“哥,你是不是还在雇侦探监视我?”
“我没有。”段枕歌耸了耸肩,视线飘向空中的一点。
这是他撒谎时常用的小表情,段柔歌对此十分熟悉。
“哥!”她语气难得有些坚决,“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但你不能总是这样,极端要求所有跟你稍微亲近一点的人永远对你忠诚。你都母胎单身了,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单身一辈子的。”
熟悉段枕歌的人都知道,虽然段大总裁是个洁身自爱的珍稀钻石王老五,但他性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段总有严重的情感洁癖和信任障碍,只要关系稍微好点,都逃不过他的监视和掌控。稍微有些不忠诚苗头的,段大总裁会狠狠的将他们踢出自己身边,毫不留情。
因此,这么多年来,段大总裁身边的亲近位置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不是下属就是亲人,哪有擦出爱情火花的可能?
他是个母胎单身,绝对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段枕歌还是嘴硬道:“只要你不在我耳边继续叨叨,单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很不好。”段柔歌表达不满,“将来我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办?”
段枕歌无奈叹了口气。
或许他就不该和妹妹坦白自己的秘密,现在被她拿捏,也算自己活该。
他正想多说些什么时,有人敲了敲门。
两人抬头看去,头发花白的司机李叔站在门口微笑对两人点头,“少爷,小姐。Z国会方在催了。”
段枕歌点头,“知道了。”他看向自家妹妹:“这一单很重要,我得先走了。”
段柔歌看了看手表,疑惑:“现在Z国才早上七点,这么早开会?”
“……这是公司关键的一步,或许他们也很重视。”段枕歌道,“如果成了,我或许能做到A城第二。”
A城第一,只属于那个段枕歌不愿意见到的男人——他和段柔歌的父亲。
段枕歌简单告别妹妹,拿起西装外套匆匆离开家门。
庭院内,李叔为他拉开车门,随后自己坐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曲线优美的黑色奔驰破开清晨的薄雾,一路驶出段家大宅。
车内,段枕歌托腮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段柔歌刚才说的话。柔和的晨光照在他锋利的眉眼上,给他往日的冷峻的神情添上了一丝迷茫的色彩。
他的要求很过分么?
虽然他确实有些信任问题,但如果身边的人有随时背叛的可能,又何必将他们留到身边?
这样想着,他将漆黑的双瞳移向前方驾驶座的老者。
李叔已年过五十,算是为段家卖了一辈子命。段枕歌信任他超过这世上所有人,这才是他想要的下属——不是说他完全信任李叔,而是李叔已经是现代社会能达到的忠诚度的极限了。
这样的人,可以做自己手下得力干将。
如果是恋爱对象,段枕歌只会要求更多。
他扶额,绝望的想:或许段柔歌说得对,他真的会单身一辈子的。
“少爷。”李叔突然出声打断段枕歌的思索:“我这周末想请个假。儿子要订婚了。”
段枕歌微愣,不受控制的看向李叔鬓边的白发,那发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十分显眼。
李叔和段父年纪相当,他的孩子确实也该结婚了。
想到此处,段枕歌甚至有些嫉妒。
如果他也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是不是也能收获一份平淡的幸福?
可惜,在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忽略内心的波动,段枕歌道贺:“恭喜。”
谁知,话音刚落,下一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枪响。
“砰”
这声音轻之又轻,传进段枕歌耳朵里的同时,有一蓬血红色的雾在他视线中炸开,李叔银白的发丝旁绽放出一个血色的洞。
那一瞬,段枕歌其实没懂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愕然扭头去看车窗外。
紧接着,他明白过来,这是一场刺杀。
他的表情在狙击镜中看起来肯定蠢透了。
人在紧急状态下的思维异常迅速,一瞬被拉伸成无限,他有足够的时间想很多东西。可此刻,他脑海中只浮现出他此生最恨的男人在办公室里抽烟的情景。
这一幕太深刻,太宁静,太久远,远得他以为自己都要忘了。
他好像还是那样小的年纪,那样无措的站在父亲面前,请求他给出一个理由。
一个让他理解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的理由。
那个男人就好像在他面前一样真实,那人同当年一样张口吐出一口烟,咂了咂嘴说:“下次你遇到这种情况,马上低头就行了。”
在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又一声枪响。
而他和当年的母亲一样,没有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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