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登基第六十九天
那些人分明是戎狄的装束。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遇见了……阚英满目凄惶,手却捏紧了缰绳,低声道:“陛下快走!”
他虽没学过武,但好歹是个人,能拖一阵。
陛下的亲卫都在附近,一直紧紧看守这里,见到异样,立刻赶来,护持在陛下身边。
更有人拉响了随身携带的烟花,此处距离军营不远,红色的烟火在白天足够显眼。
“等等……”
明慕看见戎狄,却没有慌乱,反而心中升起一个诡异的想法:“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敌人。”
不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该冲过来了,而不是等了这么长时间,直到亲卫来到他身边。
白白错过了刺杀他的最好时机。
“陛下!”阚英看到戎狄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完全没发现明慕没动弹,还停留在此处。
听到明慕的话后,更是心急如焚:“不管他们想作甚,陛下,您快些离开!”
“好。”
明慕再怎么好奇,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拽了拽缰绳就要离开。
可他刚有动作,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些人同样有了动作。
不过不是进攻,而是将自己的武器和战甲卸下。
不论在哪一族的文化中,这似乎都是投降的意思?
明慕停下了动作,继续看对面那些人的意图。
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将身上的铁器全都卸下,最后只露出一身单衣。
九月里,北疆已经初吹寒风,他们却浑然不觉,甚至露出了一张与盛朝人有些相似的脸。
“他们是混血?”明慕喃喃自语。
之前是听说过,有戎狄人会掳掠盛朝人,一代代通婚,最后生出与盛朝无差异的戎狄人,并且他们会利用这些人获取盛朝人的同情,以造成伤害。
难不成,对面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是。
他们恨不得将最后一件蔽体的衣服也脱了,全身上下没有能伤人的凶器,要如何对他下手?
思虑间,那些人从马背上下来,跪在地上,粗粗一数,居然有二三十人。
他们用着不甚熟练
的盛朝话对这位陛下行礼问安:“见过陛下。”
“你们……”
明慕刚出了声就被阚英按下低声道:“陛下咱们莫要中了奸人的诡计!”
“谁知道他们这样是不是心怀歹意?”
也对不论如何对方都不是后世已经融入汉族大家庭的少数民族戎狄和盛朝之间堪称血海深仇。
一切谨慎为上。
先前明慕的确有些武断冒进但是之后和太傅聊过又和澜哥敞开心扉又是身处北疆这样敏感的地方他逐渐开始谨慎。
起码对自己的性命不再那么轻视。
“叫人把他们捆了送去牢中。”明慕冷声吩咐。
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善待俘虏”的想法对方更是不声不响
反正这群人人高马大的也不是小羊那个孩子也没必要在乎心理健康。
而看出这位盛朝皇帝的目的后那群人依旧没有挣扎乖乖地伸出双手任由被陛下的亲卫困束。
此时军营中支援的人马也随之赶到领头的是卸去一身官职的兵部尚书。
他气都没喘匀:“陛下?”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恨不得把明慕翻来覆去地看看但此时只能着急忙慌地问道:“陛下有没有事?”
“我没事没有发生冲突好得很。”明慕展开手臂让他看见自己好端端的绝没有任何问题随后指了指那些戎狄“他们是来投降的……应该。”
“投降?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兵部尚书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点了几个人好生看守道“如今戎狄节节败退明眼人都能看出灭族之日近在眼前现在才来投降?”
难听点说这群人说不定就是看戎狄不足以支撑下去才起了投靠盛朝的心思想要继续依靠盛朝耀武扬威。
盛朝没有虐待投降者的记录甚至这种外族人主动投降还会善待。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开国年间因为有少数民族主动带领族人投降太祖为了彰显恩德特意封了官职和爵位。
但一想到对方是戎狄他心中就充满了厌恶。
兵部尚书紧张地看了看陛下确保身上没有伤口所有人都将陛下保护在身后而那群人手
上也没有武器这才真正地放心。
幸好陛下来了。
陛下洪福齐天只要他来了连同好运气也一齐来了!
看看就那么顺利地找出了郑小羊顺利地截断了那些人的退路;而负责供给物资的晋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走向连根拔起。
没有武器也没有补给不论表现得如何勇猛如今都只是困兽之斗。
这群人就算不投降也是死掉的命运
“陛下今日实在不宜出行下官挑一批精兵专门去那处看着不让人侵扰如何?”兵部尚书低声提议。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陛下这些日子往外跑是为了什么只流传在高层之中为的也是减少“军工厂”被外人知晓的概率。
兵部尚书极为配合用了别的词代替。
胜利在望陛下很快就能回到燕都绝不能在此时出什么幺蛾子。
“行。”
明慕点了点头策马回身。
眼见陛下的身影越来越远跪在地上的戎狄人心中焦急忍不住就要出声却被领头的按下低声道:“冷静。”
“大哥咱们……”
咱么那可不是来给这群盛朝人当狗的!
身后的同伴满脸不忿。
因着这副样子他们不仅被盛朝排斥也被戎狄排斥夹在两边中间不论哪里都融不进去。
他们对戎狄没什么归属感当单于叫他们来伏击盛朝的皇帝后大哥最先提出了投降的想法。
“他们对小皇帝保护严密难不成真能叫我们下手?”
“与其跟着那群没前途的戎狄不如干票大的直接投靠盛朝如何?”
“那群文人读惯了圣贤书咱们又有要紧的消息……不怕他们不接纳我们。”
大哥与戎狄人格外不同更偏向盛朝人在部落中就是他护着这群与众不同的“戎狄”给了庇护。
因此这群人格外听他的。
“咱们初来乍到陛下不愿意相信很正常咱们只需表现出诚意早晚有一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身后的人点了点头随后又互相对视一眼心道自从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大哥就时不时蹦出这些盛朝话。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当然,也只有那位“大哥知道他在梦中的奇遇,在一个久远的梦中,他几乎看了那位“盛朝皇帝的一生——
醒来后,心中满是无法放下的怅惘。
他仿佛是见过那位陛下,听他说过自己的志向,描述了一个无比瑰丽的世界,难免心生向往,却还是因为所处阵营不同,不得不成为敌人。
最后,递上了那把让陛下自刎的长剑。
幽幽长梦,醒来后仿佛渡过了一生。
这次,他想试试不一样的活法。
当然,叛变阵营后,第一时间被关进牢狱,忍受拷问,也是正常的。
那些人的供词被送上了陛下的书桌。
陡然闲下来,一切事情都不叫他插手,明慕还有点不适应。
军营也不是能随意走动玩乐的地方,要是见他们的陛下无所事事,每天在军营里游手好闲,动摇军心又该如何?
翻阅供词也没什么意思,他们咬死了,只说一点:他们这次是真心来盛朝投靠的。
也怀揣了重要的情报,一定要见到陛下才愿意说。
对此,兵部尚书的态度是:爱说不说,还挑三拣四。
他们陛下是什么人,岂是这些人说见就能见的?简直莫名其妙。
当然,后面这段话没有放进供词,因此明慕翻了两眼,也觉得无聊。
“对了,先前澜哥的信是不是没拆?明慕坐起身,忽然想起了这个。
阚英心道,小祖宗您可总算想起这茬了,要是再不回信,都觉得皇后殿下能直接赶过来。
可前些日子陛下忙,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当做看不见,也不能提醒。
幸好,陛下自己想起来了。
“那些信呢,给我看看?
因为澜哥每次送信来,就是将私人信件和政事分开,所以他每次都只看政事那一堆,私人信件放在一边。
总想着等过会看、过会看,但每次“过会都没了下文……
淡淡的羞愧涌上了明慕的心头。
哪有人谈恋爱谈成这样的……
等到阚英将装满信件的锦盒拿来,明慕才恍惚觉得,原来自己欠了这么多!
几乎三日一封,日日不断。
粗粗数一下,已经有十来封了!
好可怕……!
明慕突然不想看信了。
但是送到面前,早晚是要看的。
为了不让澜哥更生气——或许对方已经很生气了——明慕还是说:“先、先放下吧。
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按照时间顺序,从第一封开始看。
澜哥没说什么,只是按照之前的习惯,给他讲述燕都的一些变化,和朝堂的某些趣事,明慕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一封一封信拆开,内容也越来越长,但笔下从没有流露出焦虑,只娓娓道来。
等全部看完,明慕还有点意犹未尽:“我还以为明璇真的如信中所说,乖乖的呢……结果小团体玩得挺溜。
明明那孩子才刚六岁,明慕却有种养了个大孩子的错觉。
见陛下心情愉快,阚英也露出了笑模样:“郡主早熟,有皇后殿下盯着,必不会吃亏。
“我是担心她做太过啦,欺负别人。明慕嘟嘟囔囔地说,随后拿起笔就要回信。
话是这么说,但明慕心中难免出现淡淡的自豪感。
原先柔软的小女孩,也变得能独挡一面了。
再有,澜哥的情绪状态比他稳定太多了。
明慕下笔的时候还有点羞愧。
在和澜哥的相处中,一直是对方包容他多一点,他只会索取情绪价值,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正事上……
现在想想,真的太不应该了。
因为这样的想法,他写了很久很久的信,直到日落月明,房间里点了灯,这封长长的信才写完。
“给宫里送去。明慕揉了揉手腕。
用毛笔很难发力,写完后经常会手酸。
阚英熟练地拿着热巾帕给陛下敷手,面上喜气盈盈:“陛下,先前大同总督报来消息,城破了,单于被虏。
“此话当真!
明慕猛地站起来,声音几乎都飘起来了。
居然、居然……
居然已经胜利了!
“这事——他刚想说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他,但想到刚才自己正在写信,的确不是打扰的时间。
正欲出门的时候,明慕陡然想到另一件事。
胜利了,是不是说明,他
得回燕都了?
但是他的计划还没完成诶?
就这么全都丢给别人?
不太合适吧?
他的想法是还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不论是打扫战场、对待战俘都有一些想法。等彻底解决之后再回去。
当然这个想法一定会遭到朝野上下的反对……
“起笔我要写谕旨。”
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陛下心里有什么想法了。
明慕难得提起御笔想起历史上的一位趣人写下一道谕旨等待墨迹晾干之后快速叫人卷起来送去了燕都①。
而这封谕旨送去内阁后自然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说让‘明椿年’接手北疆事务等待十月回都。”卜祯左右看看绞尽脑汁“宗室之中似乎没有这个人啊?”
再者陛下对宗室也不甚亲近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这个人的?
而这封谕旨被送去给皇后殿下看时偌大的宫殿中发出一声冷笑。
周围的气温更降低三度。
“明椿年……他也真敢说。”任君澜都快被气笑了恨不得将这封谕旨撕了“还拖到十月?”
谁给他想出的主意?就这么明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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