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天牢贺九如没叫护卫随从
沉重锁链漫长相撞殷不寿盯着天子的一举一动瞬时便领会了他这堪称幼稚的**举措。
妖物眯起眼眸明知故问道:“你想干什么?”
贺九如提起琼花露一看菜色心里便咯噔不妙。
没奈何他先尝了一口腻腻的燕窝鸡丝汤再来一口腻腻的海参烩鲫鱼再来一口腻得心慌的糖糜浇乳糕……嗓子眼儿像被糨糊挂壁了哽着硬往下咽还得装出人间美味的样子。
膳房你们做的什么鬼菜!他在心里气得大叫我让你们做世所罕见的美食不是叫你们做世所罕见的猪食!
“呵呵呵”贺九如皮笑肉不笑用金筷点着面前的盘盏“看你关了那么久滴水不进粒米未沾你就不想吃点东西?只要你跟我……跟朕道歉再告诉我呃那个朕你为什么被先皇关在这儿我……朕……唉算了!我!我就把这些饭菜全赏给你如何?”
殷不寿嫌弃道:“免了。不要。”
“免了?不要?”贺九如大感意外“你不饿?”
殷不寿嗤笑:“既然是妖怎么才能饿着?而且你吃的都是什么?皇帝就吃这些?”
“金馔玉醴你还吃过比这更好的?”贺九如怀疑“你去天上吃的?”
“哼”殷不寿冷笑一声“浅狭凡人懂什么至福享乐?我告诉你真正的好东西是……”
他本想拿出自己过往经历炫耀一番顺带恐吓一下这个年轻无知的人然而话到嘴边他的视线忽而游移却情难自禁地在贺九如的耳朵上绕了一圈。
贺九如茫然:“你在看什……”
蓦地反应过来他脸孔通红捂着耳朵嚷道:“你在看什么?!我不允许你看!”
殷不寿被打断思绪心头亦是火烫烫得发烧他厉声道:“你以为我上次想亲你?我是要吃你!连皮带骨把你吃掉!”
贺九如跳起来捋袖子:“就你还想吃我?我一下把你推得爬都爬不起来你吃屁!”
殷不寿的黑发如触手怒张俊美面相瞬间化作狰狞恶鬼或者说连狰狞恶鬼看了他都要退避三舍。妖物被戳中痛处实际上殷不寿绞尽脑汁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上次的自己会被一名凡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连连痛呼。
他不由咆哮:“我吃了你!”
贺九如“哇呀”一声一头撞到殷不寿胸口他哪里会打
架?只是凭直觉先冲上去将对方压着压到身子底下方便提拳头揍。殷不寿身上好似一座泰山压顶而下沉得他眼前发白只来得及把人的腰仓促搂抱着。
竭力挣扎间铁索叮铃咣当嘈杂巨响倒像有百十来个人在天牢里闹出的动静。一人一魔滚作一处在遍地的锁链里翻成一团滚乱衣衫
“你你撒开手!”
“是你先骑着我打的!”
“……哎哟!你咬我!”
“我就咬……嗷!”
咚咚几拳打得殷不寿差点撅过去可是舍不得松开。他空寂了那么久的掌心此刻正牢牢抱着人温暖紧实的身体少年郎的气息血流与心跳全都那么鲜活蓬蓬地在自己怀里响着殷不寿喘着气手臂都逐渐异化形成蛛网般的黑色触须将手里的人密不透风地网着。任由他如何挣扎如何扭动只不放手偏不放手。
贺九如呼哧带喘他的脸发红鼻尖冒汗眼睛亮晶晶整齐的发髻也散乱开来在殷不寿怀里乱拱拱得对方心慌意乱最后连话都忘记说了仅是呆呆地瞧着他睫毛发颤。
贺九如发觉不对抬头一看殷不寿的样貌还残留着狞恶的本相裂口漆黑獠牙惨白可那双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目却呆愣着怔怔地望着自己。
还有他的手……不知是不是贺九如的错觉这家伙按在他后背的手怎么到处都是?好像连大腿上都托着他的手指头似的!
“你”他说了一个字声音在寂静严寒的牢房内回荡贺九如急忙压小嗓音像怕惊扰了谁一样低低地道“你想干什么?”
殷不寿喉结滚动他的双眼本就黑沉无光此刻更深得像两个无底洞只顾眨也不眨地望着怀里的人。
贺九如有点害怕了。
但这不是人在面对未知生物面对巨海与深渊时的恐惧而是另一种更加世俗更加微妙的惧意。他不怕殷不寿会吃自己的肉他只怕殷不寿挨近了却不是单纯为了吃自己的肉。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殷不寿沙哑地说“声音相貌都熟悉。”
眼睛挪到他的手上:“拳头也熟悉。”
贺九如咽了咽嗓子:“你放开我。”
殷不寿:“我不。”
“你放开!”
殷不寿执拗:“我就不。”
他纯黑的眼球轻颤从天子红通通的耳垂挪到他沁着细汗的鼻尖以及柔软的嘴唇上。殷不寿着魔般地轻声开口:“除非你让我……”
贺九如没有等他说完。
这个氛围太古怪太诡异了不是天子和囚犯活人与妖魔之间该有的。他
想都不想,连声拒绝:“不不不,绝对不行!
刚才纠缠的时候,他的腰带松动,外衣大敞,趁殷不寿发愣的时候,他便如脱壳的金蝉,自己一骨碌地脱出去,只留下腰带和一件素净的外袍,皱皱巴巴地揉在妖魔怀里。
“我,我今天出来够久了,我该走了!他没头没脑地道,不敢去看殷不寿的神情,他慌里慌张,将食盒往对方跟前一放,赶忙向外跑去,“这些留着给你吃吧!有时间我再来!
他逃也似地匆匆离开了牢房,只留殷不寿孤坐在黑暗里,望着怀里的外衣发愣。贺九如其实是于心不忍的,他本打算问出先皇关押的原因,再酌情考虑要不要放这个家伙出去——毕竟殷不寿又笨又呆,除了长相,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然而他俩一见面,不知怎的,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到了一块儿去,这就是贺九如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了。
他一回宫,总管已是急得满头大汗,慌得跳脚,连上下尊卑都顾不得了:“祖宗诶,您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整个皇宫差点儿就……
总管言语卡壳,他忽然发现,天子的外衣没了,腰带丢了,整个人像刚从笼屉里蒸出来的虾子。总管蓦地醒悟,还不等他说什么,贺九如含糊道:“我去天牢了。
“不准大呼小叫,贺九如接连警告,“更不准把话传出去。
他径自回了寝宫,身后的总管瞠目结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望着天子的背影,他直觉般地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天过后,贺九如没有一道圣旨放出殷不寿,他只是吩咐总管,让他安排人手,按一日三餐的量给天牢送饭。考虑到殷不寿的心性,他特地嘱咐,人不必进,餐食拿推车推过去就好。
果不其然,天牢那边传回来的讯息,都说食物的消耗倒在其次,主要是推车和杯盘的消耗。凡是推进去的用具无一幸免,不管能不能吃,全被一个巨大的,黑咕隆咚的东西一口吞了。
贺九如:“唉,真麻烦。这比养猪打猪草还麻烦。
抱怨完,他还是接着吩咐:“继续养着吧。
新帝临朝,政务正是最臃肿繁忙的时候。贺九如稀里糊涂的,在此之前,平生竟从未学过什么朝务政事的处理法门,一切都得从头看起,难免心力交瘁,疲于应付。
再能抽得出时间去见殷不寿,已是一月之后。
天牢里,殷不寿拖着锁链,恨恨地望着人间的天子。他的手里还攥着那条腰带,想起来了,连忙往身体里一塞,不叫人发现他睹物思人的举措。
负心汉!妖魔不忿地想,一走就是一个月,一个月来音讯全无,只
有天天推车来喂……养猪的吗?!
无需光亮,他看到看到天子清减不少的面庞,眼睛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又不由得顿了一顿。
“你的脸,怎么了?
“啊,贺九如摸了下自己的脸,“这些天累的,没事。
妖魔不会安慰人,殷不寿只得干巴巴道:“哦哦,太累的话,我可以帮忙吃掉,你就不累了。
贺九如:“……
妖魔的脑回路实在不是常人可以企及的,贺九如默然片刻,老话重拾:“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被关进来的?先皇为什么把你关在这儿?
殷不寿想了好一会儿。
“怎么被关进来的,我忘了。他不以为然,“至于为什么关,我是妖,我吃很多人,引起灾厄祸患,世间的诸般恶孽——妖原本就是不祥的。
见贺九如沉默,殷不寿晃了晃叮铃咣当的锁链,问道:“你要放了我吗?
贺九如稍作犹豫,摇摇头。
“为什么摇头?殷不寿不解,“如果你放我,我可以不吃别人。
他想了下,认真地说:“专吃你。
贺九如犹豫得更久,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还是不行。我不能放你。
殷不寿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露出突然很难过的表情,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天子站起来,望着自己的脚尖,道:“我先走了,你……你好好吃饭。
殷不寿一下急了,他大声道:“不放就不放,难道你不能跟我多说几句话吗?!
贺九如为难道:“我也很想有休息的时间,可是朝政实在繁忙……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好好陪你。
他走了。
殷不寿气得将锁链搅得翻江倒海,心里更恨他,他实在恨死他了!贺九如可以把他关在这里,可是他不能不理他,只让他一个留在这里!
“早晚有一天吃了你……吃了你!妖魔含恨发誓,“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哭着求我!
忙过先前的半年,天子逐渐熟悉政务,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他无视大臣宗亲叫他选秀娶亲的提议,一天天地往牢房里跑。作为知晓内情的极少数人,总管实在不敢多言,倘若叫外人知道,皇帝让一个世代监禁的妖孽给迷惑了,那才是真正的四海鼎沸。
第四次会面,殷不寿果然大发雷霆,以致一人一魔又扭打着滚在一块儿,贺九如不慎被他在脸上亲了两口,连忙对他拳脚相加,结果又被抓住,乱七八糟地嘬了好多下,末了,他将殷不寿捶到地上,自己则抱头逃窜。第五次会面,殷不寿跃跃欲试地想把人捉住,最后被贺九如以“你再这样我就不来了
第六次,第七次,乃至第九次,第十次,殷不寿听到了贺九如的许多心里话,妖魔知道,其实人也不想当这个皇帝,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到处乱跑,最大的心愿居然是“当个货郎,这样的话,每年开春就能簪到最新开的桃花了。
贺九如同样更加了解这个奇怪的妖物,他知道他只是皮囊好看,真身实际上很丑,而且也只有真身比较唬人……实际上确实是个又傻又呆的家伙,比野兽更懵懂,也比野兽更加直来直往。每多见他一次,“我会放你走,这样的承诺便在喉头涌动,
第十二次见面,殷不寿看着他,诚挚道:“你放我出去吧。
贺九如一愣。
“放了我,我陪你。殷不寿说,“你不孤单,我不孤单。
“不行,
殷不寿生气:“你不信我?
贺九如张了张口,低落道:“妖性无常……我不敢赌。
“……那你就是不信我!殷不寿蓦然火起,“我可以为你不吃别人,我可以听你的话——你不信我会听你的话,是不是?!
贺九如心乱如麻,垂眼道:“我当了这个皇帝,就要保护天下万民的安康,这是我不得已的职责……
“你不信我。殷不寿双目涌现戾气,“你和先代的老皇帝一样,要维护自己的权势和统治,你觉得我会扰乱你的江山,你觉得我会动摇你的王位!你就是想把我关在这里,使我永世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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