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
眼睛肿得睁不开,脑神经突突跳动,疲惫感仍旧残留于身体。
神原打了个哈欠,不禁感慨自己果然是在出组织后的安逸中堕落了,昨晚和琴酒对向立花泉下手的人家寻个仇,灭个满门,今天身体各处都在抗议。
以前在组织就算通宵、连续出任务都没那么累。
他踩着沉重的脚步到厨房,本想找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结果一开冰箱门,空空荡荡的冰箱顿时让他无语。
“你是不怎么来这个安全屋,还是都不自己煮饭?”他匪夷所思地望着听到动静出来的琴酒。
琴酒随意地瞥了一眼空旷的冰箱,不以为然:“这个地方不常来。”
“行吧。”神原幽怨地关上冰箱,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冰箱上,“我本来还以为到你能吃点正常的食物。”
“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琴酒打开手机的外卖平台。
神原:“可以多一点吗?种类多,量少的那种,对了,再给我点一碗粥,我饿太久了,一下子吃太多,胃会难受。”
琴酒无言地打量了神原一眼:“你怎么回事?”
其实没多大事,就是和松田阵平演戏,迫不得已要饿着自己,而已。
神原怨念地吐槽:“正常人不应该在踩到别人雷点的时候避开吗?不应该在受害者拒绝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自觉远离吗?结果他反而更执着我了……”
这到底什么脑回路?!
“心理抗拒的表现可以演,害怕的眼神可以装,落泪和颤抖也不是问题,麻烦的是体型上的变化。”神原长长地叹了口气,愁眉苦恼。
“我又不是真的恐惧男性,怎么可能会有后遗症。但我又不能不表现,只能靠饿,把自己变瘦了。”
最初的生病,还是因为他没经验,清理不干净就去上班。
随后的消瘦真的就是生生把自己饿出来的,明明饿的半死还得装出无心吃饭,没有胃口的模样,然后偷偷靠能量棒过活。
就连摄入的能量棒也要控制数量,太惨了太惨了。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没能被吉野阳仁偷袭成功。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绝对要打晕当天晚上做出决定的自己,然后把松田阵平也打一顿。
对此,琴酒评价:“我只觉得你有病,你精益求精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下辈子吧。
神原无语凝噎:“诸伏高明和松田阵平这两个不按套路的人,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太理想化,要随机应变,永远都要有B计划。”
毕竟你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想的,没准别人脑洞清奇。
尽管神原和立花都做好了长期卧底,可能还需要同外界人结婚生子的打算,但是基于他自己设置出来的“人设”,同别人产生更为亲密的关系本应是非常遥远的未来。
如果不是与诸伏高明等人聊天时,听到他们提及了“马提尼”,他也不至于临时变更计划。
他早在获得代号后就采取了一系列手段,让自己戒敏,所以就算在任意的环境中突然听到“马提尼”的字眼,或者是被谁突然用这个来叫自己,都不会出现特别的反应。
反应不会明显,但是心里不可能不重视,更何况还有从长野来东京确定自己的安全性的立花在。
“我和立花本来计划最后演完这一码戏,就断掉两人的关系,她呆在长野,我就在东京。”
本来自从他离开长野,在长野县警本部等同于和立花撕破脸,只要她确定完安全性,就能顺理成章以“没有和好的机会”的理由回长野,然后两人明面上的关系就能断掉。
神原长长地叹了口气,愁眉苦恼地躺在琴酒的腿上,让琴酒帮忙用热鸡蛋给肿起来的眼睛的消肿。他低声讲述:“真不搞懂诸伏高明怎么这么敏锐。”
立花生父死亡,药水出任务,证据直指当时长野觉得棘手的团伙。实际上是他们仨借组织的力量做的手脚,除掉那人的同时,给立花泉不在场证明。
一切如他们所想的正常进行,然而诸伏高明私下去询问医院的护士问题了。
琴酒的消息传来后,神原英司:“……”
立花泉:“……”
啧啧,这个前辈不能要了。
好在只是怀疑,立花泉的不在场证明很稳,对方没有实际性证据。
不过不管有没有出诸伏高明这件事,神原在长野也呆不下去了。
有人借他和立花的原定计划之手,让他流言蜚语缠身,风评变差,而他的升职也莫名被卡。
查到是警署内部高层动手后,神原顺着往下查,很快就查到了原因。知道原因后,他真的无话可说。
反正在长野该找到的人已经找到,他也不想呆了,离开前又给对方送了份大礼:既然诸伏高明那么敏锐,那就去查查和长野县警本部高层有关的案子吧,别整天把注意力放在他和立花身上了,太浪费了。
“我果然没看错诸伏高明,能查到长野和东京的联系不错了。”神原皱皱眉头,“就是他们把‘马提尼’跟那些人联系在一起,我很不高兴。”
他跟这个案子关联性,早就在11年前自己解决了。
当他回想当天的人时,排除那些无关人员,他自己、立花、伊藤估计都是被怀疑的,列出他们仨人之间的共同点,也就明白了警方在什么范围内查找。
他倒不是特别担心,对方需要排查,就意味“马提尼”还没暴露。这个信息差和时间差够他做很多准备了,比如把马提尼的嫌疑转移他人。
“我把吉野阳仁杀死了。”
琴酒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解:“你不是打算把马提尼的嫌疑转移到他身上。”
神原从他腿上起来,平静地说:“我杀死他,和让他假装‘马提尼’引走关注我的视线,并不冲突。”
原本吉野阳仁不需要那么快死,他千挑万选才从与组织卧底中选出了一个和他背景相似的人做替死鬼,但是吉野阳仁太沉不住气了。
对方敢来偷袭他,还能想到做延迟装置杀死他,如果成功也就罢了,可惜失败了。不仅失败,还引起松田阵平的注意,那么这人就留不住了。
“吉野阳仁死了,才是对我最有利的掩护。”就像死去的立花,他垂眸。
立花泉死得太清白,太正义了。
无论诸伏高明怀疑她怀疑到什么程度,只要他没得到有利证据证明她有问题,那他就什么都说不了。
为了保护人质而殉职的立花,相当于以死明志。她都为了保护人质、遵守警察职业要求而死了,怎么还能说她有问题呢?
黑方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保护普通人而死?
你怀疑烈士,那么别人是不是也能怀疑你?
普通人难以摆脱固有观念的束缚,诸伏高明同样。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就算怀疑,最后也只会将怀疑归结于自身的多疑。
而被疑心的自己,因为立花被警方肯定立场的缘故,自然也多少洗脱了在诸伏高明眼中的嫌疑。
真正让他无辜的是,立花的死因和她偷偷塞进锦户古原电脑里对方和警方高层往来和交易的信息。
知情者都知道,立花是被与案件有关系的警方高层势力除掉了,而神原和伊藤都是这股势力下的受害者。
神原从伊藤那里获得一份涉案的高层名单后,便去调查了伊藤森的背景,这时他才知道:对方的哥哥竟然就是他被组织带走后,替他的那个倒霉鬼,也不怪乎伊藤森那么恨那些人。
涉案的警方高层横跨长野县和东京都,甚至有可能他们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时间跨度长,年幼的他、伊藤森和伊藤森的哥哥都是受害者。
警校毕业后,他和伊藤森进入长野县警本部,明明是考取一类的职业组却被知情的高层卡住升职通道。
随后伊藤森和他先后被逼远走东京。
伊藤森在警察厅如何,他不清楚。但七年前开始作案的炸弹犯确实是他抓住的,结果他不仅没有得到警视厅任何奖励,还因为对犯人采取过激行为而受到处罚。
长野和东京合作,作为知情者他不能参与调查,只能负责去调查另外一个案子。不过这倒是符合他的想法,而且他能从立花口中得知他们的调查进度。
最后人手不足,搜查一课只能选择合并人手,共同进行抓捕行动。
结果就是他被人偷袭,与他关系密切的立花被不知名人杀死,而凶手很有可能出自警方。
任由别人怎么想,怎么算,最后他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吉野阳仁的死亡同理。
神原早已把从琴酒手中拿走对方帮自己准备好的“证明”,借机藏进了吉野阳仁的家中,并且换掉了对方常喝的咖啡。咖啡还是对方常喝的那款,但里面早已放进了组织的慢性毒药。
如果吉野阳仁能不那么着急,那么早暴露,也不必那么快死。
警视厅昏迷的那天,他拜托苏兹在审讯室各处涂上一种挥发性气体。
说不准,这种气体还是吉野阳仁亲手涂上去的,但那时候他还没有下毒,气体对对方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对方会对审讯室很放心。
这种无色无味的气体不会对普通人有任何影响,但搭配上他之后给吉野阳仁下的慢性毒药,就能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死去。
从吉野阳仁出现在苏兹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让对方活下来。
神原有些哀怨:“我算是看透了,对于那些聪明人,其实不需要做很多事情,你只要给他们透露出一点信息,他们自己就会想很多。”
比如因为他过于完美到不合常理的人设和完美契合长野需求的立花泉生父死亡现场证物,而产生怀疑的诸伏高明。
比如从两个调查不同案件的小组突然合并一事,察觉他出现在酒吧不正常的松田阵平。
所以在吉野阳仁家中搜查出与组织相关,且能证明对方确实是马提尼的一点物证,加之吉野阳仁在警视厅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们难道不会怀疑警视厅也出了问题?
吃饱喝足,两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无聊之下,神原慢慢地给琴酒讲述之前的事件。
琴酒静静地听着,突然问了一句:“这就是你本来想借用埋伏在警局的组织卧底升职,却临时改变想法的原因?”
原本他们打算用卧底来给神原换功绩,让他升职,他也接受,但昨日他又拒绝,告知自己有另外的想法。
“我昨天收到了长野的人的消息,他们说锦户古原的电脑中有案件相关的信息,其中涉及到了长野县警本部的高层。他们正准备立案调查,他们不会让立花白死。因我独自在东京警视厅,他们让我小心,对方既然会对立花下手,很有可能也会对我下手。”
神原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语气平静:“他们不知道那些信息是立花放的,只觉得锦户古原太过不小心。”
他只觉得可恨可笑。
那一刻,他真的想抛掉一切顾虑,痛痛快快地发泄心里对警方的不满。
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行。
卧底警方的沉没成本太高,还赔进立花,如果就那么放弃,那也太不甘心了。
“可是我又不愿意看见他们顺顺遂遂。”
他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我要他们夜夜担忧,日日疑心,彼此不信任。”
警界高层牵涉案件,那些满怀憧憬和热情的警员会怎么想呢?
很有可能是马提尼的吉野阳仁突然死在警视厅,那么知晓组织存在的警员是否会辗转反侧,夜不能眠?
“警方越往上,位置越少,人数是固定的,我想上去,那必然就有人得下来。”
“我不想等他们退休,警方的局势越混乱,越彼此攻讦,越有利我踩着他们上位。”
至于警方混乱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那又与他何干。
琴酒思索,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神原的计划。
“我带你认一下组织里的人。”他点开自己的内网账号,通过自己的权限查阅组织成员隐藏起来的档案。
从刚进组织算不错的新人,到他只闻其名的新代号成员,琴酒一一讲述过去。
布鲁格、苏兹、尼古拉斯、文桑特……
“等等,你说他是谁?”神原又把文桑特的照片调出来,不可置信地重新问了一遍。
“文桑特,程序组的组长。你见过他了?”琴酒打量神原的表情反问。
这就是和他一起被捆起来、差点死掉的人啊。
本来还以为只是不小心被扯进来的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组织里的人?
听完神原的讲述,琴酒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他比较倒霉,经常遇到一些比较糟糕的事情。”
吉野阳仁要下手的对象是神原,估计文桑特又被牵连了。
“但是原先殉职的警视厅警察萩原研二出现在文桑特身边。”神原茫然地看向琴酒。
看见萩原研二的时候,神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一是尽管他调查了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的印象只有对方是松田的幼驯染,七年前殉职而死;二是对方早已殉职,他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死人诈尸这种事情。
还是他越看那萩原研二越觉得眼熟,才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本来还想借此做点事情,但现在知道萩原研二身边的少年是文桑特后,而且在他看来,那两人的关系似乎还很不错。
他有些迟疑——他是卧底,自然是要隐藏个人信息,惹到程序组组长似乎是不一件好事。
但是难得找到松田阵平的弱点,他又不想放过。
琴酒调出萩原研二的档案:“莫莱诺,负责保护文桑特的人。boss允许莫莱诺的生死由文桑特掌控,他这人有问题,你尽量别接触他。”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行,我接触了。”
琴酒:“……别被他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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