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波本已经许久未见莱伊了。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波本看不爽莱伊，似乎和对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一见面互呛已经是最轻的行为了。但凡有有人生出歹心，将这两个人安排进同一个任务行动中，那就是任务中的其他人要小心，避免被这两人互坑的手段波及到。到时候这两个人不仅没事，还将任务完成解决，其余的人反而丢了性命。
而这种事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过了。好在波本和莱伊两人的组长朗姆和琴酒，似乎并不愿意看见手下的大将不明不白地折损了，很有默契地避开了两个人共同合作的机会。
加上莱伊自己心知肚明，波本讨厌他的那个劲，以及自己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不愿总是和波本正面对上，能避则避。
所以波本在途经这条暗巷，看见莱伊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料之外的惊讶。
莱伊大概是刚结束了一场任务，而且是单人任务，因为他是孤身一人在巷子里，身边没有跟着其他组织成员。
任务也不是莱伊常做的狙击的任务，而是别的，不然他身上不会带着一身伤，毕竟像他这种技术的狙击手，已经不需要近距离身处现场，才能射中目标人物。尽管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但明显可见衣料上有湿透的位置，血腥味重得不可思议。
难得看见莱伊那么狼狈的模样，波本不着急离开，乐得多看一会儿莱伊的惨状，也因此他才能看到莱伊接下来做的事情。
莱伊似乎没有发现还有人在旁观自己，他靠坐在巷子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从自己的衣服中抽出了一把短刀，毫不迟疑地对着自己的大腿划了一道口子。似乎察觉不到痛意般，他沉默地看着血液很快从口子溢出来，浸湿边缘的布料，只是握着刀子的手似乎还准备继续划下一刀。
然后被波本制止了。
波本此刻的脸上没有再带着刚才看好戏一样的表情，紧紧绷着一张脸，似乎是要发怒。
莱伊似乎在波本动手后，才察觉到有人，但他的反应速度也不慢。拿刀的右手被波本攥紧了，左手出掌，直冲波本的门面袭来，波本灵活地避开，却不松开抓着他的手。
两个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你来我往地动手了几回。这么近的距离，波本也看出来了莱伊的不对劲，这个人完全就是凭借本能在攻击，眼神阴沉沉的，又毫无焦距。
看清楚莱伊的表情时，波本因为一个愣神，直接被莱伊卡着脖子，撞上了背后的墙壁，而他也松开了抓着莱伊的手，掏出来的枪直接顶在莱伊的额头。莱伊的劲很大，动手没有留情，他脖子被掐着疼，后背也被撞得疼。
当然，莱伊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仅压着波本撞上了墙，自己的额头也让波本手中的枪擦破了皮。他似乎觉得手下的人有点眼熟，低下头，凑过来看，额头上、大腿上和身体各处伤口传来的疼痛唤回了他几分神志。额头上的血，顺着他低头的姿势，滴落在波本的脸颊上。
他的瞳孔慢慢聚焦，看清楚手下的人是谁后，松开手：“波本。”
松开手后，他仍然有些站不稳，但就算动作缓慢，依旧把后退的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恢复理智后，他重新恢复成那个风轻云淡，对万事都不过心的莱伊，表情归于平静，不再出现波动。
“咳咳。”波本仍旧握着枪，捂着脖子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抱歉，一时没认出来。”莱伊慢吞吞地开口道歉，“不过，你也太没警惕心了吧，波本。”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了。天地良心，他真没打算在这种时候惹怒波本，只是和琴酒、波本对呛惯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说话的速度。
波本握紧了手中的枪，抬起来对准莱伊，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
好吧，果然生气了。
莱伊还有空想这个，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思考怎么应对波本才对，起码也该做好波本万一真的开枪，他要怎么逃脱的计划。但是他现在脑中的思维运转的速度不如往日的快，眼前所见影影绰绰，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往日灵敏的耳朵也失灵了，来来往往地循环着让他头疼的刺耳噪音。
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一种厌倦的神情，又带着隐隐的欢喜，并不抗拒波本的举动。
波本看见了，莱伊这种情绪，他早已见过千百次，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很熟悉，莱伊的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那是深陷黑暗中，手中沾染无数人的鲜血，眼见都是罪孽和阴暗，不知不觉在骨髓深处扎根而生的暴戾和自毁。以及预见自我毁灭结局时，无声的悲鸣，和挣扎的求助。
但是莱伊求助错人了，波本无声冷笑，他自己也深陷黑暗，哪里救得了对方，没顺手踩一脚，已经是他仁慈了。
莱伊在痛苦吗？
波本收回了枪，捕捉到莱伊眼中微不可见的失落，感到一阵快意。
是在痛苦吧，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现在不打算干脆地杀死莱伊了，那太便宜对方了不是吗？他要好好看着，这个踩着苏格兰尸体上位，攀上琴酒的人，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那必定是一个绝妙的过程，能让他在往后的岁月里反反复复回忆，直到死去前都要好好回顾一番的过程。
“你在笑？”
就算眼前模糊，但莱伊还是依稀能看见波本嘴边的笑容，思维迟钝下，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在笑：“你很享受这个过程？”
波本的笑容收敛了。
莱伊总是很敏锐，哪怕是这种状态下，他依旧敏锐地感知到波本似乎对这种状态非常熟悉，并且很乐见他被这种状态困扰。后者只能再次验证波本真的非常痛恨他，但是前者的话？
他有些不能理解：“你靠什么？酒、药物、血腥、暴力还是靠床事？”
所提及的，无非都是能够短暂麻痹神经一段时间的事物，但终归治标不治本。
“酒和药物，会上瘾，对身体也不好……”
波本没兴趣听莱伊慢吞吞地说话，他冷漠地打断莱伊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莱伊也在思考他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药物和酒能暂时麻痹神经，短暂忘却现实的一切，但是如果上瘾了，则会牺牲身体或者健康的一部分，这不划算；血腥和暴力也不可以，他们的问题本来就是因长时间接触血腥和暴力压力下催生出来的，再依靠它们只会加重；那最后一种呢……？
“床事的话，勉勉强强可以……”莱伊若有所思，再多不好的情绪发泄出去就好，就是频率得控制。
波本听着，感觉不对劲。他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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