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正月初二,爸携夏静回到阔别好几年的陕西老家,爸这次回来,虽说不是衣锦还乡,但在同乡面前也算得上有面子。大女儿大学毕业当了医生,二女儿聪明能干又漂亮,小女儿小儿子学习又都好,从干部到农民的跌宕他已泰然接受,虽说少了从前当干部时在乡邻面前的尊贵,人却精精神神的,在同宗同族面前不失大气。乡邻相见,感叹唏嘘不已,大家围在一起叽哩嘎啦好一通议论,说看看人家老夏,儿女个个出息,一辈子才算值;子女有本事是一家人的幸福,是一辈子的幸福;当干部算球啥,总不能一生一世当下去,还是有儿女好,老有所靠。农村人在呼的是后续有人,从前在老家时的一些心情,由于没有适当的时间或适当的人诉说,成了陈旧的心事积压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流失,结了枷,虽不在钝痛,但依然在那儿。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并没因失去工作轻看他,依然敬重他,这使他在乡邻面前重新找回了尊严。心情一好,话也多了,拿出好烟一支一支地敬给老叔老哥小老弟们,热热闹闹中感受了来自故乡的亲切温暖,这份久违的亲情感动了他人也感动了自己。夏家老爸顺便请了故乡的亲朋来甘肃常河县参加大女儿夏雪的婚礼,对乡邻来说,无疑是夏家人看得起他们,都欢欢喜喜地应承了下来。
夏静一回来就去找大丽菊,两年没见,儿时的好友已成小老板,洋气漂亮不说,说话办事有股夏静说不上来的味道,派头十足。大丽菊说,考上大学又怎么样,挣那点钱够干啥?自己创业多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一切全靠自己,还能发挥自已的聪明才智,最能显示真本事了,看看我现在,手底下有几个员工,她们都得听我的。从农村刚出来时,城里人看不起我,我现在也算是城里人了,我还要在城里卖房,做名副其实的城市人!
夏静随大丽菊去逛县城。大丽菊的店在市里繁华地段,像一间小小的加工厂,活儿一件接一件,零售一些成品,主要是文化方面的,奖杯、奖牌、锦旗,证书、奖状等等不一而论,顾客拿来什么她们就印什么,像医院里的护士服、厂里的厂服、学生的校服、旅馆的床单,饭店里的桌布。顾客要什么字体就印什么字体。大丽菊接了活,像仿宋等简单的字体自己写在报纸上,店员用铅笔描在硫酸纸上,放在保温箱里反应15——20分钟,就映在了丝网上,铺在布上用排笔刷上颜料,轻轻揭掉,字就印在桌布或床单上。夏静曾跟随爱好书法的父亲练过毛笔字,上学时她的字被送到县里市里参加过书法比赛,还得过二等奖。她发现,广告用字并不怎么讲究,无章法,更谈不上艺术性。父亲说过,字写好了就有了神韵,就活了,像人一样有了神情面貌,通过观察,夏静觉得商业字体只要周正就行,并不过多追求艺术性和视觉效果,他们印的字等于打记号,有的表示恭贺什么的,和参展呀欣赏呀的不沾边。
小老板大丽菊指挥着四、五个员工,生意红红火火,大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夏静羡慕又钦佩。
这次故乡之行,无疑成为夏静人生的转折点。
四
飞雪和寒流随着旧年的逝去让位给了暧阳和细雨。常河人迎来了斩新的一九九三年。夏静在这新的一年里,去了一趟陕西老家与大丽菊相遇,又在关中市转了两天,她仔细看了关中市的各类店铺,灵光闪烁,思维杨帆,人生有了新目标,她要开始一次新的启航,悠然换了一种心境。曾经一度纠结候胖子俩口子暗中耍手段抢了她的店铺,他们隔三差五就订来了大包大包的货物堆在门口,不用问都知道他家的服装生意非常好,他家生意越好她的心情就越难过。现在不一样了,从陕西老家回来后,她的眼界开阔了。改革开放,新兴行业层出不穷,能挣钱的生意太多了,行行繁荣火爆,只要有胆识,大可以到广阔天地里大显伸手。
元宵节后,夏静把服装皮鞋搬上街写上“大处理”“低价甩卖”的牌子。没几分钟,摊位上就像冬天的院坝里撒了一把稻谷,栖息在树上的麻雀扑啦啦飞过来抢食,叽叽喳喳乱成一团。一拥而上的顾客你一件我一件抢在手里,衣服被撕来扯去搅成一团。争抢引来了更多的人,美凤、刘巧云、下街的王二麻杆都惊动了,大家纷纷打问,为啥甩卖,为啥?有人疑惑地说是不是不想干了?你问我,我问你,传递情报一样传遍了街市的河流。
终于有人从夏静的深闺密友景明霞和郭傅玉嘴里探得了最新消息。得到确切消息后的店家们在好奇心驱动下又都猜测夏静为什么不干了,不干了去干啥,有几个人脖子伸得老长,唯恐漏掉了知情权,还有一个人显得坐卧不安,在美凤门口旋了几次,忍不住一次次觎觊。
夏静为啥不干了,干得好好的的,又没听说有啥事,咋就不干了呢?胖嫂趋了过来,试探着问刘巧云,刘巧云翻翻眼皮,扁扁嘴巴:
为啥你心里最清楚了,这下心里烫然了?为你儿子刘小光腾宽了路,你儿子只管等着揽钱,再没竞争对手了!
胖嫂的脸在街市河流的雾气里变幻莫测,脸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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