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林深悄悄地回到了自己家。
屋子里空无人影,看来林燕侬是真的走了,林深打开她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怀着自己都觉得天真愚蠢的一点希望,他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几天前的匆匆一瞥,林深留意到林燕侬手里那个视频的画质还算不错,应该是相机之类的器材拍下的。他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见过陈文藻有一台小巧的卡片机,视频或许就是陈文藻逼着他绑人的时候拍下的。也就是说,视频的原件很有可能就藏在那部相机里,而事发后回家的林燕侬则趁着无人之际偷偷把相机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林深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林燕侬悄无声息的把这肮脏的“证据”埋藏了许多年,目的并不是要保护他,而是要在他想要重新抓住希望的时候亲手把他的光熄灭,让他继续在她手心里做一个活死人。
林深一边强压着心里翻腾不止的恨意,一边仔仔细细地翻遍了林燕侬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恨不得连地毯都掀起来,嗑还是一无所获。他坐在梳妆台前的矮凳上思来想去的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切恢复了原样,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卧室并没有如同他料想的那样被林燕侬弄得一团糟,相反,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模样——米白色的窗帘静静地垂在玻璃窗两侧,阳光毫不迂回地照了进来,照亮了放在书桌上的一幅画。
那幅被他和林燕侬争夺过的画好端端地靠墙而立,仿佛是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到来。他沉思了片刻,拿过了桌上的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再回到余家的时候,时间不过才刚过七点。
屋里静悄悄的,余念还没有睡醒,正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大宝一见到林深便一跃而下,围着他的腿喵喵喵地叫个不停。他步伐缓慢地走到阳台,给大宝添了猫粮和水之后便抱着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坐在书桌旁,林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林燕侬已经把手里的把柄亮出来了,为了挟制他,她肯定不会在清迈停留太久。房子里没有相机是正常的,那部相机对他们俩人都那么重要,她必然是会时刻带在身边的,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她从清迈返回再想方设法偷到原件。
可是,就算林燕侬再怎么蠢笨,也不至于让他有机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拿到相机吧?林深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愁绪。
就在此时,散发着柔黄色光芒的顶灯无端端地闪烁了一下,林深终于福至心灵地看向了被他放在衣柜旁边的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色行李箱。他走过去把行李箱平放在地上,拉开了拉链,修长的手指在行李箱里探寻着,最后停在了角落某处隐秘的凸起上。
还好,确实还在这里。
林深拿过书桌上的美工刀,轻轻划开了那块被透明丝线仔细缝合起来的布,不消片刻,布下面隐藏的东西再一次重见天日——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极其小巧的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是当年姜年年出事之后他秘密买回来的,本来打算装在大门口好随时防备宋启泰再次来寻仇,他那时还怀着能继续陪伴姜年年身边赎罪的想法,可买回来之后,一切都没有遂他的愿,摄像头他也没舍得扔,就这么在行李箱里藏了好几年。
看来,现在是时候让它发挥作用了。
林深仔细地回想着林燕侬房间里的布局——她爱漂亮,精致的小东西也多,但是这些东西她应该日常都是会去碰的......什么东西是她放了很多年又不起眼的呢?
林燕侬房里的摆设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他的思绪聚集在了那个房间的某一处,眼神雪亮——好,就这么办!
隔壁的门开了,是余念起床了。她迈着轻柔缓慢的脚步去了阳台,片刻之后又折回来走进了洗手间。林深侧耳听着,直到洗手间传来了清晰的洗漱声,他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余念正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卷发站在镜子前刷牙,她看见林深走过来,含着满口的泡沫笑了笑,问:“你什么时候醒的?还喂了猫。”
林深站到她身后,伸手拿起了吹风机,动作轻柔地开始吹起了她那一头茂密的长发。“也没醒多久,看你还没起来,我无聊就跟大宝玩了会儿。”
余念脸红红地洗漱完毕,乖乖地站在林深身前让他把自己的头发吹了个八成干,笑道:“好啦,不用吹那么仔细。”
林深放下了吹风机,忽然伸手把余念抱在了怀里。他手长脚长的,对比得余念小小一个,在他的怀里像个幼兽一般。闻着她发丝间的甜香,他喃喃道:“谢谢你,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余念看着镜子里的林深那漂亮的眼睛和嘴唇一点一点地靠近,他们脸贴着脸,齐齐地对着镜子笑成了两个傻子。最后,个子较高的傻子在她的脸颊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白皙的脸羞得通红。
“我也应该谢谢你,一直都陪着我。”
“不,是你在陪着我,能遇见你是我的运气,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你对我很重要。”
余念转过身去抬头看他,一脸的笑意,“老板,你突然这么严肃,我很有压力啊!”
林深笑了笑,整个头颅几乎都贴在了她的颈项,“别有压力,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余念把手放在林深背上,像安抚小动物一般轻轻摩挲,“放心,我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就不会轻易的反悔。”
林深不说话,温热的气息一丝一缕地钻进她的发丝间,她终于忍不住笑着挣脱了他的怀抱,说:“别腻歪了,我们该去工作了。”
林深乖乖地点头,拉着余念的手走了出去。
下午的阳光正好,林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站在桂花树下开始修剪枯枝,余念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指挥,林深挥着剪刀,笑微微地叮嘱她:“站远一点,免得全掉你身上了。”
余念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笑道:“没事,要是掉身上了,你一会儿给我弄掉不就完了?”
林深伸着长长的手臂仔仔细细地把枯枝都剪了下来,又盯着树顶环视了一圈才低头问:“怎么样?”
余念点点头,“嗯,都剪干净了。”
林深把剪刀放到了脚下的椅子上,拍拍身上的枝叶,作势就要往地上蹦,余念被他这一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扶他,这一来,林深恰到好处的落进了她怀里,笑出了满脸的傻气。
余念一边搂着他站稳了,一边大笑,“你干什么呀,摔了怎么办,跟个猴子似的。”
“不怕,”林深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笑道,“不是有你在吗?摔不着我。”
“你饶了我吧,我可扶不动你。”
林深满脸笑意地站直了,一片片地摘去她头上的落叶,“好,我不敢了,以后你蹦,我来接着你。”
余念装出了一副嫌弃的口吻,脸上笑意却更深了,“我才不像你呢!”
“是是是,我的余念最优雅端庄了。”
两个人笑笑闹闹的纠缠着,浑然不觉身后出现了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
谷雪摘下脸上的墨镜,颇为好笑地看了他们片刻才调笑着开了口,“哎呀,看来,我这个电灯泡来得真不是时候。”
余念率先转了身,对谷雪微微一笑,“瞎说什么?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我就说吧,你俩肯定有事儿,”谷雪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最后停在余念身上,“不过啊,我觉得你俩确实挺般配的,早晚是一对,还真叫我猜着了。”
林深罕见地对谷雪笑了笑,搂住余念的手又紧了几分。
谷雪看了一眼林深搂住余念的那只手,调侃道:“行啦,我又不会抢了你的余念,在我面前秀气恩爱还没完了。”
余念挣脱了林深的手,去挽住了谷雪,“不用你抢,我自己投怀送抱!刚好今天做了一整个水蜜桃千层,一刀没切,要不要尝尝?”
谷雪挽着余念往里走,边走边说:“坐是没空坐了,家里有客人,把这个千层切成小块包好送我家去吧,地址你有,我跟你聊会儿就走了,还有事儿呢!”
余念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林深,“可以送吗?”
林深思索片刻,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我跟焦娇装好以后马上就送去。”
余念和谷雪坐在天井里聊起了天,林深则带着焦娇在二楼切蛋糕、打包。等他拎着满满的两个袋子走下楼的时候,谷雪已经走了,余念也回到了柜台。她嘱咐他:“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林深点点头,迈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谷雪家所在的龙山后街不远,林深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把蛋糕交到保姆的手里之后,他怀着小心思,绕过了谷雪家的小区,回到了余念家。
顾不上绕着腿叫个不停的大宝,林深从行李箱里取走了摄像头,又马不停蹄地走出小区,穿过小广场,在初夏明晃晃的日光中一路潜回了自己家。
屋子里昏暗又凉爽,林深被这凉意刷去了周身的燥热,小心翼翼地戴着早就准备好的塑胶手套开始动起手来。他在之前的两天已经想好了把摄像头藏在何处,于是此刻只需要专心致志地断电、布线、连接电源、调试角度。一系列的工作大约耗费了半个多小时,他觉得一切都挺满意了,于是便轻手轻脚地把一切恢复了原样。
从家里出来之后,林深把用垃圾袋包好的工具全部都扔进了路旁的一个垃圾桶。仿佛是打发时间似的,他还在路边的花店里精挑细选了一大束余念喜欢的向日葵,抱着这束向日葵,他浑身轻松地回到了店里。
余念正坐在葡萄架下看书,她看着林深怀里的向日葵,取笑道:“老板还挺有情调,一个人逛花店去了?”
“路过,看到这向日葵开得特别好,就想买给你。”林深把花塞进了余念怀里 。
“是很漂亮,我去找个花瓶装起来。”余念站起来,先一步走进了大厅。
柜台后面的焦娇做出了个酸溜溜的表情,叹道:“哎呀,单身狗没人权啊,小林哥,下次能不能带点好吃的给我?我不想吃狗粮啦!”
林深笑了笑,满口答应下来。
焦娇连蹦带跳地跑去休息室取花瓶,心里高兴的不行——自从哥哥姐姐谈起了恋爱,店里的气氛真是越来越好,她嘴上酸溜溜,其实心里是越发的喜欢恋爱之后这个爱笑的林深。
林深挨着余念坐着,心里想着已经被他藏好的摄像头——至关重要的一个道具已经呆在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就像他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林燕侬的归来,等他拿到了林燕侬手里的相机,计划就算完成了一半了。
想到这里,他又仿佛小动物一半往余念肩上凑了凑,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虽然不知道拿到相机之后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是为了余念,他做什么都愿意。
而另一边的林燕侬则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清晨的清迈阳光明亮而燥热,无数的微尘在阳光的裹挟下俏皮地穿过街边高大茂密的植物,最后钻进了路边的竹编围墙里。
林燕侬在太阳帽下微微扬起头,摘下墨镜地走了进去。
清晨的民宿里寂静无声,住客大部分都还没起床,一楼只有邱红瑛一个人在忙忙碌碌地擦着桌子。一看到她走进来,邱红瑛扔了手里的抹布迎上去,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哎呀我的姐,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喊回来,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得回老家一趟,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蠢儿子......”邱红瑛把行李箱放在了一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怪我把他给惯坏了,前几天突然喊着要跟他那小女朋友结婚,还特别着急,生怕媳妇儿跑了。”
林燕侬颇为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你答应了?”
邱红瑛摇摇头,说:“倒还没有答应,不过我怎么也得先回去看一眼吧?其实,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只要他们感情好,我也就认了,随他去。”
林燕侬喝了一扣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平时做什么都有条有理,怎么碰上你儿子就什么主意都没了?他说什么你都惯着。”
邱红瑛听了这话,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是哦,我儿子就是我的宝贝,他爹去世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外面忙,他跟着他姥爷那个暴脾气也受了不少委屈。老人家前两年不在了,他就一个人在国内,早点成家也好,免得孤零零的寂寞。”
林燕侬低着头把玩手里的墨镜,也不说话。
邱红瑛瞧了她片刻,假装不经意地问:“光说我了,你这次回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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