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
长野县发生了多起恶性奸杀案,受害者皆为女性,死状凄惨。根据警察们对比作案手法时,得下了这些案件皆为一人所为的结论。他们日夜不休,就为调查真凶,然而就在他们还未查出真凶时,在外巡逻的一组警员正碰上了行凶现场,不幸殉职。
警员的死亡,不仅让长野县本部极为痛恨犯罪者,还导致他们调查的人手不足。而新的警员还在警校训练着,他们只好从周围的县本部借调人手来帮忙。因此,本在栃木县的立花泉就被派到长野县帮忙。
立花泉是22岁从警校毕业,一毕业就直接进入栃木县本部工作。因着前辈们信誓旦旦告诉她,只是去帮忙调查案子,案子结束就能回来,她也就轻装上阵,告知养父母后就直接到长野县本部报道。
她到达长野县的时候,长野县内的警员都在埋头忙碌,眉头紧皱,有些人还打着电话不断和人确认着细节,有些人则是抱着一堆文件,步履匆匆地在座位和打印机两头跑。
上原由衣领着她认人,抱歉地说:“大家都在忙,暂时空不出时间给你办个欢迎会……”
“没关系,办案要紧。”立花泉摇摇头。
她在上原由衣的带领下,与暂时需要合作的人一一认了个脸,看到诸伏高明的时候,她的双眼一亮:这人真好看!诸伏高明那时也忙碌了多天,却仍旧神采奕奕,在一干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浓重的人中格外显眼。
可能是看得太入迷了,她人跟着上原由衣继续走,眼睛还停在诸伏高明身上,没留神就和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没来得及看清人,她视野里只有洒落的纸张,急忙抱歉地蹲下来捡。
“神原,还好吗?”上原由衣也跟着蹲下来捡,还问着对方有没有事。
立花泉听到对方回答:“没事。”停了一小会儿,那人问了一句:“这是来的新人吗?”
“你该叫她前辈,她比你早一年毕业,原来在栃木县那里工作,暂时调来帮我们。”上原由衣似乎和叫神原的人很熟,连责怪和解释都带着笑意。
立花泉把捡好的文件递给对方时,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她的瞳孔不禁震动,人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跳得迅疾。
神原英司接过那些纸,向立花泉点了点头,权当做打招呼,也没在意她此刻的失神——习惯了,转身就离开。她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身影,见他和刚才认为好看的诸伏高明站一块的时候,更觉得赏心悦目。
“立花?”上原喊她回神。
立花泉被她的声音唤醒,深深吸了一口气,捂着心口,小声嘟囔:“那人是谁啊?”
“他叫神原英司,来长野一年了。”上原介绍道。
“他真好看。”她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神原英司。
长野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尽出帅哥!
“还有几个人出外勤,等他们回来,我在给你介绍。”
除了和神原英司相撞外的小插曲外,立花泉被上原由衣带着认了一圈的人,手里也被塞了工作,投入到调查中了。
经过他们的努力,尽管还没抓到真凶,但已经有了嫌疑人。对方在杀害了目睹他犯案的刑警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张扬,悄然收手,隐匿在暗处。为今之计,只能设计将对方引出来,设计引诱,那么就需要有人去做诱饵。
讲到这里时,大家原本凝重的面容微松,目光不由聚集在一人身上——神原英司的笔尖微顿,无奈叹气:“我知道了,拜托前辈们了。”
自从神原英司到长野后,这种事情都是他来做。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男性至少比女性更不容易吃亏,警局的女警的数量向来都很少,面对类似于做出这种恶性奸杀案的凶手,他们向来不主张真让女警去做诱饵。
神原英司的长相昳丽,本就雌雄莫辨,换上女装就更没有破绽。
上原由衣按下立花泉打算自告奋勇做诱饵的手,凑到一头雾水的立花泉的耳边小声道:“神原穿女装的机会不多,大家都很期待。”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神原英司在人际上向来冷淡,除了案子外,几乎不跟大家交流,特别是不跟男性警员交流。大家想要释放前辈对后辈的关爱,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但是当神原第一次被派去假扮成女孩子,对着任务一筹莫展时,他们终于抓住了机会,积极主动地施展前辈的关爱,给他出主意、挑衣服、买配饰,如果不是神原把他们轰出了更衣室,他们还想帮着换衣服……虽然在神原换好衣服后,他们都露出了不得了的表情,似乎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
但总的来说,他们确实是借此机会和神原拉近了关系,并且乐衷于给神原买各种服饰。
当然他们不会直接送给他,而是会借着类似这样的机会,把自己买的服饰送到他的手里,就如同现在——
“凶手似乎很喜欢对穿着华丽的受害者下手,我前段时间才看到一条复古碎花长裙,还搭配一件薄外套,等会儿给你看看。”实际上已经定好了,只差神原点头。
“冬季可以带围巾遮喉结,夏季换chocker吧,看是简约还是要别的样式。”反正他都买了。
“这次要不要试试耳饰,那种耳夹不用耳洞就能带。”他看了很多很漂亮的耳夹,早就想看神原带了,终于有机会了!
“要不要给你买顶假发?大波浪如何?”最后说话的是伊藤森。伊藤森是那天出勤回来,立花泉才见到的。他边询问神原英司的时候,手下的笔还不停,似乎已经对这些事情习惯了。
立花泉懵逼地看着大家一扫之前的颓废和疲惫,兴致勃勃地讨论,鉴于计划还没讲好,他们还约好了等会开完再继续讨论,作为讨论中心的神原英司无奈地看着他们,只回了伊藤森的问题:“不,如果你真要买假发,我要长直发谢谢。”
讨论的大家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伊藤森抬眸,灵活地转着笔,微微一笑:“当然可以,那么这次就打扮成淑女风吧……既然如此,那一双高跟鞋必不可少。”
神原英司这下应得有些僵硬:“……好。”
在神原看不见的角度,大家默默给了伊藤森竖了一个大拇指。
立花泉:“???”
上原由衣习以为常,她已经不是一开始会尴尬的她了:“习惯就好。”
立花泉下意识看了一眼诸伏高明,尽管对方没有加入其中,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拍了拍神原的肩。
到了开展计划的那天,立花泉看到换了女装的神原英司,眼中不禁闪过惊艳。上原由衣看到了他那身装扮,就猜到大家估计早早就看好了服饰,就等着他穿女装的机会了。
底色是肤色的雪纺长裙,赤茶玫瑰色的花纹点缀在长裙,细细一看,还能发现艳红的肩带和腰间的花边是精细的玫瑰花型,肩上披着薄薄的一件奶白色外套。他的脖颈上还带着黑带Chocker,上面还有一朵雪纱制成的酒红色花骨朵儿。
伊藤森还真的给他带来了一定长直假发,被镶嵌珍珠的头箍固定在头上,长发及胸,发丝微动间,隐约可见琉璃耳坠在阳光下发出细碎的光芒。神原能接受衣服,但不接受化妆,所以面上干干净净的,就嘴上硬是被压着上了点口红。
他此刻有点恼,面上也带上了几分——伊藤森给他带了一双5公分的高跟鞋,他只能扶着墙慢慢移动。婉拒了一个又一个想要帮忙的前辈,抓着墙的手还是不敢松。
伊藤森:“……”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把另一双只有三公分高的高跟鞋拿出来给神原换。神原英司没忍住恼意,瞪了他一眼。
3公分比起5公分好受多了,神原英司试着走了一段路,适应得飞快,向他们点了点头,就准备去实行计划了。
立花泉隐藏在一旁,焦急等待时,边上的警员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放心:“犯人肯定会出现,我还没见过不会被神原女装勾住的男人。”
她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反驳:“诸伏前辈他们就不会。”
“诸伏君他们只是少部分!”前辈们强调。
立花泉这时候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她犹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前辈你们应该也不会吧?”
前辈们沉默了。
立花泉哽住,默默地扭头重新盯着神原英司,深深地感到对方生存不易。
虽然前辈们的用心很可疑,但正如他们所说的,很少有不被神原女装勾住的人,果然他们找到了真凶。但在神原想要抓住对方的时候,对方猛地抽出一把刀,朝他捅去,他险之又险避开了那一刀,却没抓住人,让对方逃跑。
神原英司踉跄地站稳,狠厉地看向对方逃跑的方向,给他们通知:“快拦住他,他去的方向是停车场,他要开车逃逸!”
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他直接在对讲机里骂道:“伊藤森,你买的什么鞋子?!”避开那一刀和追不上人都有鞋跟的因素在,真是成也鞋跟,败也鞋跟。
“啧,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在我身上啊。”对讲机里,伊藤森轻啧,语气轻快地反驳,同时伴有汽车发动的声音,“犯人已经上车,我要开车跟上去了。”
诸伏高明等人:“?”
大和敢助最先反应过来:“等等,伊藤,你等我们到,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伊藤森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神原英司冷笑一声,信他个鬼。他收起对讲机,一辆车就停在他身边,他动作微顿,看向车子。
车窗降下,立花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上车吗?”
见不是男的,神原英司连思考都不思考,径直点头:“上。”说完就上车。
跟在立花泉后面的车内的人还未哀嚎,就见那辆车启动后,飞快地驶离他们的视线,朝着犯人离去的地方冲去。
车后面的警员:“这个速度,绝对超速了!立花,我们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
按照正常的顺序来说,应当是犯人—伊藤森—诸伏高明等人—立花泉和神原英司—一干警员这样的顺序,然而晚了一步的立花泉却开着绝对要被贴罚单的速度,以灵活且不可思议的车技穿梭在繁忙的车流中,很快就超过了诸伏高明等人。
诸伏高明:“……我记得你之前和警部提议,要将立花泉留用对吧?”他问的是大和敢助,而且据他所知,警部已经磨得栃木县同意了。
大和敢助痛苦地闭上眼:“……我以为立花起码知道分寸。”
他早就听说立花泉的身手很好,找了机会和她切磋过,确实很不错。身手好,脾气也好,嘴巴甜,讨人喜欢,还聪明不拖后腿,这样的人不赶紧留下来,还要送回去吗?他以为她起码要比神原和伊藤知道分寸,哪里想得到她也那么莽和勇。
上原由衣扶额。
长野县原本有神原和伊藤这两个问题新人已经很让人头疼了。
神原能力强,又聪明,总能发现他们未能发现的点,虽然略有缺陷,但瑕不掩瑜,好好培养,别中途折了,前途必然光明。然而他的性格却十分有问题,说好听是冷淡,说难听就是孤僻。她都怀疑如果不是身在团队,不得不合作,神原能一直不和他们主动交流。
伊藤聪明,知识渊博,能完美地补足神原的缺陷,然而这两人不对头。他做事倒是积极主动,冲劲十足,又上进,也是一个值得好好培养的好苗子。然而他性格上也有缺陷,他急于求成,易冲动,行事也不够圆滑。也因此尽管神原不比他性格好,大家还是更喜欢神原一些。
现在又多了个立花泉。立花泉和伊藤同届,比神原高一届,性格比这两个人好了不知道几百倍,他们可就等着一位乖巧听话的后辈呢。
现在看立花泉这飙车的阵势,他们知道乖巧听话后辈的美梦又碎了。
“赶紧追上去吧,我总觉得这三个凑一起得出事。”
前辈们非常有先见之明,只不过出事的不是他们仨,而是犯人。
伊藤森冷冷地注视着前面的车,跟着对方驶离了闹市。余光扫过周边的路况,他的脑海中回想着这一段路况和路线,在脑中思索着追赶上和逼停对方的方案。再往前开,就是一段环山公路,后面还有追着他们来的同事。
脑中的计划逐渐成型,他跟着前方的车驶进环山路路口,紧紧地跟在后面。直到在车后镜上看见熟悉的面孔——立花泉和神原英司,他就知道可以执行计划了。
在接近弯道的时候,伊藤森看着前方的车子微微拐向内侧的同时,狠狠踩下油门,从那条小缝隙中挤入,逼得对方不得不开在内道上,毕竟对方还不想找死。占据了最外围的车道,他噙着抹疯狂的笑容,猛踩油门,在拐弯的当口猛地向右打转方向盘,用车身朝内侧的车撞去。
犯人被他近乎自取灭亡的行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急踩刹车,抓着方向盘不让车子失控。他的努力还是有点效果,车子被撞击带来的猛烈撞击让他险些晕眩,但他在撞到头的时候仍然抓方向盘,不让车子向内侧山体撞上,才没受更大的伤。
然而车子确实达到伊藤森一开始的目的,被迫逼停了。
后面的立花泉和神原英司:“……”
她震撼地看着伊藤森这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没忍住感慨了一句:“这位是个猛人啊……”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追上去就赶紧停车。”神原英司着手解安全带。
他们都知道此刻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伊藤森的行为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犯人的车暂时熄火,但不意味着对方就不会再逃逸。
而伊藤森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车子同样受到了对方的反击,并且他原本就开在最外侧,撞击的惯性整辆车不受控制地撞破了外围的栏杆,并且还有继续往外移动的趋势。理智判断当下的情势,他干脆地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在车子往下坠落的瞬间逃出了车子。
虽然没有完全逃脱成功,他只堪堪抓住了一端破损的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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