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仿佛是怕余念反悔似的,在除夕夜的前两天迫不及待地关门放了假。
余念打算重拾自己本就不算好的厨艺,所以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把年夜饭的地点放在她家。她先是腾出一天时间打扫了房子,然后把大宝抱进浴室好好地搓揉了一番,洗了个干干净净的大澡。
另一边的林深也没闲着,他在打扫房子的间隙花时间订购了一束由红玫瑰和火龙珠搭配而成的鲜花,瞧着红红火火的十分喜庆。此外,他还买了一盒极贵的进口巧克力,算是新年礼物。
在除夕夜前一天,俩人相约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
林深从未踏足过春节临近的超市,瞧着里面攒动的人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余念一眼,好在余念熟门熟路地推了个购物车过来,对着他一笑:“我们要买的东西不多,应该很快,就是可能要排好一会儿的队。”
余念笑得露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林深也笑了,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购物车的扶手上,和她一起推着车慢慢地融入了人群之中。她先是带着林深转了一圈,把自己需要用的禽蛋肉类和蔬菜都一样样填进了空荡荡的购物车,林深由着她做主,偶尔提一些意见或者搭把手。时间大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把计划内所需要的东西全部找齐了,剩下的时间便是闲逛。
逛到进口商品货架的时候,余念抬着头问他:“买点小零食怎么样?”
“好,随你,我都可以。”林深笑意盈盈,是个十分乖顺的模样。
余念伸手拿了几样顺眼的饼干和糖果,然后走到放酒的货架旁边,拿起了一瓶包装十分清新可爱的起泡酒在林深面前晃了晃:“想不想喝点酒?这个酒精度很低,不会醉。”
林深眼皮一动,看了她片刻,然后答了一句“好。”
收银台已经聚集起了人群,俩人顺着人流慢慢走到末尾排起了队,余念顾及林深,所以走得慢,到了队伍的末尾,她非常关心地问:“累不累?”
林深摇摇头,脸上依旧十分罕见地挂着笑容——他个子舒展,模样清秀俊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是个十分打眼的存在,周遭的人群大约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年轻的情侣,看看他又看看旁边一脸关切的余念,脸上尽是了然于心的表情。
林深和余念一起被裹挟在人群中,耳边尽是大人小孩的叽叽喳喳,他不烦不恼的看着余念——这一片喜气洋洋的刺目的红,是他之前拒绝靠近的人间烟火,但因为这片人间烟火里有了个她,突然就变得可爱起来。
余念低了头去看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语气中有一丝懊恼,“真没想到越买越多,不应该带着你的,太累了。”
“你不带我,谁给你拎袋子?”林深笑得开心,语气也温温柔柔。
余念扒拉了一下购物车里的战利品,确认自己没落下什么之后才抬头对他扬眉一笑,“那就辛苦你了,老板。”
半个小时以后,林深双手拎了满满的几个大袋子和余念一起离开了超市,他既没有让她出钱也没有让她出力,就这么拖着腿一步一步的领着她打了车直奔小区。
在后座狭小的空间里,余念看着林深微微泛起了红晕的脸,有些不意思地笑了,“其实我可以自己拿,我又不是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林深侧着身坐着,车已经开了几分钟,他的气息也渐渐平定下来,所以有力气对着她摆出了一个轻松自在的笑脸,“有我在,这些事情当然不需要你来做。”
前面的司机听了他俩的这一番话,忍不住笑哈哈地打趣道:“小姑娘啊,你男朋友对你真不错,小伙子长得帅好看,讲话嘛也温温柔柔的,好!”
余念闻言,露出了一个窘迫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她此刻的古怪表情,十分自信地觉得自己看透了小姑娘的心思,笑嘻嘻地又补了一句:“不过小姑娘你也漂亮哈哈,很般配!”
余念彻底地没了话。
一边的林深笑容幅度更大了,既不解释也没有丝毫不悦,他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背上,扭头去看窗外掠过的风景。
林深越来越觉得余念好,不单单是好——他总觉得她是个难得的新鲜干净的灵魂,像个小太阳一样恰到好处地把温暖泼洒在他身上,和她在一起他只觉得世间一切都可爱了起来,如果“男朋友”这个词的前缀是余念,他只会觉得欣喜。
林深被自己这个暗搓搓而又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看余念——她玻璃珠般大而明亮的眼睛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闪着琉璃般的色彩,像雾气弥漫的海上的灯塔一般,直直地映入了他的心底。
林深望着这双眼睛,思绪也如同在海上漂浮——他相信,就算是过了几十年余念老了,她的这双眼睛也会像今天一样充盈着俏皮的温柔和无限的悲悯...... 她会一直这么好。
但现在,这些都还跟他没有关系。
林深垂下了眼帘,看了看自己的残腿,这条腿笔直修长,藏在血肉中的骨骼却是破碎之后强行拼凑起来的,乍看之下一切都正常,这正常的表象后面是他无数次在漆黑的夜里自我催眠之后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和满不在乎。
他的腌臜回忆和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的那些过往都藏在这条腿里。
林深的心里翻江倒海,余念的小心思也在转个不停。
她和林深年纪相仿,出了门被认成情侣倒也不奇怪,她只是在懊恼——这懊恼并不是因为林深不好,在她看来林深是个挺好的男孩子,脾气温和会画画,五官俊俏不腻人,身材也是修长悦目,在这些优点的加持之下,他的腿在她看来只能是瑕不掩瑜。
可他们毕竟没有这一层关系,司机的话只会让她觉得尴尬万分。
一夜好眠之后,就是除夕了。
余念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才睁开眼,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给余素君打了个电话,完全没提林深来过年的事,简单地交代了自己的除夕夜计划之后,她挂了电话,准备开始做今天的年夜饭。
就在此时,闻澜的电话打了过来。
余念快乐地接通了电话,还没等那头的闻澜开口,她便大声地喊了一句:“小蚊子,新年快乐哇!”
另一头的闻澜被吓了一跳,笑骂道:“大过年的,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地吓唬啊我?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余念嘿嘿一笑,坐起来准备换衣服。
“我听小姑姑说你今年一个人过年?”闻澜语气带了几分责怪,“你不来我这儿我理解,远嘛,可是小姑姑离你才多远?”
“好啦,我懒嘛,人挤人地方太累了。”余念套上毛衣,站起了身来。
“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过不好这个年。”
“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余念思考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把林深叫来一起过年了,他也一个人,我们正好搭个伴。”
闻澜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疯啦,你一个人在家,还把个男的往家里带,出事了怎么办?”
余念哭笑不得,说:“呸呸呸,大过年的说这么不吉利的,林深是我同事,而且人还不错,你就放心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肚子里想什么?”
“好好好,要不这样,等他晚上走了我给你发信息,要是没发信息你报警行不行?”余念的语气带了几丝玩笑意味,而后,她又继续嘱咐道,“但是这事儿你可别跟我小姑姑说,一个你胡思乱想就够了,别让她也搅和进来。”
“得了,别贫了,”闻澜无可奈何地叹气,“好好过年去吧,不过你答应我啊,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啦,知道啦!不跟你说了,我忙去了。”余念挂了电话,走出了房门,正准备去厨房里干活,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余念一愣——她明明跟林深说好了让他四点以后再来,难道他提前到了?
她走到大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果然,门外站着的就是林深。
余念开了门,看见林深抱着鲜花和礼盒站在门口,一张脸被寒风冻出了红晕,呆愣愣地杵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是傻笑着望着她。
余念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微微侧了身,说:“进来呀,站在门口想当门神啊?”
林深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走了进来。
沙发上的猫盯着林深,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林深有些窘迫地站在玄关处,静悄悄地环顾着客厅——屋内的墙纸是柔和的淡米色,暖黄色的顶灯发散着温暖的光,茶几上摆着已经切好的水果,一张柔软的沙发正对着茶几,后面挂着巨大的鹅黄色挂毯,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正躺在沙发上瞪了眼看他,而一边的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前的新闻,好不热闹。
余念接过了林深手里的花和礼盒,笑着说:“谢谢老板的新年礼物,随便坐,我得去厨房了。”
林深伸手拦住她,说:“你别忙了,我来,你告诉我东西都放在哪儿,然后在客厅休息就好。”
余念狐疑地看着他,问:“你会做饭?”
林深笑着说:“会,但是口味一般,你别嫌弃就好。”
“ 我不嫌弃,只是......” 余念迟疑了片刻,继续说,“你来我家,是客人呀,让你亲自动手,显得我特别没礼貌。”
林深抿嘴一笑,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去,余念忙不迭地跟上去,说:“我差不多都准备好啦,有些东西你肯定不懂,还是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林深没有反对。
在余念的指导下,林深把一整只已经在黄酒、葱姜蒜、糖、生抽、老抽、蚝油、盐等等一大堆调料中腌制好的鸡从冰箱里掏出来,去掉头爪,用锡纸包好,然后揉了一大张厚度适中的面饼把整只鸡包裹起来,这本来是余念最擅长也最简单的菜——叫花鸡,虽然名字不甚好听,但是每一次做出来效果都还不错。
在等待鸡烤好的间隙,林深按照余念给的菜单开始做啤酒鱼,虽然没吃过也没见过,但是他头脑聪明,拿着菜单看了一遍,略微思索片刻便动起了手——他把鱼竖着一分为二,仔细地切了块,开始给锅预热。
余念看林深不慌不忙的样子,也放了心,从橱柜里拿出了一袋面粉。
林深抽空看了她一眼,有些好奇,问:“你要做什么?”
余念头也不抬,又陆续拿出了鸡蛋、牛奶和一堆做蛋糕的食材工具,答道:“我做个蛋糕啊,餐后甜点。”
这下,轮到林深意外了,“你还会做蛋糕?”
余念抬头一笑,说:“以前奶奶喜欢吃,我怕外面卖的不健康,所以高中的时候专门去学的,不难吃,你放心好了。”
余念熟门熟路地开始敲鸡蛋、把蛋清和蛋黄分离,像个魔法师一样让手边的各种食材和工具碰撞到一起,不一会儿就把小小的蛋糕模具填满了,这个时候,烤箱“叮”地一声响,是叫花鸡烤好了。
余念戴着手套把鸡肉拿出来,片刻之后,她重新调好了时间和温度,把蛋糕模具放了进去。
林深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里的锅铲,余念则拿着一把小锤子敲碎了叫花鸡最表面的面皮,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包裹着叫花鸡的一层又一层的锡纸、荷叶。金黄色的鸡肉下流出了浓稠的汤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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