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却无法抵挡的恐惧将段云商包裹。
丹青的惊呼还在耳畔,心头的念头也杂乱无章起来。
他要在君梵面前出糗了。
这么高,即便他身子骨健壮,伤上加伤,也要养一段时间,更何况他此刻还怀着身孕。
他不该如此莽撞的。
然下一刻,身子稳稳落在了女人有力的怀中。
君梵怀着怀中的身子:“玉侍君如此闲情雅致,这是什么新招式不成吗?”
她倒不曾见过荡秋千还有这么多花样的。
但她怀中的段云商反应极大,当即睁眼道:“我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解闷。”
才不是为讨好她的争宠招式。
“是啊,闲来无事出来解闷,若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她睨了一旁的丹青一眼。
丹青瑟缩到一旁,君梵大步将人抱回玉奴殿。
她怀中的人沉默了许久,闷声道:“你就只关心皇嗣如何吗。”
君梵眉头轻不可察地蹙了蹙,垂眸便见他有些潮湿的长睫。
“哭了?”君梵将他放在榻上,眉头微挑,“既然吓哭了,下次总该长记性了。”
段云商掐着掌心直视着她:“陛下,你好歹关心一下我。”
“朕不正是在关心你吗,玉侍君,你还要朕如何关切?”
君梵丝毫没有因着他冒犯的言语如何,而是泰然自若地坐于他面前,撑着下颌看他。
段云商对上她深邃的凤眸,许久,败下阵一般错开了眼眸。
他原本想,君梵兴许是喜欢他的,毕竟他是最像的替身了,又孕育着皇嗣,可她的的确确多日不曾来看他,都不曾带话给他。
君梵根本不关心他,也不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闷闷痛了起来。
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君梵怎么会对他动这样的心思呢。
段云商偏过了头:“……我与陛下的宫夫们,有什么分别吗?”
他长睫轻颤着,却还要自虐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君梵从不曾考虑过这种问题。
她是帝王,帝王的心思应当放在朝堂之上,而不是后宫的女儿情长。
历朝历代来,帝王广纳后宫,不过就是为了繁衍子嗣。
后宫宫夫都是一样的,但她看着段云商濡湿的眸子,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你与他们不同。”
君梵伸出指腹,摩挲了一瞬他泛红的眼尾。
他与成锦音生得太像了,但君梵后来便再没将他当做过成锦音。
成锦音温和而深沉,而眼前的人太过天真,单纯的不成样子。
段云商的想法总能叫人啼笑皆非,或许在他的心中,世间之事都很简单。
他像个欢脱的,没长大的孩子,与这些阴谋诡计格格不入。
段云商微微抿唇,而后转过头看着她求证:“真的吗?”
“君无戏言。”
他发冠歪歪斜斜,头发也乱糟糟的。
君梵抬手将他的发顶揉得更乱。
他别扭地嘟囔着:“我哪儿不一样,你可别跟我说,是我没有他们聪明,没有他们七窍玲珑,只会给你惹祸……”
他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段云商知晓自己的心眼没别人的多,他说话行事向来直来直去。
“玉侍君未免有些可爱了,”君梵唇角扬起几分,“朕倒觉得这样不错。”
“你……”段云商哑然,垂着头抿紧了唇瓣。
他堂堂武林少侠,还没有人这么夸过他。
他们大都会说,段大侠的武艺又精进许多,段大侠气势非凡,亦或是段大侠新得了一柄锋利的好剑。
他这般英武非凡的男子,她怎么要夸他可爱。
这种感觉实在怪异。
就像他的好兄弟丧彪,有一天被人顺着毛,叫他咪咪一般。
“身子好些了,便继续来侍奉吧,”君梵眼眸攫着他,“御书房没有玉侍君,倒少了几分味道。”
兴许是因着方才君梵说他与旁人不一样,段云商的阴霾也被拂去了不少。
他磨了磨牙,道:“侍奉陛下的人少我一个也不少……”
“是吗,”君梵颔首,“朕倒觉得他们都不如玉侍君侍奉得好。”
当然,这话是违心的,拿来哄哄他。
段云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陛下不嫌我粗鄙了?”
他磨墨之前将广袖全部撸到臂弯,便得了君梵戏谑的眼神。
他哪里学过女尊世界男子的礼仪,君梵虽然没有告诉他,但段云商知晓她是什么意思。
君梵这是觉得他没规矩。
她颇为无奈的看了眼前少年一眼:“朕何曾说过,玉侍君便是这般曲解朕的意思的?”
她明显觉出眼前的少年不一样了。
若是君梵没有记错的话,段云商便是在她为他解围后,开始关注她的行踪的,对她露出这幅可爱模样的。
他未免太过天真,好骗,一个从武林底层爬出来的少年,却没有被浸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这般的。
莫名的,君梵便不想他再染上别的颜色。
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段云商看着她,思量着太医的话。
孩子多和母亲在一起,会更健康长得更快。
“陛下今夜要在玉奴殿吗?”段云商偏了偏头,再对上君梵那双眼眸时,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皇儿想母皇了。”
君梵扬眉:“朕也没有说什么。”
“玉侍君开了口,盛情难却,朕是当留下的。”
原本绯红的耳尖更红了几分。
“陛下,”月晚出言道,“镇北将军在等您。”
段云商原本一鼓作气,可听闻月晚如此道,下意识便觉得君梵商议政事怎么也得到半夜。
“陛下忙正事要紧,我,我无妨的。”
话是这般说,可段云商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明眼人都能瞧出他此刻的失落。
君梵唇角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敛下,又恢复了寻常冷淡严肃的帝王。
“朝堂要事耽误不得,”她侧眸凝望着段云商,“晚一些朕便来看你。”
段云商攥着软滑的袖口,许久,听到丹青轻声道:“主儿,陛下心中惦记着您,听闻溪贵,溪芊,如今被贬为侍君了。”
段云商拿着乳酪酥的手微微一顿。
“溪侍君嚣张跋扈惯了,而今与主儿平起平坐,心中难免不忿,”丹青道,“但好在陛下周到,禁了溪侍君的足,这段时日主儿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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