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继续，谈鱼一人独享两杯杏仁奶。
他边喝边听言枫序讲电话。
电话自然是裴遥打来的。
尽管言枫序没开免提，但谈鱼用言枫序的溃疡想都能知道，裴遥肯定在黏糊糊地索要语爱文爱之类的play。
原文中裴遥和言枫序真正分手仅有两次，每次复合后，裴遥都会对言枫序特别好，表现得说是完美男友都不为过，加上他确实只爱言枫序，言枫序对他死心塌地也算理所应当。
现在嘛……
隔着半个客厅，都能听见裴遥在电话那头极度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又要分手？是不是谈鱼又说了什么”，被提到的谈鱼姿态优雅，慢悠悠地品着杏仁奶，裴遥提供的这道早餐伴侣味道真不错。
言枫序低声说了句，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更大了。
“不行！我不同意！”
语气之激烈，听得谈鱼掏掏耳朵。
这早餐音乐有些许的吵闹。
言枫序倒很平静。
他说：“复合的时候你答应过，如果还分手，就好聚好散不纠缠。”
裴遥：“我是答应过，可问题我们昨天才复合，这刚一天你就又提分手？你不给我个充足的理由，我是不会同意的。”
言枫序：“理由很简单，你喜欢咬人。”
“我昨天没咬你！”
“咬了。”
“好吧我是咬了你一下……但我没咬出血！”
“溃疡了。”
“什么？”
“已经升级成溃疡了。”言枫序本来在很努力地忍痛，然而说到溃疡时，他还是没能控制住，嘴唇颤着，声音都在发抖，“真的很痛。”
电话那头骤然失语。
嚯。
不愧是病患。
谈鱼想，连句最基本的安慰都说不出来，估计裴遥也深切体会过口腔溃疡之痛。
溃疡，一款强如主角攻都感到畏惧的可怕疾病。
而现在主角受也很畏惧。
只见言枫序等了等，没能等到裴遥的回应，他很轻地叹气：“分手吧。”
裴遥这次回应了，仍旧是不同意。
言枫序道：“不同意也行，你如果能改掉咬人的习惯，我就继续和你在一起。”
裴遥说：“……我改。”
言枫序一哂：“谁不会嘴上说说。”
裴遥过了足足半分钟，才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地保证：“我一定改，你可以让谈鱼监督我。”
言枫序扭头看谈鱼。
谈鱼已经喝完杏仁奶，正用纸巾擦嘴。
言枫序莫名觉得谈鱼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多谢款待。
“小鱼。”
“嗯？”
“裴遥说他会改掉咬人的习惯，让你监督他。”
“哈。”
谈鱼从座位上起身。
言枫序以为谈鱼要和裴遥约法三章，刚准备把手机递给他，就见他直视过来，眼神比昨晚还要犀利几分。
说话也是犀利的。
“你信他还是信我？”谈鱼问。
言枫序犹豫了。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男朋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怎么选？
却听谈鱼开始数数：“五，四，三……”
言枫序愈发犹豫。
那头的裴遥也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
倒数完毕，言枫序还是有些犹豫，没给出回答。
裴遥悄悄大松一口气。
还好，他在小枫心里的分量不算太低。
但也不太对吧？
他身为小枫最爱的男朋友，重要程度居然和谈鱼不相上下？明明谈鱼只比他早认识小枫几年！
谈鱼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小枫这么放在心上？
那边裴遥暗暗腹诽，这边谈鱼对着言枫序了然道：“行吧，我明白了。就这样吧。”
听出谈鱼语气不对，言枫序连忙抬头。
就见谈鱼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也从犀利变成平平：“等下你先去医务室买西瓜霜试试，西瓜霜不行再换其他药。”
说完转身就走。
言枫序喊：“小鱼，你生气了？”
谈鱼头也不回地说对。
他特别生气。
刚刚还觉得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的自己简直是个智障。
再多呆一秒，他怕他忍不住当场吸氧。
却听言枫序追问：“你不陪我一起去医务室吗？”
谈鱼：“……”
谈鱼忍了又忍，没能忍住，扬声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找不着路？！”
他已经决定了，到时候言枫序就是哭着找他帮忙，他也绝对不给他代购西瓜霜！
裴遥说什么信什么，有本事让裴遥代购去！
不不不，裴遥怎么能屈尊纡贵地代购呢，裴遥就该把生产西瓜霜的厂子直接买下来送给言枫序，让言枫序拿西瓜霜泡澡才对！
言枫序被机关枪一样到处突突的谈鱼吓了一跳。
裴遥也被惊到。
以前哪儿见谈鱼这么生气过。
裴遥暗道不好，小枫肯定要听谈鱼的话了。
正如裴遥所担忧的，在谈鱼突突完，撂下最后一句“我看你口腔溃疡能不能像你下巴一样也好得快！”的狠话后，难掩焦急的脚步声透过听筒传来，是言枫序追了上去。
裴遥闭眼。
又要被甩了。
言枫序边跑边说：“小鱼！小鱼对不起，我信你，我一定信你！”
生怕这话说得太晚，言枫序匆忙表态：“小鱼你说得对，这两年没感染算我命大，溃疡不是小病，我不该和裴遥在一起。”
寻常伤痛他可以无视乃至享受，但口腔溃疡，他已经切身实际地体会过了，即便他再嗜痛，溃疡的疼痛也不是随便忍忍就能忍住的，吃个饭喝个水都疼得要命，享受就更不可能。
溃疡实在太折磨人了。
试想一个小小的溃疡都能让他难受成这样，万一日后又患上别的什么病，他真的能全盘忍受吗？
他身边不是没有现成的例子。
当初妈妈被爸爸感染，这么多年一直看病吃药，却始终没能痊愈，他理应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病带给人的痛苦。
小鱼是对的，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听完言枫序的表态，疾步走在前方的谈鱼脚步一顿。
不过谈鱼没转身，只吝啬地给个眼神：“信我就和裴遥分手。”
“好，我现在就分。”
言枫序把手机举到耳边。
他先喂了声。
裴遥没说话，但呼吸声沉重，显见一直听着没挂电话。
言枫序接着道：“裴遥，你都听见了，我们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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