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阳晒到了屁股,孟白絮才睁开眼睛。
他眯缝着眼睛对上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睁了睁,看见窗口正对的一片竹林。
昨晚有什么东西在叫来着?虫子,对,竹虫!
竹虫这玩意儿在民间偏方里可壮阳,他要全都抓来给师尊吃!然后在竹虫里掺一点丹药,师尊若是怀疑就全推给横雪山的竹虫太补!
揣着温庭树的顶级元丹,孟白絮一身上下使不完的牛劲,拿上一把匕首,就从窗台翻了出去,落到竹林里。
孟白絮把耳朵贴上竹子,听到了细微的竹虫蠕动的沙沙响,这里面有竹虫!可油炸可烧烤可香辣!
孟白絮用匕首劈开一道口子,伸进两根手指,将一只嫩绿的竹虫夹了出来。就地取材一根竹枝,将竹虫串起。
再归拢地上的枯竹叶,弹一点火星引燃,孟白絮美滋滋烤起了竹虫,送到嘴边,刚想尝一口,忽地想到体内的元丹——师尊都把元丹借给他了,就勉为其难地陪他演上三天吧。
师尊在东边喂牛吃草,他送师尊的生辰贺礼被好好照顾,孟白絮很满意,悄悄从怀里掏出发情丹,削了一点粉上去。
孟白絮精准掌握着剂量,比昨天少,能壮阳但不会立竿见影。
烤到表皮酥脆时,身后传来了温庭树靠近的风声。
徒弟劈竹架火,祸害整片竹林,温庭树都不太在意,愿意给徒弟一些闹脾气的空间,直到闻见了烧焦的肉味。
“你且忍一忍。”温庭树俯身,从孟白絮手中夺走烤串,打开乾坤袋:“我暂且帮你保管两日。”
孟白絮:“不要!放乾坤袋里就不新鲜了!你吃,我专门烤给你吃的,我一口都没吃。”
温庭树愣住:“给我?”
“对啊,竹虫很有营养,益气补肾。师尊你现在没有元丹,正是虚弱,需要大量进补。”孟白絮绕着师尊走,极力推销,“这道菜在凡间可是求之不得的美食。”
温庭树盯着一根签子上钉死的十来条虫子:“还是留给你吃吧,老人家不爱吃烧烤。”
孟白絮:“你不吃,我就把元丹还给你,我自己吃竹虫。”
温庭树明白徒弟的补偿心理,罢了,烤焦总比流汁的好,“可还有添加其他?”
孟白絮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一点点孜然而已。”
真是服了温庭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说明昨晚的感觉对他很陌生,怕不是已经禁欲几百年了。
陌生,就多练。
温庭树妥协,将平生未吃过的虫子凑向唇边。
被烤得乌漆嘛黑的虫子嵌入唇齿,令人斯文扫地。
温庭树没养过孩子,上一回接触孩童大约还是他少年时,二婶添丁,小侄淘气,常常于花园中抓了虫子,在一家人聚餐时冷不丁投入二叔的饭碗,招致一顿打。
一晃五百年,温庭树费力在久远的记忆中,找出几个鲜活的孩子,一一与孟白絮的行为对上。
小孩子,都喜欢与虫子为伍。
温庭树吃了滋味复杂的虫子:“谢谢你。”
孟白絮满意了,朝竹林看去一眼,说出让整片竹林的竹虫瑟瑟发抖的话。
“竹虫太多啃食竹子,师尊,我今儿有空,把竹虫都捉了,全给师尊进补。”
温庭树:“不必。”
孟白絮:“要的要的!虚弱期进补延年益寿。”
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一早上孟白絮都在祸害竹林,收集了一罐子竹虫。
中午他往罐子里加水和米,底下点火熬煮。
半个时辰后,一罐软烂发青的大补粥便熬好了。
温庭树看着眼前毫无食欲的一碗粥,混合了大大小小竹虫的尸体,但看徒弟兴致勃勃,也不扫兴。
若是午餐色香味俱全,他反倒要为吃独食而羞愧。幸好兰麝烹饪技术不佳。
温庭树正要动筷,目光触及孟白絮乌溜溜的双眼,修长的手指一顿:“这次洗手了吗?”
孟白絮坦白:“没洗。”
哎呀,跟正道圣父玩什么心眼,要的就是顶级阳谋。他有的是办法让温庭树明知有药也心甘情愿。
温庭树:“……”
孟白絮把粥推到师尊面前,满眼诚心:“我查过了,我手里的药牛吃了想生小牛,人吃了补肾,和竹虫搭配起来效果加倍。”
温庭树:“我不需要。”
孟白絮心道你时间不够久,需要大补,“在凡间,没有男人会抗拒补肾药材,我以前卖——”
他们浮光教做很多生意,既给修士提供修真捷径,也对凡人卖大补药材,有时候修士也买壮阳药,尤其是年迈才突破金丹期的修士,那方面的能力并不能因为修仙而改善,快就是快,短就是短。
“我走街串巷卖药的时候,可明白什么药最畅销了,尤其是像师尊你这样的年纪……”
温庭树听见徒弟说遇见自己之前走街串巷的经历,心疼地蹙起了眉头,听到后半句,眉头皱得更深了。
“凡人是凡人,修士是修士。”
孟白絮:“难道修士就不想壮阳了?”
温庭树:“修士一心问道,其他都是眼前烟云。”
“师尊,你不喜欢吃,是因为你对这方面已经没有兴趣了?”孟白絮展开探讨,“这是修仙导致的结果,还是你本性如此?”
温庭树:“……”
孟白絮撑着下巴:“看见师尊这样,我有些担心,修仙会不会让人失去七情六欲?如果我活到五百岁什么都不在乎了,那我宁可不要活那么长,像凡人那样珍惜青春畅快纵情地活一世就够了。”
温庭树:“也不是。”
孟白絮叹气:“修仙真没意思,又要辟谷又要禁欲,饱暖淫|欲全都没有。”
徒弟言辞中透露着对修仙的消极看法,温庭树皱了皱眉。
孟白絮抱着手臂扭过头:“那我不要修仙了。”
果真说到了这一句,温庭树微微感到头痛,比起喝药,徒弟不想修仙才令仙尊不能接受。
“我吃便是,只要不改初衷,不论修仙多少年,仍然是仗剑潇洒的少年,你不用过多忧虑。”
温庭树端起了碗,第一口褐绿的粥入口,他想到兰麝果然以前没做过饭,不记得做饭要放盐。
孟白絮以为他们师徒第一次见面是在横雪宗招生大会,其实更早一些,在雍州城,凡人地界,他们便结伴而行过一段时日。
大陆之上,分为修真界与凡界,凡界无灵气,修士到了凡界便不能使用灵力,只是一个体魄强健的普通人。
温庭树镇守横雪山,本体不得离开,但他的一缕青丝幻化成傀儡可获自由。在过去漫长的岁月,温庭树对外说闭关于横雪山,但偶尔会派出自己的傀儡,在人间或学一门手艺,或做一些活计。
他在码头当过搬运工,在小摊揉过面团,芸芸众生熙熙攘攘,他不过是一员,为了填饱肚子忙忙碌碌。
只是大部分人有家可归,他无家可归。
温庭树在雍州遇到了父母双亡出来流浪的孟白絮,听闻他要去横雪山拜师,便一道前往。
途中遇到变故,傀儡身死,独留孟白絮一人上路,好在温庭树在横雪宗招生大会上,等到了孟白絮,将他收为徒弟。
在路上的孟白絮天真活泼,快意恩仇,性子比在横雪山时活泼许多。
变成宗主的首徒之后,孟白絮收敛许多,规规矩矩地做模范大师兄,从不做出格的举动。
温庭树的徒弟,这层身份给孟白絮带来太多禁锢。
温庭树一口一口喝着粥,不住反思,自己让孟白絮脱离修士集体宿舍,日日在横雪山陪着自己这个无趣的师父同住,是不是太自私了?
温庭树从来不知,横雪山的生活竟然枯燥到让徒弟怀疑修真的意义。
二十岁正是对一切都万分好奇的年纪,如果他与修士同住,有一同探讨的年轻人,一同白日修习一同夜间高谈……
但修士良莠不齐,兰麝被带坏了怎么办?
孟白絮眼睁睁看着师尊吃了粥,修仙真有意思:“师尊是心甘情愿吃的吗?”
温庭树:“是。”
孟白絮弯起眼睛,笑容灿烂:“晚上也有!”
整片竹林七零八落,连战力最强的师尊也救不得。
晚上,孟白絮又想和师尊一起睡,温庭树却拦住了他,说要教他破阵,子时之后再歇息。
子时,便是孟白絮结束辟谷之时,届时可以把元丹还给师尊。
孟白絮:“怎么晚上也要学习?你不早点睡觉吗?”
温庭树今天吃了徒弟准备的三餐,恐怕不能早睡,道:“你今日没去上学,晚上要补回来。”
孟白絮:“……”
温庭树:“横雪宗规定,修士辟谷之后,当出门历练三个月,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孟白絮脸色刷一下难看,所谓“除魔卫道”,除的就是他。
横雪宗弟子出门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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