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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六章1、2、3小节

小说:

漂泊在街市河流里的女人

作者:

罗蔓308

分类:

现代言情

第六章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稀薄的太阳爬上窗台,亮晃晃的,在屋中央斜切出一方光明,夏静许多天都没这样踏实的睡个过头觉了,温暖的被窝和一觉醒后的舒坦,让她慵懒遺倦,真想眼睛一闭来个回笼觉。

姐姐夏雪在对面床上打着香甜的酣声,夏岚在院子里喂鸡,夏平跟在妈身后窜出窜进,童稚的声音不时高一声低一声传来,鸡们咯咯咯觅食,猪和狗哼哼哼吵食。鸡鸣狗叫孩子吵,人世间的三大宝。耳膜里灌进久违了的熟悉家音,心情是异样的恬静,早出晚归的夏静好久没听见家的声音了,今天是星期天,呆在家里的感觉好惬意,舒服得都不想去开店。

交流会这些天把店里搞得乱七八槽的,几件衣服需要熨烫,几条裤子要裁边,还有景明霞她们的那二十几双皮鞋被她塞在床底下也需要尽快处理,赚不赚钱倒不要紧,关键是处理了地方就腾出来了。离腾房的时间倒计时了,这一大摊事像狗爪子抓挠着她,不能有半点怠慢,于是立即起床,一分钟都耽搁不起。

出门时妈在院里晒棉絮。夏静看了眼,四床棉絮全是白花花的新棉花网的,夏静走过去用手一捻,全是上好的新棉花,妈见她脸上有疑云,笑呵呵地说给你姐姐准备的嫁妆,估计过完年就要把婚事办了,提早准备免得到时来不急。一窝火气“腾”地冒出,脸上睛转多云。妈意识到二女儿的不悦,背过身去佯装忙呼,不看她,爸立在房檐下瞅了眼妈,瞥了眼夏静,进屋。夏静立了几分钟,怏怏离去。

十天的交流会完了,街上空前冷清,稀稀拉拉晃动着几颗人。刘巧云、胖嫂失去亲人,还有几个摊主的亲戚也在这次车祸中丧生,兔死狐悲。夏静、美凤、喜妹这些年轻人的情绪也不佳,毕竟都是熟悉的人,转眼就阴阳两隔,唇亡齿寒,无精打采。

车祸震惊了省、市、县。省、市的调查组很快下来,与县上组成联合调查组。死者17人,重伤5人,只有3人体肤完好,但耳朵震聋了。各种猜测铺天盖地,有人报复社会?有人报复司机,有人活腻了拉垫背的?不一而论,老百姓期待一个调查结果,由于车毁人亡,调查组压力山大,公、检、法一齐出动。

小商人们遭遇此特大事故,心情都不好,交流会结束,消费者购卖力饱和,明知没生意,一个个无精打采拉着架子车出摊。很快,绿棚棚下服装飘飘,街道被布置出了平日里的景致,只是行走在这景致里的人,凭空减少了很多,不拥挤、不喧嚣、连录像厅往日振耳欲聋的摇滚乐,也哑了声。长街空旷、一派凄凉。

离F公司限期腾房的期限不到二十天,夏静急得抓耳挠腮。服装店里二、三天都没进来一个顾客,第三天,她早上睡懒觉,中午给家人做了顿饭,吃完饭,爸妈去苗圃了,夏岚、夏平上学了,自己一个人呆在家,好想享受一下安闲的下午时光,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后,心里开始焦虑不安,像丢失了魂一样一阵一阵的难受,慌张。

到了街上,刘巧云店门关着,心又往下沉了一截。她那妹妹人不错,虽然只一面之交,却感觉似曾相识似的。夏静看着刘巧云送她上的那辆东河大班,如今生死不明,刘巧云不知伤心成啥样了。

马萍、刘巧巧、牛红红她们几个边挂衣服边议论。马萍说挣钱挣钱,命都没了挣还啥钱,挣了钱有啥用,苦天挖地还不都给别人挣下了,就说卖皮鞋的那大个子女人吧,这次钱没少挣,至少卖了五万多元!

美凤一声尖啸掐断了话茬子。

五万多元!我的天啊,顶我好几年挣的,啧啧啧!我咋没那么好的运气!

你以为咋的?卖皮鞋一天就几千元,可有什么用啊,魂断梦桥,惨死在路上,那个残忍哟!唉,想想都瘆人。

听说双腿齐茬茬炸断了,不知上辈子造了啥孽啊!

可不是么,刘巧云的妹妹、妹夫俩口子都没了,当时还活着,送到县医院死的,留下三岁大点的娃,可怜死了!

夏静大脑里“轰”的一下,心情当下晦暗难过,似跌入冰窟,身上一阵一阵发冷。

那个优雅漂亮的少妇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还有她一表人才的丈夫,交流会最后一天来接她回家的。夏静去对面问马萍,她不信,希望这消息不是真的。马萍说,黄泉路上无老少,死神可不管你漂亮不漂亮,幸福不幸福。不过那俩口子真是太可惜了,郎才女面貌,好日子才开始哩!

谁说不是,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才心疼哩,在大家怀里转来转去,见谁叫谁,奶声奶气的声音可好听了,人见人爱。

没爹没妈的,咋长大啊,她那美貌的妈妈在九泉之下咋安心?

一个嫩芽儿,就成孤儿了!

夏静沉入深深的水底,压抑让她快窒息了,美凤惊呼,病了吗?脸色那么难看!

夏静摆摆头,闷闷地坐着,时间在流动,过了好长时间依然一动不动。该干的活儿分布店里的各个角落,像沙子一样硌眼睛,她还是不想动弹。

舅妈来了,舅妈眼睛红肿,不停地拿手绢抹眼泪。燕子你知道吧!夏静一叠声催问燕子怎么了?燕子怎么了?舅妈只一股劲儿淌眼泪。

燕子是舅妈邻居家的女孩,人如其名,像一只可爱的小燕子爱跳爱唱,毕业前是学校的蓝球运动员,邻居们都喜欢她,夏静刚来常河舅舅家时常在一起玩。在东河县开了一家体育服装店,兼卖体育器材。东河是大县,生意不错,这次也回来赶交流会,和夏静一起聊天来着,还问夏静想不想去东河县开服装店,那边人多,生意比这边好做。

难道她也┄┄

她爸妈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燕子自从开了服装店很少回家,本来不回来赶交流会,俩老人想女儿了,心想着将女儿叫回家卖服装,生意不耽搁,还能天天见上面。那几天,老俩口天不明就起来给燕子做早餐,又是卖肉又是宰鸡的,包铰子,蒸包子,每天变着花样给女儿做吃的,你说咋就会出这种事呢,谁能想到回家成了永别,她妈后悔得不行,说都怪她,怪她叫燕子回家,伤心得头直往墙头上撞。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那个惨哟,我听不下去就躲了出来。

你以后订货时千万小心,车况不好的车不坐,去西安最好坐火车,那怕多花俩钱都不要紧,免得我们担心!

爸一脚跨进来,看见舅妈脸一紧,随即换上巴结的笑。

夏静老觉得,爸在舅妈面前没底气,且一直是这样,夏静鼻子忽然有点酸,有点想哭,也难怪,自全家迁到常河,一切都仰仗着舅舅舅妈,自己一定得努力,为父母争气,儿女有本事了父母也就活人硬气了。

舅妈揶揄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关心起静静来了,怎么没到大公主的店里去?我过来时看见她和女婿给人挂吊针呢!

爸讪笑着说,谁说不是哩,先来看看静静再去看小雪么!

噢!这么说你最关心静静了┄┄

爸和舅妈闲话了一阵,舅妈走后,爸说,你妈见交流会上的棉花便宜就问你要钱卖了些,反正迟早要卖哩,早点预备些,这钱本不应该你出,我和你妈也知道你为家里出的力多,你妈也想问你姐要,毕竟是给她准备的嫁妆么,可你妈没问你姐要过钱,张不开口,这二百元给你,你订货找门市房都得用钱。

夏静挡住了爸的手:爸你这是干啥,我出钱和家里出钱一样的!

夏静没要爸的钱,但奇怪,早晨出门时梗在心里的结“哗”地散了

王玺上班没事,就转到夏静店里,交流会过后生意寥落,少有顾客光顾,闲坐的俩人一时无语,时间便像一个钟,滴答滴答在俩人中间摇摆,俩人都小心翼翼,都矜持,生怕一不小心让自己露出什么端倪,于是时间便地被无限抻长,一种意味深长的长。

后窗外王玺上班的院子里,摇曳着初冬岁月里的老梧桐树干,秋天的风掳走了它所有的树叶,竭色的枝杆在风中独立寒冬。没有叶的护佑,梧桐树不堪凄凉,不过叶芽都是在冬季里孕育的,不远的春天,它会绽出一树新绿,为自己撑开一片绿荫。

美凤在门口一探,暧味的一笑,一闪不见了。这一闪一探,便把看似平常的交往上升到甜蜜的、参杂了些许情感意义的约会,俩人表情都不自然了,都有点难为情。

小时候,邻里间来了客人,一伙小屁孩总是好奇地追随到人家的院边,趋近屋子爬上窗台向屋内觊觎,全然不顾父亲母亲们站在大路上呼叫,叫不回时气得大骂。当年的那种小把戏自然包括自己在内,那种幼稚和好奇心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多么不可理喻,夏静想着这些时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笑,凝固的空气轻松了许多。

王玺也笑了!

美凤一阵风旋了过来,依然不进来,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露着一对虎牙,笑得山河破碎。

王二麻杆的媳妇跑了,还以为抱得美人归哩,走时把他高兴的,嘁!结果咋样?让人家结结实实骗了,一个人从成都蔫憷憷的回来了!

忽如其来的惊愕使夏静文静的、美妙的、参杂了幸福情感的笑靥凝固在脸上,喃喃地说,咋会这样,咋会这样!

冥冥之中预感她和王二麻杆不是一路人,可能不会长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那女人原来没安好心,是成心骗人来的,只骗钱不结婚,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美凤嘻嘻笑,嘿!你没见那几天,那女人把瘸腿子哄得团团转,又洗衣服又做饭,眉来眼去的,把瘸腿子高兴得屁颠屁颠的,这下肉包子打狗,人财两空!

美凤一跳一跳跑到胖嫂饭馆发布新闻去了。夏静觑了眼王玺,不自觉就脸红了。美凤在这条街道被一伙二流子“玻璃厂厂长”!“玻璃厂厂长!”喊得邪乎,知情人互对眼神,暧味的笑。一个大姑娘被人嘲弄鄙视,可见她是啥人。这个不知轻重的人不知是好奇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心思,王玺坐她店里,一会儿来一次,一会儿来一次,来了也不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像她与夏静很亲密,真是没眼色。让人家王玺咋看她,会不会以为她们是一路货?人说个体户里啥样的人都有,下里巴人、三教九流,王玺是单位上的人,有社会地位有涵养,会不会轻看她?会不会在意她与美凤的熟稔?又一想,管他哩,爱咋想咋想,人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想,心里反到轻松了,心情一放松,话就多了起来。

美凤蹦蹦跳跳来发布新闻社论时,王玺和夏静轻言细语。美凤在门口头一偏,舌头一吐,扭着水蛇腰走了。

摆摊的人,撇下各自的铺位到王二麻杆门口扎堆儿,成了王二麻杆的热心听众。王二麻杆憔悴了许多,胡子拉渣的,脸色阴沉,回观众问答。

有几个路人大概是一起上街的,疑惑地打问,因为好奇,加入听众行列,杂货店的门前一会会儿就集合起一大片人。

走时我说把结婚证扯了,她说先去成都旅游,回来扯也不迟。我那知道没扯结婚证住旅馆时就不能登记在一起。

不住一起算什么旅游结婚?哈哈哈!

就是,登记房间时,她说单间太贵,登记的是普通间,我住四人一间的,她住三人一间的,住下后越想越不对劲,我晚间没敢睡,在她门外站岗一夜,第二天,我说干脆回来算了,出门受罪的,她说成都荷花池批发市场的衣服便宜,就又去了荷花池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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