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中厚重的云层乍破无数沉淀在云后的星光就通过那些小的缺口流泄下来犹如许多道银灿灿蓝莹莹的泉水投射在镜面似的湖面上把湖水都染成了一汪恬静皎洁的月亮。
借着这些凉滑的光亮阎知秀站起来吩咐道:“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说完在主神发愣的注视下他从容地走向侍祭们逃跑前没来得及带离的一堆工具器皿在里头挑挑拣拣扒拉出一个洁净的水晶瓶一个彩瓷的优雅水壶。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天上的飞蛾便始终专注地盯着他。数万双晶亮的眼睛整齐划一地跟着他手臂的动作转来挪去。
阎知秀原路折返他不客气地盘腿坐在安提耶的肚皮跟前指甲在瓶子上敲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忍着点。”他说。
安提耶见过唯唯诺诺的人类见过癫狂入魔完全失去理智的人类更见过献媚取宠骨头比稀泥还软的人类……兄长的造物恒河沙数比大海里的水滴还多出七倍可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阎知秀拧开自己的水壶里面盛满清澈洁净的露水他动作麻利地洗濯了蛾子红烫似火的伤口。清爽的水珠一浇上去顿时蒸腾起了大片嘶嘶的白雾。
“怎么不处理一下?”阎知秀随口问“总不能指望它自己愈合吧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难道厄弥烛制造的伤口是这么轻易就能处理的吗?须知祂不仅是战争与火的象征更是毁灭的化身。祂若要蓄意击伤了哪个亲族那这伤绝不会愈合得这么轻易!
祂完全可以现在就严厉地训斥了这个比一滴水一粒小石子强不到哪儿去的人告诫他不要如此轻易地评判了自己所不了解的事但是……
安提耶震惊至极。
但是祂肚皮上灼痛难耐的伤痕当真在清水的冲洗中获得了缓解的慰藉清爽的凉气渗进创口居然令祂痒痒的想要来回抖抖肚子。
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露水?要是被厄弥烛知道祂非要勃然大怒把整个七重天都烧成一撮灰烬不可!
这样想着安提耶就忍不住要伸出蛾喙把自己的口器扎在水壶里吸吸。
阎知秀“啧”了一声非常熟练地抬手弹一下蛾子的触角。
“不要捣乱。”
安提耶难以置信:“你弹我。”
阎知秀头也不抬:“嗯我弹了。”
安提耶生气地大声嗡嗡:“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敢!”
阎知秀打开水晶瓶里面装着“不知道原料是什么但据说可以治病”的香喷喷药膏挖了一大块出来:“老实点儿肚子上都破了个洞
他嘴上说得不客气可涂抹的力道却是温柔的。人类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过创伤周围的绒毛把药膏小心地点在那个又小又深的血口里再时不时揉一揉让药更均匀地渗进去。
安提耶开始舒适起来了灼烫的痛苦正在离祂而去祂感觉……祂觉得很惬意很快乐好像自己正陷在凉丝丝松软软的云里无忧无虑滚来滚去。
“可以了。”阎知秀收回手准备收拾收拾走人“以后注意点别再受伤了。”
伤痛消失安提耶心头的阴翳也一扫而空头顶星光灿烂闪耀着亘古的美。
“等一下”祂总算能施展一位主神的威严雄浑肃穆地喝止住对方“你还不能离开。”
随着祂的发话阎知秀当即被先前那头壮如熊的蛾子拱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飞到安提耶的肚皮上。
阎知秀:“……”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提耶狐疑地问“你止住厄弥烛留给我的伤痕并快速有力地治愈了它就算在主神当中我也只能想到一位可以做成这件事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潜藏在至高天又有什么目的?”
阎知秀拧起眉毛想了一会儿。
“这样”他说“我不跟你要报酬也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要追究我的过去。这个交易还算公平吧?”
安提耶不抱着肚子了伤口愈合之后祂就恢复了一只蛾子该有的姿势。主神活力四射同时跋扈地大笑了起来。
“我才不会答应你的请求呢!”祂扑扇着触角“倘若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就把你抓到天上去让你永远也落不到地面。从今往后你就只能在风暴与雷霆当中生活与流云和飞翔的灵做伴看你还敢不敢隐瞒我!”
人类面无表情地看着祂没有说话。
“恐惧并且心生敬畏!”安提耶洋洋得意地道“这就是天空之神的——”
人类面无表情地看着祂冲祂伸出了一只罪恶魔爪。
安提耶睁着苍白的圆眼眼睁睁地看着人类的手落在自己头上紧接着——抓了抓。
没错仅仅是抓了抓。
然而安提耶的脊梁骨一下就软了。祂的蛾翅紧紧挤着后背把自己堆得像一座颤巍巍的黄油山。
这是什么感觉呀!祂在心底惊慌失措不禁害怕地大喊大叫。世事的变化果真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就在刚才祂还耀武扬威的要人类恐惧、敬奉自己
人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了……安提耶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人把手指**祂那无上神圣的领**再细细密密地梳理
,刮擦起来。
安提耶沉重地倒塌了。
祂输了,祂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人类的掌心抚摸到哪里,祂就化开到哪里,祂好像一下变得很小……是的,祂就是一只最小,最脆弱的新生儿,只能蜷缩在人类的怀抱里,享受他的爱抚和温暖,被他拥抱,倾听他低低的轻笑。
这就是祂全部的职责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更重要的天命。
祂呜呜咽咽,打着黏黏糊糊的呼噜,不住在人类的双臂间拱蹭,翅膀震得低鸣,漫天遍海的蛾子都像喝醉了,醺醺然,飘飘然地瘫倒在云端。
天空摊满了毛茸茸的蛾子饼,连至高天的苍穹都随之变了颜色,由此引来了其他主神的注视。
不过,祂们的目光全被蛾子饼挡住了。
“安提耶又在发什么疯?奢遮吹着一颗星星的泡沫,转眼便失去兴致,一把揉碎了。
“也许祂只是喜欢这样做!卡萨霓斯捞起天边如虹的霞光,恣意轻浮地抹在自己不着寸缕的无瑕躯体上,祂的笑容比霞光更令人心荡神驰,“一个神要做什么,都有祂自个儿的道理。
奢遮嫌恶地瞪了祂一眼,翻身变回飞蛾的本貌,躲开了亲族故意勾来的长腿。
这段时日,梦境与灵魂之主异常烦躁。
德斯帝诺终于走出祂的神殿,但却是为了在所有神明面前痛击理拉赛的身心,严酷至此,使智慧之神郁愤得几乎死去。而祂与厄弥烛的斗争没能占了上风不说,祂的几只使臣还吵闹着要一个人类——一个身份不明,来路未知的人类!桩桩件件,简直都荒谬得叫祂想笑。
安提耶想做什么,确实不管我的事,奢遮阴冷地笑着,希望祂被疯狗咬出来的伤口还好,可别叫祂疼得掉眼泪了。
“恐惧?阎知秀复述着问,“心生敬畏?
在他手底下,天空之神恍惚地淌了一地。祂哼哼着,把硕大的脑袋瓜塞到人类的肚子上,长长的触角都扑到阎知秀耳朵边了。
“再摸摸,再摸摸……主神恳求的模样,完全可以算“有失体统,以及“自甘堕落,但祂是多么幸福啊。祂就像一片终生漂泊,无依无靠的小小羽毛,忽然就被人安全地收敛到了怀里,从此再也不用孤苦地流浪。
阎知秀忍不住笑了。
他无奈地抓着蛾子触角后面的那一小块皮**,幸好被神的饮食强化过身体,否则他的两条腿非被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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