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船上的日子快如指缝流沙。
自阿林被柴嘉揭穿之后,她是彻底不装了,反倒还和柴嘉做起了朋友,日日缠着柴嘉唠嗑聊天。
一开始荷香也曾提防过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可日子就这么过着,荷香才发现原来她真的只是话痨。常常找柴嘉不过是单纯觉得和她聊得来,实际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今日已是航行的最后一日,客船逐渐向岸边驶进,撩起一阵水声潺潺。
柴嘉站在甲板处,微微探头望着愈来愈近的港岸,一阵清风拂过,吹得她斗篷衣襟处的绒毛轻动。
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柴嘉回头,才见原是背好了一身行囊的阿林。
阿林一如既往笑吟吟地朝柴嘉奔去,令柴嘉都忍不住想拉住她的手说声“小心”。
阿林拍了拍衣袍,扬起唇道:“嘿嘿,无妨,我跑惯了才不会受伤呢!”
柴嘉瞧见她的模样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她自己就是府里最小的孩子,不懂有弟弟妹妹是什么感觉。可阿林为人真诚热情,和柴嘉相处的这些天下下来,柴嘉却是情不自禁地将她当做了关系要好的妹妹。
她想起阿林先前为帮兰娘而受的伤,眼神不自觉地便滑落到了阿林被包扎着的手腕处,嗔怪了句:“手上的伤还挂着呢,还说不会受伤。”
阿林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急忙转移话题:“嘉嘉姐,经此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和我讲了那么多上京有趣的事,我以后一定会很想很想你的!”
柴嘉面上不显,轻哼一声。
但奈何她心里就是吃这一套,虽然嘴上没说话,眼里却也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更多的是不舍。
阿林瞥见柴嘉的表情,快步靠到她身旁,坏笑着说了句:“嘉嘉姐没了我在身边肯定也觉得无聊,若是闲得很,不如赶紧和你夫君生个小胖娃吧!你瞧兰娘的孩子多可爱,还会和布老虎自言自语,可好玩啦!”
十四岁,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叫什么别人生娃呢?!
柴嘉霞飞双颊,正蹙着眉想好好纠正一下这个胆大的丫头,刚抬眸却见她好似瞧见了什么瘟神般,封起嘴往后退了几步。
柴嘉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一抬头便被一片阴影笼罩,缓缓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萧泠停在她的身前,没看别人,只熟稔地伸出双手为她拉了拉颈边的斗篷。
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聊什么呢?”
聊什么?刚好聊到生娃了。
柴嘉当然没有这般如实和萧泠说,只是不知为何有些莫名地心虚,咬着唇不自然地瞥了眼阿林:“无甚,就是说了些告别的话。”
此时船舶停岸,甲板上的旅客熙熙攘攘,收拾好行囊准备下船。
岸边一片喧闹,柴嘉被那热闹吸引了注意力,撇过头看了眼——只见连着港岸的一条长狭的道路上浩浩荡荡地驶来一片车马,车马之前站着一排身着华冠丽服,瞧不清脸庞的人。
柴嘉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萧泠,却见他只是漠着一张脸,淡淡地望着那处,琥珀色的眼眸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四周忽地陷入一片沉默,唯有一旁的阿林忽然陷入心惊,甚不太淡定地揪住了肩上的包裹。
她暗自焦灼,最后还是当机立决地转过身去对着柴嘉说了句:“嘉嘉姐,我、我急着走,若有缘再见,你别忘了找我讨首饰!”
“唉,等等!”
也不知阿林是在怕什么,只见她迅速地猫着腰溜走了,犹如一缕轻烟般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柴嘉正疑惑,就被萧泠唤回了神。他的表情依旧冷漠,却在看向柴嘉的那一瞬柔了柔眼神:“我们想低调,却有人不让我们低调......待会儿下船,你好好地站在我身后就好。”
柴嘉还未完全明白萧泠是什么意思,没等她犹豫,萧泠便带着她一同下了船。
萧泠稍稍走在她的前头,高挑宽大的背影几乎将她盖住,令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一刻,柴嘉恍惚间觉得周遭忽然陷入一片缄默之中,她看着他那沉重的背影,突然感觉脑海被什么东西入侵了一瞬,狠狠地刺痛着她的脑袋。
柴嘉心不在焉地走着,直到前头的萧泠终于停下步伐。
可先唤起柴嘉的却不是萧泠,而是另一个清润而熟悉的嗓音:“舟车劳顿,柴娘子可还好么?”
柴嘉额边渗出丝丝细汗,她蹙眉忍着头疼,抬眸却直直看见一个出乎意料的面庞。
“江世子?”
江怀远端站在人马的最前方,身上的神采丝毫不逊先前相见时,他似乎预料到了柴嘉的反应,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柴娘子,别来无恙。”
柴嘉反应过来,才想起江怀远本就是南阳王的嫡子,而泉州又是南阳王的地盘,能在此见到他倒也不算意外。她的目光被经久未见的江怀远吸引了注意力,丝毫没发现自己身畔那人的一张俊脸越来越臭。
柴嘉没注意到,对面却有人注意到了,只闻那人沉着声训斥道:“远儿,不可无礼。”
他的声音低醇而有力,处处透露着威严,于是他的声音一起,众人便忍不住地往他身上望去。
面前之人眉似远山,头戴玉冠,身着一身暗纹深紫色长袍。他看起来年纪不轻,鬓边已然染上银丝,颔上紧贴着缕缕笔直的长须,可他身材修长,站姿笔直,倒是徒添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精气神。
柴嘉心想,江怀远既是南阳王世子,那么这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南阳王了吧?今日一见,才发现这南阳王的形象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江怀远闻言微微低头,向着父王答了句“是”,他挑眉回望萧泠与柴嘉,稍稍行了个礼,致歉道:“方才是在下僭越,忘记了柴娘子已是入了皇室玉牒的王妃,还望燕王殿下与王妃莫要怪罪。”
燕王的婚事声势浩大,就是在泉州的百姓也有所耳闻,不用想都知道这位燕王有多重视自己的王妃。可如今世子爷竟当着众人的面问候起人家的妻子来,这让人不禁联想到先前世子爷北上京城的经历,有些惹人想入非非了。
不过南阳王和朝廷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江怀远此番话没有南阳王暗中旨意也是绝对干不出来的,这么一来,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只是萧泠的性格向来都与圆滑搭不上边,本来打着哈哈便可过去的一件事,却因他的默言将气氛都凝固至了冰点。
倒是南阳王先开口了:“燕王奉圣上之命南巡,泉州的水路虽然发达,可与旁人一同航行却也徒增疲惫,此事若是传到圣上耳中,倒成本王招待不周了。”
萧泠南巡何曾有大肆宣传过?这南阳王却在他抵达泉州之时刻意拉了一大班人马来迎接,这不是明里暗里地向萧泠点明着自己在上京有人么?
南阳王见萧泠敛眸不作答,心里默默将他的与传闻结合了起来——果然,孤傲而冷漠,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
南阳王虽没等到萧泠回话,可他心里却已经大概有了个底,只见他眉头松弛几分,语气也稍微缓和:“今夜本王安排了接风宴,还望燕王能够赏脸而至。”
萧泠闻言微微挑眉,终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怎敢让南阳王劳烦?”
“本王理应要尽地主之宜。”南阳王不甚在意,只微微抬手,身后几辆马车向前驶了几步,“这身后的马车乃是为燕王与王妃准备的,你们一路南下也已疲惫,不如趁着开宴之前先回府休息一番。”
柴嘉不知萧泠会作何反应,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看他,却忽然对上了他的眸子。
他盯着柴嘉思索片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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