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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交征阴阳大乐赋》是什么?
谁都晓得,西方魔教有不世的秘传,名叫《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据说此书著成时,万鬼齐哭、天泣血雨,里头记载了天上地下最可怕的七种魔功和最深奥的内功心法。
此秘籍著成的日子已不可考证,究竟是何等奇人所著也不可考证,唯一能确定的是,此书的出现远在西方魔教成教之前。因而也有人认为,或许玉罗刹年轻的时候通过某些奇遇得到了这本奇书,因而才能功力大涨,建立西方魔教。
那么问题来了,与之相差一个字的《大乐赋》又是什么东西?只听名字来说,这大约是与《大悲赋》所对应的武功秘籍才是。
上官金虹亲自下令,去找一本武功秘籍?
上官金虹何许人也?金钱、势力、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他的“子母龙凤环”已练到了“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境地。
已臻化境之人,又如何会抛弃自己多年的功夫,转而去修炼别的功夫呢?这岂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但事情的确就这样发生了,动起来的不是金钱帮的某一分舵,而是整个金钱帮,而他们搜寻的重点也不是什么武林世家,而是各大隐秘赌坊!
这必定是上官金虹亲自下令!
金钱帮动作太大,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打探。
有人重金买通了金钱帮总部的小厮,得知进来上官金虹的作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世人皆知,上官金虹权欲极重,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能花十个时辰来处理书桌上的账册与条陈。他的金环早就大成,过了需要每日勤学苦练的日子。
但近来,上官金虹居然每日都去练功房,秘密练功。
又有人买通了金钱帮总部厨房大师傅身边的切菜小徒弟,得知上官金虹近来会吃一种奇异的药膳,而且他总是吃过药膳之后才去练功的。
这小徒弟心明眼亮、极其机灵,药膳的材料药方还记得七七八八,买通他的人将药方细细记下,回去一调查,这药方果然与中原的路子迥然不同,也不知道是出自西域、南疆还是苗地。
这种“上官金虹每日要吃的药膳”方子自然而然流传到了江湖上,有人一试,可不得了,此药膳吃后,竟可金枪不倒、老树回春,行事后令人气
血通畅,果然大有奇效!
啊这……等等,上官金虹每天就吃这种东西……练得什么功啊?
有消息说:此药膳是出自《天地阴阳交征大乐赋》残卷,这是一种发源自密宗《天魔卷》的武功,据说乃是魔教教主玉罗刹为了自己好色好赌的儿子玉天宝亲自创立的一门绝世神功,既与《大悲赋》相结合,练起来又比《大悲赋》要快捷舒服得多。
只可惜玉天宝不仅在赌和色之间似乎真的更重赌,他在赌坊里输掉了五十万两白银,以《大乐赋》的残卷抵赌债,这残卷上记载着这个药方与一部分秘功,辗转落入上官金虹手中。
另一部分……当然还在玉天宝手上,所以金钱帮近日来才在地毯式地搜索着中原各大赌坊,非要把这个败家子给揪出来不可。
等等!玉天宝、玉天宝不是死了么?罗刹牌不是都易主了么?
他到底活着还是死了?上官金虹这样聪明天才的人,总不至于什么凭证都无就随意调动金钱帮的大动作吧?闹出乌龙要惹天下人笑话的。
如果玉天宝还活着,那他手上的罗刹牌究竟有没有易主?
是谁最开始说飞剑客奉罗敷之命去抢夺罗刹牌来着?
一时之间,各种消息都在江湖上乱传,鱼龙混杂、真假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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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银钩赌坊。
银钩赌坊就在长巷的尽头,窄窄的门楣上,挂着一只发亮的银钩,像是渔翁所用的那一种。银钩在冬日的风中轻轻晃动着,与门楣相撞,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声音。
“银鹞子”方玉飞走进了银钩赌坊。
赌坊之内,金碧辉煌、呼卢喝雉,方玉飞脱下斗篷,露出了他那件剪裁合身、做工精致的银缎子衣裳。
他穿过赌坊,走进了一间密室,密室之中,正坐着一个穿着苹果绿薄衫的女人,她的皮肤冷白色,近乎透明,眉眼也是冷的,如寒玉一样冷。
她就是方玉香,方玉飞的“妹妹”方玉香。
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
方玉飞一进来,俊秀的脸色就已沉下,方玉香斜了他一眼,道:“怎么了?你的计划不顺利?”
方玉飞阴沉沉道:“我真想不到……上官金虹居然会出来捣乱!”
方玉香皱眉道:“上
官金虹?”
方玉飞冷笑道:“天底下哪有什么大乐赋?魔教根本就没有这东西,还搞出一个不知真假的药方来。”
方玉香冷冷道:“他是上官金虹。”
方玉飞皱眉:“你想说什么?”
方玉香道:“他不是上官金光圣母。”
他既然不是救苦救难的金光圣母娘娘,凭什么要去帮罗敷?
假使现在是盗帅楚留香在四处寻找什么魔教秘籍《大乐赋》,那他就是在把江湖人当傻子一样骗,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瞧出这是围魏救赵的计谋。
可现在做这事情的是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和罗敷什么关系?
有人要弄死罗敷,管他什么原因,上官金虹应该半夜睡觉都能笑醒才对,哪里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救她,这也太诡异了!
方玉飞却冷笑道:“你知道,让一个消息快速传遍江湖要花多少人、多少钱么?幕后若无推手,此事绝无可能这么快传开!”
不错,能快速席卷江湖的消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且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就以这一次他一手设计嫁祸罗敷的事情来说吧。
首先,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引爆江湖的消息,一般都很有噱头,于是他亲自给自己带上了一顶虚假的绿帽子,设计出了“飞天玉虎”的老婆要同飞剑客私奔这种艳闻逸事。
又是艳闻、又是追杀的,预热了好一阵子,他才放出了阿飞为罗敷盗走罗刹牌的消息。
光是这个还不够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江湖上许多人都在蠢蠢欲动,但是谁都不肯当那第一个出头的人——罗敷的大名能在短短一年崛起,绝不只是因为运气好。
五毒童子是第一个动手的——这是方玉飞雇来的人。
人啊,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劣根性。
譬如说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当真的有人去吃的时候,剩下的人又会担心自己不赶快的话连汤都喝不上……
精通人性的方玉飞亲自操刀设计了这阴谋,又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散播谣言,总算达到了不错的效果。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他的想象……上官金虹操纵舆论的能力显然也不在他之下。
他方玉飞往自己的头上带绿帽
子以吸引人的眼球……上官金虹更绝,居然搞出个奇怪的魔功还是壮
阳的药,天哪!他也太了解男人了,壮
阳药都出来了,绿帽子算什么……毕竟男人年纪一大,那是真的力不从心……现在既能老树回春,还能一边那啥一边练就绝世神功,这诱惑可比从没人见过的罗刹牌还大!
他也真能豁得出去啊!现在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在传上官金虹不行了得靠吃药……
方玉飞只好表示失敬失敬。
方玉香道:“可这些不过也都是捕风捉影!”
方玉飞冷冷道:“难道我们嫁祸她的事不是捕风捉影?”
不错,她根本就不必要去追本溯源、也不必要去澄清自己手上没有罗刹牌,既然大家都是在捕风捉影,那么,只肖的把池子里的水搅混,那帮没脑子的江湖人自然晕头转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样,她所面临的杀机就会大大降低,以她的能力来说,少一半儿的人追杀她,那活过正月初七非常容易。而正月初七魔教密会决出新教主,罗刹牌在谁手中,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方玉飞的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摸了摸那被他贴身存放的半块玉牌。
方玉香疑惑不解,道:“可为什么……上官金虹为什么要帮她?”
方玉飞默然半晌,道:“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
方玉香道:“什么故事?”
方玉飞道:“一个男人负心抛弃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发誓与他势不两立,倘若有一天那男人落在她手上,她一定要令他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之间的仇恨是这么的深刻,以至于那男人从来都不敢踏入她的地盘一步。”
方玉香道:“然后呢?”
“然后,那男人终于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机,被自己的好兄弟背叛,重伤奔逃,被逼进了那女人的地盘里,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他死定了!”
方玉香道:“……他没有死?”
方玉飞冷冷道:“没有,他们之间仍然有深厚的感情,他们看起来是最深的仇敌,实际上却是最亲密的战友,十多年前他们假装反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其不意地帮助彼此,所以他活了,追杀他的那叛徒却死在了女人刀下!”
方玉香悚然道:“所以,你认为上官金虹和罗敷之间是那样的关系!”
方玉飞缓缓地摇头,道:“不……罗敷是上官金虹的女儿。”
方玉香皱眉:“什么?”
方玉飞道:“上官飞不过是个幌子,他那草包的样子,上官金虹怎么可能把金钱帮交给他?罗敷一定是他的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因为金钱帮少主人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上官飞死的不明不白,上官金虹怎么敢让他的宝贝女儿现于人前!”
方玉香道:“可、可石观音的事情——!”
方玉飞负着双手,缓缓道:“那个时候……金钱帮的帮众在帮罗敷做事,很多人都在怀疑他们的关系,否则金钱帮为什么把她当公主一样的供着?所以……他们必须兵行险招,况且,上官金虹是枭雄。”
枭雄,就意味他虽然爱自己的子女,但也可以很冷酷地对待他们。
方玉香的心拔凉拔凉的,她颤声道:“难道……难道这是真的……荆无命叛逃金钱帮,难道也只是一个幌子!”
方玉飞长叹了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女儿孤身在外打拼,当爹的怎能不派人保护?不然,你听说过谁的手臂完全坏死之后还能救回来么?他提剑杀人可和受伤之前一点没有区别!”
这猜测简直对极了!
仔细想想吧!上官金虹对罗敷都干了什么!不仅送男人、还送了武功经验包、现在更是亲自下场打舆论战,这不是亲爹真说不过去!
方玉香不说话了,颓然瘫倒在椅子上。
方玉飞负手而立,面色却也很不好看……
华阳郡主、罗园主人、西方魔教要杀她、她却又是金钱帮帮主的私生女……她是谁、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的身份如此之神秘、势力如此之大,他想杀她,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其实要杀罗敷的,乃是西方魔教的三护法——岁寒三友。
他们三人为什么要杀她,方玉飞根本就不知道,但方玉飞太想要罗刹牌了,岁寒三友把半块罗刹牌交给“飞天玉虎”作为诚意……待到罗敷死后,再拿另外半块。
方玉飞知道那三条老狐狸不怀好意、必有后招,但正如他之前所说,天底下没人知道飞天玉虎就是他,连岁寒三友都没看透他的身份。
他本以为杀罗敷不会那么难,可谁知道她的身份居
然一层套一层、一层套一层,这身份套得简直比他的马甲还多!可以媲美昔日死在她剑下的公孙大娘!
再一想自己发出去的那封非常欠揍的挑衅信……以及罗敷那个不知所谓、但又令人隐隐感觉到杀气的回答,方玉飞一时觉得腿有点软。
毕竟,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可以算一流,但绝算不上超一流……
没事的,没事的——方玉飞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的身份隐藏的很完美,谁也不晓得飞天玉虎就是他,罗敷的仇是要记在飞天玉虎名下的,和他方玉飞有什么关系!
……他在暗,罗敷在明,一明一暗,优势明明在我嘛!
这么一想,方玉飞顺气多了。
他只心道:罗敷啊罗敷,你怎么还不死?你快点死吧……快点死吧……咱们的仇恨既然已经结下,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我必须得尽快再想个好法子出来……
方玉飞喝了杯水、定了定神,打算先离开银钩赌坊……他深吸了一口气,负着双手,与方玉香一起,离开了密室。
一离开密室,他脸上那种颓然、凶狠与虚弱并存的神色就不见了,转而带上了一种愉悦的微笑,他身上那件银缎子的衣裳在灯火之下闪出银线所勾出的鹞子纹样来,令他瞧上去十分人模狗样。
门口的银钩又一次与门楣相撞,发出响声。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这是个黑衣的冷酷男人,精壮如豹子一般、眼眸却碧绿如狼,冷得可怕、也尖锐得可怕。他一进来,就好似北风忽然卷入,那冷酷的眸光四下一扫,呼卢喝雉的人们忽然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一点红……这是中原第一杀手一点红!
亲娘啊,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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