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眠和方时缇同时被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给弄怔住了。
怔愣归怔愣,方幼眠还是没有说话,她既然点头要把事情交给方闻洲办,就不会砸了他的场子。
何况,她没有周全的办法。
实际上,他的做法便是最好的办法。
她即便是心疼方时缇,在家国利益面前,也知道何为大,何为小。
这个孩子决计不能留下,方时缇和宁王的儿子也决不能成亲。
若是真的成了,明哲保身的情况之下,最好两人都不能有一点的干系。
且还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纵然私下里还有人会议论纷纷,但也总比默不作声好。
这可不是一两条人命,届时真的牵连起来,不仅仅是她和方闻洲,蜀地方家,包括喻凛喻家。
即便她与喻凛已经和离了,太子看在喻凛的面子上,或许会网开一面,喻凛也有法子脱身,但喻凛.
说不清楚为何,喻凛好像根本没有打算脱身。
否则他不会上宁王府的门,又巴巴赶过来问她,哄她了。
等等……她怎么忽而这样的清楚?
许是因为喻凛的意图过于明显了罢。
“哥哥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方时缇怔愣回神,失望哭得厉害。
“阿姐,你真的要抛弃缇儿了吗?”
方闻洲暂时没有接她的话,眼看着外头天色已经晚了,他转过头,一改严厉模样,温声对着方幼眠问,“阿姐用过晚膳了么?”
方幼眠颔首,搁下茶盏。
“天色已晚,阿姐去歇息罢,好生睡一睡,这里一切,交给我便是了。”
方幼眠抿唇看向方时缇而后又站了起来。
方时缇同样也看着她,企图让她留下只言片语,可方幼眠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抬脚离开了这里。
由着方时缇幽怨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回头。
“我实在不知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有脸哭诉,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一样。”方闻洲嗤笑。
“我的骨肉至亲都要抛弃我了,我怎么就不能哭一哭,若是姨娘还在”
“别说姨娘还在。”方闻洲打断她,“是你,先抛弃了我们。”
“别用什么苦肉
计,我不吃这一套。”
“若你执意要嫁宁王世子,那就去嫁,明日我会找户部的官员,把你的籍户挪出去,并且昭告天下,你再也不是我和阿姐的妹妹,也非我们方家的一员。”
“如此一来,你且看看吧,看看没有阿姐和我,你还有没有利用价值,宁王世子还会不会要你,会不会娶你。”
“阿姐心软,很多事情她都清楚,只因为你是家中最小,身子最弱的妹妹,所以拐弯抹角,又怕伤到了你的身子。”方闻洲撕破脸面,“我是不会惯着你的。”
“这十几年来,我和阿姐也算是一直惯着你了,安生舒坦的时日过多了,所以才把你惯成了如今这副糊涂愚昧的模样。”
“你若是真的有点良心,知事理明是非,好生想一想吧,想想这些年,阿姐为这个家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把别人的付出理所当然收下,真的以为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缇儿,你真是让我失望,甚至有点恶心。”方闻洲止不住气恼。
“来了京城之后.阿姐还是起早贪黑,凡事亲力亲为,对你百般眷顾,丫鬟给你用两个,自己身边舍不得找一个来驱使,你联合丫鬟骗阿姐,即便那两个丫鬟受人胁迫,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不能将真相告知,你呢?”
“你不是跟着宁王的人来算计我们吗?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你的冷血无情,造就今日的局面。”
方闻洲起身,“往后我不会再多费一次口舌。”
说罢,他也离开了。
只留下方时缇一个人在正厅当中捂着脸哭哭啼啼。
她好像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哭嚎得无比大声,方闻洲和方幼眠的院子与正厅还是有些距离的,可还是能够听到她鬼哭狼嚎的声音。
跟在方幼眠身边的红霞听见方幼眠翻来覆去,低声询问她是否要将方时缇给点晕送回房,以免搅扰了她的瞌睡。
方幼眠摇头,“让她哭吧。”
纵然是将人给点晕,等她醒过来还是会哭的,方幼眠很了解她。
况且现在就哭了,日后要怎么哭?
几乎是哭了一个晚上,方时缇才消停,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这一晚上,方幼眠和方闻洲都没
有睡着被她鬼哭狼嚎搅的。
翌日婆子准备了不少膳食。
摆在方时缇面前的多是一些酸涩又不伤胃之物方幼眠和方闻洲那边是正常的膳食。
方时缇的眼睛肿成了核桃鼻尖和脸都被她给揉红了她小心翼翼窥伺着两人的脸色“.”
但两人都对她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用过了早膳婆子和两个丫鬟上来收拾东西方闻洲漱口之后拧了帕子递给方幼眠。
“阿姐一会你收拾东西我送你离开。”
一听到离开方时缇瞬间惊慌失措情急之下撞到了桌柱“长姐和哥哥要去什么地方?”
方闻洲没有理会她“阿姐先去收拾罢也不用带太多的细软那边什么都有。”
“好。”方幼眠起身期间也没有看方时缇一眼。
“绿绮你也跟着阿姐过去吧。”这是昨天喻凛派过来保护方幼眠而后被她送给方时缇伺候的小丫鬟。
“是。”绿绮也随之离开了。
方时缇想把人留下都不知道要找什么话来说。
毕竟不是她花钱买来的小丫鬟况且这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的小丫鬟厉害多了。
“哥哥你这是要把缇儿逼上绝路么?”
“你的抉择已经十分明显我想没什么说的必要。”
方闻洲已经不想纠正她了他很清楚方时缇心里什么都明白总是不改她的话茬无非就是想要勾起他和方幼眠的怜悯之心。
反正他已经是坐定了主意只不过阿姐心软况且她又至关重要宁王走这一步棋子虽然说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喻凛但这么多年了宁王抓不到喻凛的把柄连捏着喻家的人都无法令他动摇。
知道他看重阿姐又不敢贸然动手这才婉转曲回。
如今方时缇没用了他必然会对阿姐下手。
昨日他回来发觉周围多了不少人应当是喻凛派过来的人纵然如此
“你”方时缇猛然站起来许是哭了许久没有休息好又动了怒腹中骤而一缩她立马撑着腰肢捂着肚子。
绿绮和红霞的动作迅速,很快就把方幼眠的东西全都给收拾好了。
她过来的时候见到方时缇正捂着兀自喊疼,“阿姐,我好疼,你真的不管缇儿了吗.”
一见到方幼眠,立马又开始阿姐了,哭哭啼啼说着难受。
“阿姐不要理她,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到世上,此刻没了正是好。”方闻洲站到前面,隔绝了方幼眠的视线。
“我送阿姐出去。”方闻洲接过方幼眠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包袱。
后面的绿绮红霞手里也是大包小包,多是方幼眠的一些针线,衣裙。
“好。”方幼眠收回目光离开。
到了门口,跟着方闻洲的随从们连忙上前接过,置放到马车里。
两人过去的地方,是之前中了探花,官府分发给方闻洲的府邸。
“阿姐放心,那地界清净,且府衙和.都督大人的人跟着,不会有事的,再过一些时日,阿姐的铺面是不是要开张营生了?”
“嗯。”算着时日是应该了。
这两日忙着方时缇的事情,她手上最后一批货还没有做完,还得快些赶起来,不能够拖了岳芍宁和吕沁宜的后腿,把事情给搞砸了。
“话说回来,翰林院的同僚告知我,中榜赏赐的府邸本来不会给这么好的地方,宽敞明亮不说,还在京里最好的地段,便是连第一名的状元郎都没有我分到的地方好.”
方幼眠听着,事情有古怪,她看向方闻洲。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那时候已经拿到过了户部的文契,再不能更改了。
“.是喻凛做的吧?”他又默默给她送好处不留名。
“嗯。”方闻洲颔首。
他觉得有必要和方幼眠说一说,“此外还有一事,我也是听人说的,那人是户部,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之前陛下不是要太子肃查百官的考绩么,两部有往来,这才认识了。”
“他与我说阿姐的铺面其实是都督大人手上转过去的.”
“什么?”方幼眠蹙眉。
不是岳芍宁的陪嫁么?
疑惑不过一瞬,方幼眠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当时岳芍宁给了她一个册子,让她挑选,那会子她就觉得奇怪,为何她会有这样丰厚的嫁妆,甚至比过了公
主郡主连着喻家的长辈都压下去了。
敢情根本就不是她的铺子而是喻凛的手笔。
方幼眠只是想想就清楚内情喻凛想来是通过了祝应浔的门路这才周转着岳芍宁然后到了她的手上。
难怪当时岳芍宁一直让她挑还问要不要
“他真是费尽心思了”方幼眠低喃甚至一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
“我觉得此事还是告知阿姐为好。”
“嗯。”方幼眠垂眸。
她的心中已有数了。
“我刚入翰林院的时候与状元郎一般颇受排挤有些事情的确应付不来是都督大人暗中周全他的照拂我都放在了心上。”
实话实说从前他还对喻凛有些偏见因为他的“冷漠”让阿姐在喻家受尽苛责委屈后来得知了详情知道他也是蒙在鼓里身不由己再因为策论指点一事方闻洲对他略有改观。
喻凛是有真本事的他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不仅仅是应用在策论答题之上到了官场依旧适用也正是因为喻凛的指点他才能够成长得那么快而今算是在翰林院立足了。
改观归改观感谢归感谢。
喻凛和方幼眠的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他也不想左右阿姐的思绪。
“我与阿姐说这些并非是帮着都督大人跟阿姐说好话”
“我知道。”方幼眠抿出一抹笑“阿洲不必过分解释我都明白。”
“阿姐明白就好之前的日子难捱如今我就想阿姐快快活活过凡事都让我去做吧。”他对着方幼眠笑。
姐弟两人的相貌本有些相似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幼眠颔首“好
“阿姐若是说这话我就要生气了。”
“那长姐便不说了你生起气来还是有些悍人的。”昨日她听着方闻洲训斥方时缇的那些话都愣了好几次。
方闻洲一到她面前便收敛起来微有羞赧挠头“若是不凶一些压根就镇不住人。”
尤其是翰林院的人可不能太好说话了。
“也是都督大人说的.”
方幼眠微抬眼眸“他与你说些什么?”
“
说初入官场若是太好说话,极其容易被人使嘴,还是要冷淡些许好,不该自己做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也不要轻易帮人做事,久而久之便树立起威信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跟着他一起进入翰林院的还有不少中榜的人,许是为了结交官员吧,整日里笑着不说,还十分好说话,如今手上可有做不完的活,做了也是吃力不讨好。
如今不想做了还不行,轻易脱手,更容易得罪人。
跟方时缇的索取索求的性子有些相似
思及此,方闻洲忍不住询问,“阿姐,处置小妹的这件事情,你会觉得我心狠手辣么?
“不会。方幼眠摇头,“你说得对,也做得对。
方闻洲看了她一会,她并非是宽慰敷衍的话,而是真的认同他的做法。
见状,方闻洲也就放心了。
他的这一处府邸方幼眠之前还没有来过,只拿到房契看了一些大体地段与占地,地契上还有构图。
实际上的宅子院落可比地契上的要大要宽敞,甚至快要赶上喻凛在私宅后面置的院落了。
“阿姐就在这里住下,里面的一应婆子物件,我都会着人填补,你只管忙你的事,若有什么,叫人知会我就是了。
适才没有与方时缇说起,她暂时找不到这边来。
“好。方幼眠听从他的安排。
送了方幼眠进去,方闻洲才离开。
绿绮和红霞帮她拾掇物件,清整收拾院落,方幼眠在旁边理着手上的针线,那些小玩意还有些许没有做好。
她压下心头的思绪,低头弄了许久,抬起头来看到忙碌的绿绮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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